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04
跟大鬍子見了面，聽了聽考完主要科目資格考之後的後續階段。一聽，傻眼。他說，我們有兩科專業科目要考，我可以從四個主要的領域中挑選兩個來考。每一科考一題，一題五個小時的時間……考完之後，接著的是資格考的口試，口試的內容就主要含括所有我在之前的筆試沒有回答完整的部分，老師們會針對這些問題再提問，然後我再回答……嗯嗯嗯嗯，到目前為止我都了解，不過有一點我不是很確定，那就是，論文計劃書呢？不是也併在資格考的口試裡面一起舉行的嗎？
大鬍子搖搖頭說，不是。雖然新的政策是併在一起舉行，但是依照我的狀況，我採取舊的政策，所以，在我的資格考口試之後，我得再找個時間，和所有的口試委員（committee of program for study）再見一次面，然後再提出我的論文計劃書，由他們一起審查我的計劃書……有沒有很複雜？嗯，我相信對大部分沒有經歷過這些程序的人來說是的。就像有個和我修同一門課的大學部台灣學生，當招才貓跟她解釋我因為要考資格考，所以得要將我的分組報告延後幾個星期，希望跟我一起報告的她能夠理解跟配合之後，她點點頭表示同意。但是等招才貓走後，轉過頭來問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那妳是還要申請ISU的博士班喔？」
「嗄？喔，不是，我這是博士資格考試……」
「喔，所以妳在這裡已經拿到一個碩士，現在要繼續唸博士班嗎？還要在這邊唸嗎？」
「不是！我已經是博士班的學生，現在準備的是資格考試……過了就是……」
「就拿到博士學位？」（老實說，這孩子可能對我沒啥耐心，讓我還來不及解釋清楚就得不斷用否定句回答她丟出來的問題）
「不是！是博士候選人，還要……」
「Anyway，那妳還是決定在這邊唸博士班喔？」（厚！）
無奈地笑了笑的我，知道沒有經歷過這樣一段過程的人，不太能夠把這樣的脈絡放到自己的生活框架中，就像是我在高中的時候根本不會理解大學裡頭的選課是怎樣的狀況，在大學的時候不清楚碩士班的資格考試跟論文是怎麼回事一樣。於是，拍拍跟打算申請碩士班的她的肩膀說，「等妳唸了研究所可能會比較清楚這之間的關係。」
回過頭來說說招才貓。其實我本來打算退掉她的課了。就在我跟大鬍子說過話之後不久。回到辦公室，看著他email來給我的那些考古題，心情沉到了谷底。沒時間的，我沒時間看那麼多東西，準備那麼深入的題目的。看了看自己目前的時間，起身，走到系辦公室，跟秘書問了逾期退選再加選的辦理方式（國際學生被要求一定要有幾個學分以上才能保有全職學生的身分，所以退掉招才貓的課之後，我可能再跟麥當勞叔叔或者大鬍子要一門不用去上，但是可能得要討論的課，這種課通常叫做專門研究或者是獨立研究之類的），拿著退選加選單（在同一張上面喔，所以，這種狀況應該滿普遍的啦），去敲了招才貓的門。
進去，跟她說了說我的擔心，她輕輕地皺了眉，表示非常理解我的處境，也清楚我想退選的理由。一陣沉寂之後，她抬起頭來，眨了眨眼，帶點“我偷偷跟妳說個秘密的表情”說，「如果我跟妳說專業科目比起主要科目來少了很多壓力，對妳來說會不會好過一點？畢竟專業科目都是妳的寶貝，這是妳的專長呀！」（有跟妳們提過這老師比我年輕四個月嗎？）
微微一笑，我跟她說，已經有些人這麼跟我說過，只是，這些課都是我初到美國不久就開始上的課。無可否認的，在修這些專業科目的時候，我只能盡己所能地去理解老師們所表達的意思，盡可能地符合課程的要求。那時候，老師說的話能夠有一半能夠猜得到已經偷笑了，更別說其他的。所以，就算這些都是我的寶貝，那時候我是怎麼照顧他們的，我也不是太記得。而現在要考的題目正是我該用什麼方法來照顧我的寶貝，用這個方法跟那個方法可能會有什麼差異，哪些學者又對哪種方法有過批評，相對應的學者又有什麼樣的解釋……這些，我想，我都得需要時間才能夠喚起記憶。
「啊！可是我很不想妳離開我們的這堂課（課程名稱叫做diversity，主要在討論社會上的不同：種族、性別、宗教、年齡、性取向等等）耶！」招才貓開誠佈公地表白。
「我也不想走呀！（有沒有很肥皂劇的味道？夠狗腿吧？不過，這倒也是實話，那課頂有趣的，尤其是聽到不同種族膚色性取向的人在討論一些事情的時候，很有啟發）還是我可以有什麼選擇嗎（把球丟回去給老師，看看她可不可以讓我少交點作業什麼的）？」
「唔……那就這樣吧！」招才貓想了一下，抬起頭來說，「來個未完成如何？」（早就在等妳這句話了說）接下來，就是跟招才貓討論怎樣個未完成法。我要達到什麼樣的基本要求，哪些要求可以延後到考完整個資格考之後再處理，哪些可以調動時間……這也是之前招才貓照會另一個台灣學生的原因。
處理完這個部分之後，回到家裡，環顧因為好一陣子為了準備考試而凌亂並顯擁擠的房間，我問自己，再一個多月，我可以撐過再一個多月的凌亂以及可想而知的更加擁擠嗎？那件掛在衣架一個星期，袖口領口衣角以及口袋邊緣都已經泛出油光的淡藍色羽絨外套對我發出無言的訊息：就算妳臉皮夠厚，完全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妳，我也不想要再用這副蓬頭垢面的樣子跟妳出門啦！
其實，老早就想要清洗那件外套，只是從來沒有洗過羽絨衣，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上網查了相關的訊息，有人說水洗，有人送乾洗，這邊的大陸朋友跟我說，丟洗衣機洗就好了。莫衷一是的說法，加上一點懶惰，那就外套就被我掛在那邊，噁心著我的眼睛，也噁心著外套的自我形象。
那天，就這樣抱著「用一天的時間來換一個多月的專心高效率」的精神，抄起羽絨外套，以及之前室友留在房間裡頭的所有被褥，塞進EE留下來的超大洗衣籃，跑了三趟洗衣房，用掉三台洗衣機，兩台烘衣機。全部，所有的一切，丟進洗衣機裡頭，讓它一次處理乾淨。然後，趁著洗衣烘衣的空檔，吸地毯擦地板，裡裡外外上上下下，老實說，小小的二層建築物，一個人要洗洗刷刷，其實，也不簡單耶！接著，洗菜切菜炒菜，處理一整個星期的食物，看到屋外紅藍相間的天色，還得抽空出去照幾張相。回來之後，吃了自己的“點點頭真好吃金玉滿堂鄉蔬炒飯”；理理平舖在客廳的椅子上的羽絨外套以及羽毛被裡頭濕成一陀陀的羽毛，讓他們順便烤一烤電暖爐；之後上樓發現原本客房的椅子跟桌子的高度容易造成我的腰酸背痛，如果要把那房間當作書房，就得解決這根本的問題。所以就決定把自己房間的桌子跟椅子和書房的桌椅對調。
這看似簡單的過程，當一個人獨力運作的時候，嘿嘿，還真是個小小的挑戰。
首先是房間裡頭的桌子寬度高度超出房間門的寬度，不管是要直走或是側躺，都出不去。所以，拿起傢俬頭（工具），把桌子的四隻腳拆了，推著桌面（其實就是一塊180X90cm的大木板）走了三公尺的距離，再把四隻腳裝起來。好啦！拆好拆，裝好裝，這個把桌子立起來，一個人，面對一張不好施力的大桌子，可就沒那簡單了耶！想像一下，在深夜，一點多，一個本來就不太能夠舉重物的女子，用力想要讓一張側躺著的桌子站起來，老實說，腦袋閃過幾次念頭，告訴我，算了啦！明天再弄。但是，為了要把桌子搬出來，桌子下面堆積了三年的物品其實已經跟著散落一地，就算我那時候跑去睡覺，也不能保證這樣一折騰之後，之前鑽到我耳朵的蠹魚的兄弟姊妹或徒子徒孫不會跑來跟我一起取暖，所以，得在睡覺之前完成並清理乾淨這所有的一切。
其實，腦筋還是有用處的啦！一個人撐不起來，一個人加上地板加上床墊的借力使力，那桌子，呵，還是乖乖地站了起來囉！
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客房成了書房，臥房就純粹更衣睡覺，客廳的沙發也因為穿上了馬修的爹娘之前留下的king size紫色床單而有了格調起來，整個屋子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於是，天空色的羽絨外套恢復了她剛遠從上海飄洋過海來溫暖我的時候的清新脫俗；沾了塵垢的毛毯被褥只是簡單地經過洗衣機的搓揉，也重新再展現他們原有的顏色；而我，有了一個屬於我的感覺的整體空間。其實，沒事的！有些看起來好像很複雜的事情，或許，只要做事情之前心細一點，膽子大一點，然後，勤快一點，也沒有原本想像的那樣困難呢！
下次，羽絨衣跟羽毛被如果一定要送洗衣店，記得不用乾洗喔！為啥呢？想像一下水鳥怎麼清潔自己的羽毛的，就能夠理解囉！
圖說：切菜切一半放下菜刀出去抓到的餘暉。其實在我衝出去之前，在厚厚的雲層跟夕陽之間，還有一線堅持著的湛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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