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被兩個房東拒絕加放鴿子之後,最後決定住去五區那戶維多利亞式的房子。
決定匯錢給Kelly的晚上,Kelly打電話給我;這位孕婦房東因為老公跟房客去看英國大憲章展覽而有點無聊,我們聊了起來。隨便閒聊嘛,我想她在倫敦待了二十年,問她有沒搭歐洲之星去巴黎?她說沒有;「雖然從我家到巴黎不用三個小時,但是我從沒去過巴黎」,接著她開始訴說自己在倫敦二十年宅女生涯。
「我家到巴黎不用三個小時」這句話一直迴盪在我腦海中。
他家搭火車到歐洲之星的倫敦起點國王十字車站不用三十分鐘,搭上歐洲之星後到巴黎差不多兩個小時多一點,真的不到三小時。那為什麼我不去巴黎攪和一下?
接下來跳進我腦中第一個地方,便是Salle Pleyel音樂廳。這個音樂廳的建造者便是蕭邦鋼琴的製作商,基於倫敦Wigmore也是鋼琴製作商的作品帶來絕佳印象,當然覺得一定要去Salle Pleyel見識見識。
馬上去查Sall Pleyel2013-14的樂季節目表。巧合的是,萊比錫布商大廈的Brahms Cycle第二站就在Salle Pleyel,並且與倫敦Barbican center穿插進行,所以整個順序是:10/22-23在倫敦Barbican center演奏前兩場,然後26-27移師到Salle Pleyel演出同樣曲目;29-30回Barbican center演奏後兩場,然後11/1-2再到巴黎,連獨奏家都是一樣的,跟著樂團一起移動。雖然不知道實際狀況如何,不過用想得總感覺這場面應該很壯觀,然後樂團的生活其實滿辛苦的;短短一個禮拜內,同樣的曲目來個兩次,又是非常困難的曲目,不知團員做何感想?還是歐洲樂團團員老早已經習慣這種大遷徙的生活?
還拿不定主意究竟哪些天待在巴黎比較好,很快地看到十一月十四日,就在Salle Pleyel,有一場波里尼的演奏會,巴黎唯一一場、獨一無二,全場蕭邦曲目,並且還有票。離倫敦不到三小時,波里尼從來沒有離我這麼近過,而這日期超出原先預訂三周假期一個禮拜,我立馬決定順延一周請假,但順延一周請假又會錯過倫敦Barbican center的brahms cycle前兩場,權宜之計就是先到巴黎聽前兩場,再到倫敦聽後兩場,最後三天回巴黎聽波里尼,然後回台灣,perfect!!
得知新計畫後,我媽比我還開心。
我媽非常支持我出國旅行,還願意金援我,但是她非常質疑為什麼我每年都要去倫敦;他老是問我:去那麼多次不會無聊嗎?你不想到別的地方多看看嗎?別的地方說不定更有趣?你不覺得跟別人說起來也都有趣得多嗎?你為什麼喜歡這麼刻板的城市?英國人不是很冷漠嗎?不是應該要多看看多走走嗎,為什麼一直去同樣的地方?所以當我告訴她我要加去巴黎的時候,她才覺得我「正常」,然後比我還高興。
我對我媽的質疑一笑置之,非常能理解她的不能理解,畢竟有時候連我都覺得自己怪且偏執。我後來得出的結論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專屬城市,當身處在專屬城市之中,自然浮現出輕鬆自由、容易融入的感受;要判斷專屬城市很簡單,就是一見鍾情,第一次到那裡便有種熟悉感。對於我,那是倫敦,對我某些朋友,那是巴黎、是東京,還有個人告訴我他的城市叫做德勒斯登,當然會想一去再去。
旅行對於每個人的樂趣不盡相同,對我而言,一段旅程早在上網接觸的那一刻開始。有可能是查飯店,有可能是看機票,也有可能是看目的地在當時的活動,都有可能,那刻起,旅行已成為既有生活裡的一部份,隨你同聲同息。
第一階段的樂趣會在看旅遊書、安排行程時達到高點。每個人的hi點不同,可能找餐廳讓某些人很hi,有的安排購物點會很hi,我最喜歡研讀交通路線,對讀地圖有偏愛,每天晚上抱著地鐵地圖對照著要去的地方,這種「預熱」的感覺很有成就感。其實我的交通邏輯也很簡單,只要確認:第一、住處怎麼到音樂廳;第二、住處怎麼到機場或轉運站以上兩件事情即可,其他地方到時候再說;資料讀個大概就好,等出發前或者上飛機候再仔細研讀音樂廳以外的地方,才會更有真實感。
第二階段的hi點,根據我過往的經驗,是進到音樂廳的第一晚;如果從沒去過這家音樂廳,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如果是重返,彷彿見到老朋友,然而聽眾比音樂廳更令人懷念。每年,來自世界各地的人來倫敦聽音樂,輕鬆自在、毫不拘謹,好像吃完飯上電影院看個電影,順便吃吃喝喝聊聊天,完全屬於生活一部分,但是他們又很把聽音樂當回事,不少人提早半小時到開始「預熱」,讀節目單、看書,好整以暇地等演出來臨。我很喜歡--甚至可以說著迷--這種輕鬆又認真的氛圍,輕鬆不隨便,認真不拘謹,讓每個古典音樂迷非常自由,而且莫名有種進步、學習的感覺;每次去完倫敦,都功力大增,因為倫敦的學長姐太強了。否則我也不會幾乎每年都去。
今年有幸要見識巴黎的樂迷,究竟他們中場休息吃喝甚麼?聽音樂的氛圍如何?咳嗽程度呢?節目單賣多少錢?對演奏家情感勒索安可曲的功力如何?還是聽完馬上拍拍屁股走人?讓我充滿好奇。
我認為每個人心裡,或許都有張專屬地圖,這張地圖不是用國界畫分的地圖,而是根據喜歡事物所畫出的地圖;我的地圖就是以音樂廳、音樂會為觀點畫出來的路線圖,總算跨出新的一步。
為讓本文增添實用性,提供一點小心得:
1. 如果是定點旅遊,旅遊書越聚焦越有用處。
2. 準備兩本旅遊書:一本輕薄好攜帶,面積大些,方便看地圖;另本資訊詳細,方便研究。
3. 巴黎甚麼都比倫敦貴,但音樂會的票價竟然跟倫敦差不多,還少一點。
4. 巴黎處處歌劇院,看歌劇比聽音樂會資源多。
5. 在巴黎,到音樂廳或歌劇院或教堂直接買票,比在購票網站上買票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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