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11
很久,不曾有過不知道該怎樣開始週報的感覺,通常,我在寫完一週的週報之後,腦袋裡會自然湧現下一週的可能主題,然後隨著一週發生的事情,或者改變主題,或者擴充感想,但是這一個星期,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我不知道該怎樣開始告訴你們這一段的探險。就這樣吧!請暫時放下你手頭的工作,如果你現在實在是忙到沒時間看,那,或者把週報轉寄回家,或者回家再上網,請放下你們手頭正在做的事情,隨著我,舞一曲華爾滋吧!
上個星期,告訴了你們怎樣是我期盼但不一定實現的未來之後,整理行囊,這次的目的地是美國最大的都市,紐約,那也是四年前第一次造訪美國時踏上的都市,那時候,世貿大樓還在,貓還在百老匯喵喵叫,確切地說,我還不會說英文,而且只聽得懂請謝謝對不起。
再訪紐約,其實心情是興奮的,我想再進大都會博物館看看,再回到中央公園逛逛,再去唐人街走走,不過,自己其實知道,短短的三天中,在緊湊的研討會裡,想要完成這樣的興奮,是一種奢望。果不期然,三天,我除了到附近的自助餐館點那一磅五塊九九的自助餐外,就是待在旅館,哪裡都沒去!沒錯,就是,回來之後,我老闆還開玩笑地跟我說,「哎呀,妳們老師沒教過妳去參加研討會的主要目的就是翹課去觀光嗎?」害得另一個副老闆趕緊猛搖頭說,「嘿!你別教壞囝仔大小!」啊,是啊是啊,那是一磅五塊九九,折合台幣,在兩百元左右,那一磅是多少?一磅大約是四百五十公克,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秤秤看,四百五十公克是多重,換句話說,那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在台灣,可以在我家牛排點一客莎朗啦!
那我去紐約幹嘛?參加研討會啊(厚,有人在打瞌睡)!不過,這不同於我以往參加過的研討會,這是一個科學氣功研討會,在討論氣功的科學性。也就是說,在這個會議裡,不僅有人現身說法,說修習氣功讓他的生活產生了多大的改變,也有科學家引用氣功老師發功做實驗的數據,來證明發功前後分子的結構確實有所改變,而這樣的改變,不可能是因為測量誤差所造成的,換言之,就是這樣的改變已經達到了統計學上的顯著水準。簡單一點來說,就是在常溫常壓之下,有些物質的分子結構是相當穩定的,除非好幾大氣壓力,或在超高溫或超低溫的狀態下,分子結構才會發生變化,而氣功老師發功之後,讓物質產生了類似甚至更大的變化……
我想,只要看過武俠小說的人,對氣功絕對不會陌生,看過金庸小說的人,更不會忘記虛竹從那個神仙姊姊的男朋友那裡得到了近百年的功力,只是,那時候的氣功,對我來說,都只是個影子,誰說誰有氣,誰能發功,但卻都沒有人能證明給我看,而這次的研討會,我可是身歷其境啦!一堆人上台報告氣功在科學界的實驗,然後以自身的實例告訴我們,他們如何去鬼門關逛了一圈,修練氣功之後成為我們看到的俊美學者,不是博士就是教授,真的是太神奇了!聽著聽著,台上的人,好像都幻化成電視購物頻道裡頭神奇的傑克跟珍妮佛,彷彿吃了什麼仙丹妙藥似的,每個人都返老還童青春永駐了起來,所以,當氣功老師真正開始演講的時候,我的眼皮也跟著老師抑揚頓挫的聲調,漸漸地沉重下去,然後打起了瞌睡……因為,實在是太累了。前一天因為紐約大霧班機誤點了好幾個小時,後來甚至取消航班,最後,在比預計搭機時間晚了八個小時之後,我們終於能從底特律機場起飛,等到達紐約的旅館將一切安頓妥當,已經是凌晨三點多,然後,更慘的是早上六點要報到,要我不打瞌睡也難哪!
「喂!」突然耳邊傳來震耳欲聾的警鐘!哇!差一點,從椅子上跌下來!誰?「妳不可以打瞌睡啦!老師在講話的時候不可以打瞌睡!妳應該要認真聽,用心記住,這樣才能採到老師發出的外氣……」嗄?啥?妳講啥?喔,不可以打瞌睡!強睜著雙眼,看著我身邊的不認識的善心人士,想要搞清楚她的嘴巴一開一合地到底在說些什麼,其實在我恍惚迷糊之中,老師在台上說些什麼我似乎都能心領神會,偶而還可以跟著笑一笑,但是被善心人士這樣一驚嚇,整個人,天旋地轉了起來,好幾秒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最糟糕的是,剛剛老師到底說什麼我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啦!好不容易定下心之後,老師說到,「不要以為自己一輩子在做好事就是在積德……雖然說,德有多高,功有多高,但是,陰德難評!妳以為妳在做好事,但或許是在傷害人家……」啊?啊!老師你在說我啊?因為我總會小小地自我以為之前從事的社會福利工作以及現在的家族治療,都是在幫人家排憂解難,而這些,就是做好事,就是在積德,而德有多高,功有多高,所以在練功的時候,總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反正我底子厚嘛!積德的機會多些……但是一聽到老師這樣直接說出來,心裡仍難免一震,是啊,對喔,我怎麼知道他們沒有受傷呢?不管氣功練得怎樣,出於一片善心的幫助人家總不希望造成傷害吧!那,老師,那該怎麼辦呢?
老師笑了一笑,又講了另一個故事,然後,我跟著那個故事,又開始點頭……等到我猛然覺醒,恍惚中,他說了「以德為本」四個字,然後,又開始另一個故事…………(啊,別睡著,起來起來,我們要講故事啦!)老師說,我們要講孝道,以孝為先,不要讓父母操心,男有分,女有歸……喔,老師你大陸來的不要講這個給我們聽啦!人家現在選擇很多的喲!什麼男有分,女有歸,大同世界也不一定要這樣才能實現啦!沒有歸也可以很和平的啦!當我心裡暗暗這樣對著老師吐槽的時候,老師說道,「不要對自己設限,有機會的時候妳也不要輕易放棄……」嗄?又在說我了嗎?不會吧,你嚇死人,真的我在想什麼你都猜得到?那,老師你有沒有辦法猜到我對你超時兩個多小時的演講有點小小的抱怨呢?我肚子餓了耶!而且說是國際學術研討會,就要尊重國際禮儀啊,守時就是國際的重要禮儀喔!
你們猜,結果呢?老師說,「啊,我超過這麼多時間啦!真抱歉!你們趕緊休息一下,然後我們就開始下午的議程……」就這樣啊,我又瞠目結舌了一秒鐘,當然,我哪有那樣簡單相信的呢?所以,在往後的議程裡,一有機會,我就抓著學長姊猛問,為什麼我一直打瞌睡呢?為什麼大家都在打瞌睡呢?為什麼我一出會場就精神百倍?如果像老師說的,只有高功師父可以教人家氣功,那氣功的傳承怎麼辦呢?老師如果哪一天死掉掉了,這不就沒有傳承了嗎?老師做了那麼多科學的實驗,這樣強調自然科學,那社會科學的部分呢?老師有沒有想到用人文社會科學來研究氣功啊?
結果,他們告訴我,打瞌睡是自然的氣功反應,不用太在意,恍惚中或許有我們無法理解的學習效果……啊,那,那那個人幹嘛叫我起來?「她是一片好心,或許,她接收到某種訊號,要她把妳叫起來,或許因為妳應該認真聽那一段老師的話,我們不知道,這氣功太深奧玄妙,不能以常理判斷……」那老師如果死掉掉沒有傳承了呢?「達摩來中土弘法,去世之後,人家在他的墓裡頭只找到一隻草鞋,高功師父的存在,不是生死而已……」那老師這樣重視科學實驗,人文的部分好像就偏失了呢!「老師曾經說過,時候未到,時候到了,自然就會開始重視人文社會學科的研究了!」
就這樣,我抱著一籮筐的問題,東問問,西問問,但是呢,有的只是放在腦袋裡頭連問都沒問出口喔!到了閉幕式的時候,老師說啦,「我今天會準時結束喔(聽說以往都因為老師興之所至,所以很容易拖到很晚很晚)!這個守時真的很重要!關於有些朋友的疑問……自古只有徒弟找師父,高功師父是不需要徒弟的,他們或可以任何形式存在,從來就不擔心傳承的問題……社會人文的科學研究也十分重要,但是,時候未到,我們今天關起門來熱熱鬧鬧地討論氣功效應,門外有多少人根本不相信?如果不先以科學實驗告訴世人氣功的存在與效應,他們又怎麼會相信沒有辦法以科學儀器證實的社會人文學科的研究?……今天,大家都在講主權自治,對鄰國,我們當然有必要以武器飛彈來做一下防護,這是國際間的一貫做法……」
好啦,那不管有沒有說出口的問題是什麼,我記得的問題,他都回答了。我不知道是因為我的問題太過普遍,每個人都會碰到,所以老師可以做一個較為廣泛性的回答,還是他真的感應到我腦袋裡頭的想法,去回答我的問題。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如果太多的巧合,在相近的時間發生,那樣的巧合,就很難不讓人去多做聯想。
像是,返程途中,遇到一對台灣老夫妻,在航空公司的自動登入機器前面按半天,好像有困難一樣,所以我在邊輸入自己的登機資訊的同時,用中文和英文各問了一次是不是需要幫忙,結果老先生說沒關係,他自己可以處理。之後,他牽著太太的手,說請我一路多多關照,那當然是沒問題,不就是搭飛機而已嘛!結果,在候機的過程中,發現原來老先生二十幾年前到馬里蘭攻讀化工博士後全家就留在美國,三個女兒都十分優秀,分別在紐約,底特律跟加州工作,那老太太就這樣在這幾個大城市及台灣間往返,最重要的是,手中握有一大堆待相親的名單,一看我像單身的樣子,就問我幾歲,然後腦筋飛快地旋轉誰誰誰誰,在哪裡工作,幾歲,不錯!呵,伴隨著同伴的鼓譟,我的email address第一次,毫不遲疑地給了一個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台灣媽媽,也吃掉了她老公準備給她帶給她住在底特律的女兒的紐約花生豆花(好感動喔,豆花耶!)。
另外,在底特律機場搭機場接駁電聯車(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說在機場天花板上方震動的接駁車,終於給搭到了,以後如果有機會,記得上二樓去搭接駁車,快多了,免得自己提行李走得老遠,重得要死)的時候,隱約中,發現一雙熾熱的眼神一直盯著我,其實是許久沒有,甚至以為不會再有這樣的感覺了,所以,若無其事地和朋友聊著天,用眼角的餘光確定了他的目光方向,所以當他繼續盯著我看的時候,三十二歲的女人,一抬眼,朝著他笑了一笑,反倒是那高大的中東大眼帥哥,出乎我意料之外地窘迫地將自己的目光迅速移開。後來發現,他竟有意無意地跟在我們後面,本想或許他只是跟我們同一方向前進,但當我們抵達登機門之後,沒多久就看到他有些手足無措同手同腳地向前邁步,心裡想著,好吧,如果是同一班飛機,那就打個招呼,聊聊天吧!沒想到,他只是拿著紙筆,遠遠地在距離我二十公尺之外,抄下我們班機的抵達地點(那甚至不是我的居住地點),然後在我再朝他笑了一笑之後,雖然他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卻什麼也沒有表示地走了……啊~~同伴中有人發出一聲嘆息,搞不好是石油大亨的子弟呢!啊,是啊是啊,如果有機會,成立家庭暴力中途之家的經費就不用愁啦!
然後,今天,系上秘書看到我,眼睛一亮,大聲地說著「You are so pretty today! What did you do?」啊,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昨天洗了頭,以及上個週末去紐約打了一場超級瞌睡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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