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盡天涯 成長是包容傷心的一切理由；生活是早上的兵荒馬亂與晚上的燈下樹影；寫作，不過是與自己和世界對話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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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玉鳳

 

　　好人與壞人之外，這個世界，還有多少種人？

 

　　十歲以前，世界簡單，真的可以看到這個世界就只有好人和壞人兩種人，那時，好人是對自己好的人，壞人嘛，就是對自己不好的，包括給很多作業讓自己沒法過一個輕鬆新年假期的老師。再大一點，只要多交幾個朋友，多看幾套電視劇，慢慢可以領略，有些對自己好的人對別人不好，是別人眼中的壞人，自己眼中的壞人，可能是一個妻子和一對子女眼中最好的人，於是，世界的好人與壞人，有了主觀與客觀之分。

 

　　再大的一點，只要有點戀愛經驗的，幾乎有可能在分手的那一刻，覺得對方是壞人，是的，開始談戀愛的時候，那個人總是好的，分手的時候，那個人卻總是壞的，不管他或她曾經對你有多好，此時，好人與壞人，多了一個關係的維度。又再年長一點，共事的人多了，也許有機會目擊好心做壞事這種事情，於是，明白好人會做壞事，壞人嘛，不是有發財立品的嗎？原來壞人也會有做好事的時候，這時，好人與壞人，又可以分成本質與結果兩個層面，世界進一步複雜起來。

 

　　到了三十歲上下，認識超過十年的人，會一下子多起來。這是，昔日明明是個好人的，忽然幹起壞事來，又或是，一個壞人會“轉死性”的好起來，從此，好人與壞人，需要用時間來衡量，結論要花青春才能累積，人生開結勞累起來。通常也是在這個時刻，工作與人生開始糾纏不清，朋友可能因為所處的位置跟自己不一樣，立場跟自己不一樣，變成仿佛處處跟自己為敵的大壞人，而這樣的一個大壞人，在他或她那自己的位置和立場上，很可能是個人人稱頌的大好人。好人與壞人，此時是個位置與立場的問題。如果你再不幸一點，有點政治信仰，如果你剛好又是個政治忠誠得容不下其他信仰的人，那你的世界裡，好與壞，又會再多一重標準。

 

　　其實，我們都知道二分法不是最有效的理解世界的方法，因為，它在最容易讓人分出黑與白的同時，偏偏在排擠灰色，又或是硬要把中間那一大片灰色歸邊，歸不了的，不是被白的認為是黑的，就是被黑的認為是白的，偏偏，真是偏偏，當灰的被扭曲為白的或黑的時候，白的會滲了灰裡的黑，黑會滲進灰裡的白，黑與白之間，就是因為這種“被認為”而變得更黑白混淆，是非不分。

 

　

原載2011年9月29日《澳門日報》“新園地”版“筆成氣候”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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