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場研討會,必須遠赴台東。出發前,為了交通工具的選擇也煩惱我們好久,後來考量了經濟成本、便利性等因素,還是選擇自己開車前往。行程是三天兩夜,花蓮、台東各停留一晚,研討會完就立刻駕車回台北,整趟路下來頗累。
不過,對花東還是很有感覺。從都市到鄉村,生活節奏逐漸放慢,整趟路下來深深體會到空間差異所造成時間感的不同,路上休息的時候,TY突然講了一句話:「這裡連狗抓癢的速度都變慢了!」這時我看著地上的黃狗,果真…..好慢,好像manet抓癢的分解動作。我放任自己好好享受這個難得的機會,去體驗短暫減壓的生活節奏。狗狗跟我們住還挺可憐的,被一團強大的生活壓力所籠罩,看來只是憂鬱而非悠閒。
會選擇開車,「玉里」始終是關鍵,去看她時,住在醫院而非療養院了,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下來,半年前帶果汁給她喝,還會說:「還要喝…。」這次喜孜孜的買了一罐肉鬆(因為上賜護士說可以買肉鬆給她)和一瓶果汁,可是肉鬆帶回來了、果汁自己喝掉了…。因為她已經完全不能進食了,依靠著的是插在鼻子裏的那根管子,定時的注入一些足以維生的養分,像一顆脆弱的植物。我叫著她….看到她眼中泛著淚光。太沈重的情感負荷,壓得我難受,生命究竟是什麼?這樣的生命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我該怎麼辦呢?我面對自己的無力,心理不斷的吶喊:我怎麼辦?再狂妄、自大的人,面對這些脆弱的存在,都會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與無能,在自然與命運之前,謙卑了起來。
生命還是要繼續,難過的心情還是要壓抑,到了台東是另外一項任務,擔任評論人,趁著晚上好好整理對方的論文,因為有過經驗也不太會緊張了。台東,是我太熟悉的地方,小時候每年都會來一趟,因為我所有姑姑都嫁到台東。(不是巧合,是因為過去社會的婚姻關係,我大姑姑先嫁到台東,然後介紹其他三個姑姑也嫁到台東,是傳統的人際關係網絡)我看到台東的轉變,第一家7-11、第一家麥當勞,越來越都市化,這不是特殊現象,而是台灣所有縣市的普遍趨勢,商業化。
因為沒有停留太久,開完會就離開,沒有機會去逛逛台東。不過從這兩天和對方相處的經驗能感受到台東大學同學們的歡樂,這是一個壓力比較小的學習環境,她們處於傳統與現代、都市與邊緣的交界之處,出了鬧區,各種原始生活方式仍舊存在,這還是台灣。當我們每天看到高科技產業的發展消息、國際競爭力的排名、股市的漲跌、商業化的競爭壓力下,台灣還是有些地方,依她們自己的速度、方式在生活,當我們提到台灣的時候,是不是常常忽略了這些異質性的存在?當我們強調現代效率的時候,是不是強加用一種標準來打壓否決了其他生存的樣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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