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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小女孩》將九十年代末台視綜藝節目《玫瑰之夜》當中「鬼話連篇」一集＊有關行山人士拍攝的民間非科學現象搬上銀幕，筆者身在香港也對這轟動台灣的靈異事件有依稀的印象，17年後《保全員之死》第52屆金馬最佳創作短片的導演程偉豪拍成他的首部劇情片，再把當年「紅衣小女孩」恐怖熱潮再度籠罩台灣，再刷新當地恐怖片票房紀錄。

當年「紅衣小女孩」僅僅出現短短幾秒，在靈異節目中蔚為話題，V8影片經製合成作假的機會頗微，多年來並沒有發現答案，絕對是台灣民間非科學現象的始祖。聰明的導演程偉豪選擇以完整的故事重新詮釋靈異背後所蘊含的寓意，完全不玩鬼影實錄式《鬼入鏡》那一套。故事以房地產經紀何志偉（黃河飾）為主角，一日他的奶奶（劉引商飾）在家中聽到失蹤鄰居婆婆阿水呼喚她的名字，之後阿水奇蹟獲救，奶奶卻告失蹤，志偉和女友沈怡君（許瑋甯飾）在尋找奶奶時，開始遇上了連串恐怖怪事又做惡夢，這一切可能與阿水出遊拍下詭異片段有關。

詭異片段中出現的「紅衣小女孩」，根據幫忙的社區警衛阿坤伯（張柏舟飾）所言，這就是鄉野傳說中的「魔神仔」＊＊的化身。傳說中的魔神仔只是作惡作劇的小妖，片中就把她進化成索命樹妖。電影一開始以特定的遇害人物和時序式說故事，阿水、志偉奶奶、志偉、阿坤伯和怡君逐一被魔神仔牽走，失蹤又無恙下山——他們只是社區鄰里的小人物，故事不走奇情為切入點，很純粹很意外地沾上就甩不掉的魔神仔，間接說明了「一來換一回、一死換一生」有趣的抓交替概念。片中部分情景似假還真，魔神仔用了夢境去迷惑人心，同時用夢魘去預警死亡索命。夢境世界的蒼白美好，與現實或夢魘中的黯黑詭異也成對比，無論是舊樓豪宅、警衛亭、DJ廣播間，或是在不同的奇異夢境中，完全是幽閉恐懼的設計。

很多恐佈片都是諷刺世情，《紅衣小女孩》卻沒有，只是出乎意料的溫情。人毀了森林，魔神仔下山作惡，奶奶回家後悔不當初，志偉回想起這個家，為愛拚命也不說出下一個受害者的名字（有點《七夜怪談》般趕快就下一個名字要不然會被詛咒的概念）。人物當中只有怡君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讓她對婚姻憧憬徹底破碎，她與志偉贖罪的部份不驚嚇，反而有點感人。至於魔神仔，導演絕不故弄玄虛，牠幾度現真身，面目猙獰像蜥蜴又似樹妖，最吸引的是無瞳孔但炯炯有神的雙眼，恐怖邪氣十足。山林的重頭戲氣氛詭譎，音效、影像、剪接等都拍得陰氣森森。其他情節如被帶上山後都在吃蟲、吃土，場面駭人，放鞭炮驅走魔神仔、登山時忌諱叫全名等民間習俗，這些微細之處都很有台灣本土味。

「紅衣小女孩」太深入人心，不少輿論也擔心拍成電影後，反讓觀眾覺得少了點想像。程偉豪成功將愈少影人觸撞的恐怖題材，把當年看似無稽之談拍成平民化的都市傳說，又懂得如何吊觀眾的胃口，同時增添民間茶餘飯後的話題，更令魔神仔變成最廣為人知的台灣土生土長的妖怪，這位《紅衣小女孩》足見市場對恐怖片種望梅止渴的威力。


＊該集「鬼話連篇」大致內容為1998年3月某家族在台中大坑風景區風動石登山時拍攝到的兩段片段：一、被拍到獠牙的男子幾天後突然暴斃身亡，死因是心臟病發；二、拍到隊伍後方跟隨一名身穿紅衣的小女孩（據稱當時隊伍中並無此人），她表情陰沉，姿勢古怪，翌年檢視影片發現怪異處才寄至電視台在節目上播出。很多專家認為，這位小女孩就是鄉野俗稱「魔神仔」。

＊＊魔神仔，根據台灣民間信仰，是一種非魔非神、出沒於山林荒野的精怪，會迷惑人類的心智或惡作劇，尤其戲弄老年人或兒童，通常帶人帶到山野川湖，使其迷路，無法回家。



鳴謝︰香港優先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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