你來
像是夕陽下 橡樹被扒光
太陽急落下 月亮才發光
拖鞋裡有沙 眼睛裡有沙
風快幫我吹乾它
忘了你長什麼樣
長得跟他有點像
原來是他原來是他
原來是你也就是他
有什麼事嗎你來 就走 垃圾請不要亂丟
迷人的情話你也一樣別亂留
要收拾的是我
喔 你來 就走
我還沒醒來的時候
情人的眼淚流進咖啡變成酒
吐很多也是我
喔 你來 就走
連說都沒有
想忘記 又從頭
想起了更多
你來 就走 什麼事都別再說
迷人的多情妳也一樣別亂留
要收拾的是我
喔 妳來 就走
我會假裝喝太多
情人的眼淚流進酒裡變更濃
只能再喝一口
總覺得只有酒精才是他的歸屬。
吧台就像是床,酒瓶是枕邊的抱枕,抱著睡了才有安全感。
說到是抱枕的話他是又忍不住喝了一口酒,他想起他曾是一個人的抱枕。
酒精是水,蒸餾水,肝不好喝起來是苦的,他也想起他曾是一個人的空氣或水。
恰好他在愛情上是啞巴,吃了黃蓮不能說了一些什麼讓人憐憫他。
男人在社會上不同意被憐憫,可誰在孩童時不希望跌倒了媽媽會抱著你心疼的說不痛不痛。
被迫的長大不是長大,他能不能躺在地上大哭說,媽媽,我不要這一切。
他給自己的結論是,他有自信的摟著的女人,他有自信的以為女人對他同是愛。
社會上的角色他也是個啞巴,他只能疼惜女人,他只能一手撐起家務。
他不能痛罵女人帶走他的心和肺,他不能大聲批評父母讓他長成這樣的人。
社會說,你成年了,自己負責吧。
社會說,你是不是男人,自己吞下去吧。
啞巴,徹頭徹尾的啞巴,沒有人的憐憫是孤寂。
對他的酒杯他也是啞巴。
他如何能向一片玻璃,說我是受了傷的?
愁苦,懦弱。
他在長大之時得到了男人的面具。
他沒有蓋下印章同意他在十二歲以後十五歲,十五歲以後的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他沒有同意過。
不同意的二十年,這是小時候的報應,老是說著我要趕快長大,我要娶隔壁鄰居美麗的小女孩當老婆。
忘記了,小孩子的專利是小孩子,專有的任性。
是許可於社會的。
他下意識的明白三十歲的男人面具不屬於他,冰山之一角下的潛意識卻只剩下愁苦。
他有所有表面的勇氣,來自完全的懦弱。表面的完美,中空而不扎實。
他曾是一個人的所有,他曾認為他是一個人的所有。
他以為這已足夠讓他在這社會上立足,他以為社會對他不再有任何批評。
他以為他是主管,他以為他有車子也有了房子,他以為他身邊有女人,所以他就是社會上正常的滿分。
他像是怨婦的認為,社會上沒有人還有資格給他不及格的五十九分。
給自己打起零分的卻是自己,或許他給自己的零分來自於,女人離開的當晚的夢。
她的眼神深遂得幾乎要將他推入懸崖,那麼絕望又失落。
可當出一切來得那麼理所當然,工作,女人。
工作往上的也順利,女人的心卻越來越遠,他知道自己是滿分的動物,他知道自己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做了滿分的。
女人給了他無限的負分,他以為自己的努力加上去勉強還可以拿個零分。
明明應該是一百的阿,誰偷了?
是她吧。
都是她的問題,嗯,嗯,他暗自點頭。
女人不要他的房子,不要他的錢。
就算她只要走了的愛和心,把他給的所有真心收進木盒裡,就帶著木盒回他的小樹屋去了。
沒有心的人有工作有房子,或許有的還有一個人的身體,只是身體。
可身體的主人也看出了他根本不要身體,於是他連他僅存的,一個女人的身體也帶走。
醉了他在曾和她一起躺著的床前,似乎是看見她了。
超越極限的憂傷的藍的靈魂在他房裡留下所有痕跡或許像是他心上的裂痕,片段,隱晦,內斂,不能語。
一切的滿分來自一切滿分的所作所為,他著實的成為正常的社會人,他是社會化的最佳典範。
但是他的心已經沒有靈魂了。
他追求社會上的一百分,他忘了他自己,他忘了他的靈魂有話要說。
他以為作滿了所有一百分,他的人生就是美麗的成績單。
他今年才三十歲,一個男人的五官最俊俏的時候,賀爾蒙最活潑的時候,言語最幽默的時候。
他得到社會上所有他這個人能得到的極限,他卻失去了,本質上一點靈魂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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