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歲月 一官員問馬祖道一禪師: 可不可以飲酒吃肉? 馬祖道一禪師回答: 飲酒吃肉， 是你的祿分.. 不飲酒吃肉.. 是你的福分.. 人生..只是選擇... 圖/文:美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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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說：去年夏天的阿勃勒， 因為雨水充足，顏色豐沛飽滿。

 

 

這是入春以來的第二場雨，來得有點遲、也有點少。

 

三月以來，屋後河堤邊成排的阿勃勒、苦楝、美人樹和黃金風鈴木，一直悶悶地不起勁，今天清晨在睡夢中，聽見摩拖車輾過路面雨水的碎裂聲，躺在床上傾聽遠遠的雞鳴和幾乎聽不見的雨聲，心沉沉地、空蕩蕩地飄過時間。

 

昨晚，仍然是去年夏天的習慣，餐後到河堤邊的公園散步，去看我的樹朋友—小提。

 

小提是我去年夏天認識的朋友，一棵從外地移來的菩提樹。見到它的時候，它剛移植過來，高雄赤炎的陽光，每天土地都冒著熱氣，乾裂的土壤讓它有點辛苦的往下紮根，但樹幹仍處處竄著新生的，鮮嫩的褐色芽孢。樹上掛著一個市政府給的身分證，說明它的樹種和年歲，我在樹下抬頭仰望它，安靜中，我接收到它的訊息。

 

它用叨絮而平穩的頻率告訴我人類對它們的粗暴，我看著它高大壯碩的樹幹被截肢般探向無言的天空，身上佈滿人類為了佈置妝點空間，在它們身上釘滿的各種醜陋的鋼釘和鐵條及電線，樹根處則是兩大張已經和樹幹長在一起的鐵網。

 

一個星期後，我找了叔叔帶了工具，將它身上的鋼釘和電線及鐵網拔除、解開，滿滿一個垃圾袋的「武器」，看得我心裡一陣抽痛，小提開心地向我們說謝謝，於是開始了我們整個夏天的友誼。

 

每天傍晚，我會到它樹下安靜地和它聊天，它告訴我許多大自然的訊息以及它們的世界，我曾經感概又無奈地問它：「你們對人類做了這麼多，人類能為你們做什麼呢？」

 

「人類只要能意識到和我們是同體共生，就是對我們最大的貢獻了。」小提說。

 

有一天，我忍不住又問它：「你又沒有聲音，我是在心裡自言自語，還是你真的在跟我說話？」

 

「人類用聲音表達，聲音是一種音波震動，用耳朵接收，你接收的也是一種頻率，一種屬於我們的頻率。」

 

「人類有所謂存在的功課，你們的功課是什麼？」

 

「存在就是我們的功課。大自然隨時都在變化，我們每天都接收著不同的大自然訊息，隨時調整自己，迎接改變，你們看到的斷枝、落葉、花開、花謝都是。」

 

「你們有情緒嗎？」「有，但不是人類那樣激烈的情緒。」

 

「你看過外星人嗎？」「對植物來說，人類就是外星人。」

 

一整個夏天，我從它那裡得到許多心靈的療癒，它引導我如何去感受樹木的能量和轉換，告訴我樹木對大自然平衡的穩定力量，讓我知道不同頻率的生命如何相互依存共住、土地原來是有記憶的、精靈離開了土地就會消失……，人類，何其渺小！

 

經過一整個冬天的海風，我有整整一季沒去小提那裡，最近，人的世界的紛擾和無明讓我感到沮喪而無力，昨晚，我回到它樹下。

 

正在醞釀換新裝的小提顯得有點蕭條，但內在卻儲存了龐大的能量，等待用全新的面貌迎接這一季夏。我去向它發牢騷，訴說人類對物質世界盲目的追逐和心靈的荒廢與內在的恐懼，以及我的苦悶。它安靜地擁抱我，不像過去一般叨絮，而我逕自掉淚，像個受委曲的孩子…..。這情緒，在有點雨的今日清晨，悄悄地回流。

 

六點半，我終於從有點耍賴的床鋪上爬起來，窗前，一棵阿勃勒爆開串串金黃，墜入我努力清醒的眼。這雨，讓它們開心！2009/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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