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歲月 一官員問馬祖道一禪師: 可不可以飲酒吃肉? 馬祖道一禪師回答: 飲酒吃肉， 是你的祿分.. 不飲酒吃肉.. 是你的福分.. 人生..只是選擇... 圖/文:美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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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端午節，晨起，雨落下，陽光也跟著一起灑向雨中的大地。

腦子裡有些東西在流竄，但無法具體的呈現和停格，這些日子來，明確地感覺到時間的流動，剎那剎那的流向虛空。

據經典描述，「剎那」是佛教最短促的時間單位，一剎那有九百次生滅，九十個「剎那」是一念，在經過幾千個剎那之後，我還沒有看見自己的「一念」。

星期三一早出門，和朋友吵了一架，悶著心情到辦公室，離開寺院兩年多來，我把一輩子沒發過的脾氣和爭吵都吵完了，顯然地，我對人世和人性的認知太過缺乏和淺薄，未經過實踐和檢驗的經典義理學習，都不是我的。

那一天，山上的樹木和蝴蝶依然舞動著這一季夏，到了辦公室，回到電腦前，打開mail信箱，收到友人轉寄來的一篇文章，叫「苦瓜的故事」，寫著：

有一群弟子要出去朝聖。

師父拿出一個苦瓜，對弟子們說：隨身帶著這個苦瓜，記得把它浸泡在每一條你們經過的聖河，並且把它帶 進你們所朝拜的聖殿，放在聖桌上供養，並朝拜它。

弟子朝聖走過許多聖河聖殿，並依照師父的教言去做。
回來以後，他們把苦瓜交給師父，師父叫他們把苦瓜煮熟，當作晚餐。
晚餐的時候，師父吃了一口，然後語重心長地說：奇怪呀！泡過這麼多聖水，進過這麼多聖殿，這苦瓜竟然沒有變甜。

讀完內容，我呆坐片刻，有如被重重的一擊。

許多人對所謂的修行，都有著大大小小的迷思，以為學習了佛教經典的智慧，透過殿堂的洗禮之後，人生就會不一樣了，所有的苦痛感知就會遠離，會變成「如如不動」的「深情的冷漠」，這樣的顛倒妄想，化成一道道的光環，罩在每個被稱為修行人的頂上，不管是對她人，還是對自己。

學習，為的是認知生命實相，認識生命本質，然後選擇面對的態度和方式，而不是因為知道，就能改變苦的本質成為甜。我只知道，當我在接收著一切無法改變的世相時，痛的感知反而更甚於過去。

許多朋友問我，這一年多來為何沒有文字？我很難對大家說：因為我在適應，適應生活文化和思考環境的改變，甚至是在改變的環境中尋求自我的認同。

上個月，因為想念師父星雲大師，打電話找師父，師父忙著，沒多久，師父回了我電話，和我說他的近況，問我過得好嗎？叮嚀我：「要好好照顧自己。」

電話這頭的我，百感交集，想過去十幾年來在他老人家的威德和教育之下，安逸幸福的過了十幾年無憂的日子，如今，業緣來臨，選擇面對人生另外一堂艱深的課題，告別生活了十幾年的寺院叢林，走回社會，慌亂惶恐地過了近一千個日子，孤獨而無助的面對一場又一場的心念衝突，慈悲的師父一句「好好照顧自己」，讓所有的委屈有了去處。

午後，一位遠在廈門的朋友從msn上傳來訊息，和我談起她和最近圓寂的上師的互動，和上師圓寂前對她的叮嚀，我和她說起師父給我的叮嚀和話語，她語重心長的說：「要一直都記得老師給你的叮嚀，不論何時何地都要記著。」我在慚愧和難過中，又想起多年來師父不斷對我說的那句：「你本來就是出家命！」眼前視線不禁模糊了起來。

人生，何其艱難，不論是對一無所有的堅持，還是對功成名就的堅持，亦或是單純平凡的堅持，都是如此艱難的過程。

傍晚六點，壽山上法興禪寺的晚鐘響起，我在被車潮淹沒的鐘聲中，從壽山徒步走到位於繁華商圈的佛教堂，四十分鐘的腳程，每走一步，心中的妄想和癡迷便出清一些，路上車水流淌，剎那剎那流過身邊，我的心卻安靜得聽得見混雜時空中，個別獨立存在的聲音……。

端午節快樂，親愛的朋友！

2005/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