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餐後,幽明瞳朦跟著月無缺去見倦收天。
終於能套上厚實的大衣和褲襪長靴保暖,她主動提議要去參觀房子。
正要跟著倦收天的管家走,卻被月無缺叫住,「妳過來。」
她狐疑地望著他,「你們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嗎?」
「『沒有。』」
兩個男人對異口同聲的默契毫不在意,月無缺甚至有些嫌棄。
倦收天神情淡淡,「以重要性而言,我比較想和妳聊聊。」
月無缺的眼神從嫌棄改為瞪視。
「啊?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在場的人神色都有些古怪,幽明瞳朦只一股腦兒問自己想問的,「是不是昨天我惹上了什麼麻煩?有沒有辦法不影響到月無缺啊?」
話才問完,月無缺便立即不屑道:「妳有多大能耐能影響到我?少把自己當一回事。」
「喔……這樣就好。」
她很快放心了。
但月無缺臉色卻更難看,還要開口,倦收天按住他的肩頭。
「身為主人,我可以向所有來賓保證,不會出現任何不當的消息。」
「那你想跟我說什麼呀?我只是跟著月無缺來,實際上什麼也不是,似乎不能給你什麼幫助。」
月無缺乾脆坐到窗前的單人沙發,來個眼不見為淨。
倦收天有點明白好友為何一大早脾氣就燃了。
「與人交陪,若是只看利益,難免失了和氣。」
幽明瞳朦點點頭。
「照妳剛才的說法,妳和他也不是因為利益相識吧。」
她頓了頓,復又鄭重頷首,「當然不是呀,他……」
「他是我的寶貝。」
月無缺倏然起身,望著少女足可感天動地的真摯純然,只想把人從窗戶丟出去──反正這裡是一樓!
想阻止傻子發蠢果然癡人說夢,他就知道她不會放過任何能夠丟臉的機會。
然而倦收天依然八風不動,繼續問道:「是什麼樣的寶貝?」
「就是……珍貴心愛的東西……那樣的寶貝啊。」
「我明白了。」
少女說完,漾起燦爛的笑,壓根沒看到倦收天拿著手機在發訊息。
月無缺走過去,一把按住倦收天差點要發送出去的音訊檔。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這樣就過分了,北芳秀。」
「是原無鄉、丹青、琴心他們要我問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倦收天的脾氣也是有目共睹的固執耿介,向來不怕月無缺,說要做就做到底,月無缺橫是橫不過他的,只能看著他把訊息發出去。
「瞳朦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哪知道回過頭來,還有人深怕氣不死自己。
「妳的理解是外星理解,跟他們絕不是同個頻道的。」
月無缺眼見是傳出去了,倦收天還堂而皇之地出去接電話,便不再糾結,坐到少女身邊,準備在今日份的耐心用罄前,糾正她腦中無數歪理。
「那你知道,他們的『寶貝』是指什麼嗎?」
「……知道。」
他沒好氣地應著,就看見少女眨眨眼,把那張白嫩的小臉湊到他面前,「那你告訴我呀,我就知道別人的意思,跟我的意思是不是一樣了。」
少女粉潤的脣顏揚起笑弧,塗過脣膏的兩脣透著蜜一般的亮澤,隨著話語翕動。
月無缺卻看著那小巧的、微微突起的脣珠,想起不該再想起的事。
他的脣碰到她的地方,僅止於此。
「我平白告訴妳,對我有什麼好處?妳剛才也說了,自己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是的人,還敢跟我談條件?」
「這怎麼是談條件呢?我只是想知道,怎麼做才能不讓你困擾……」少女退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瞅著他,「不然,我跟琴心學包餃子來換?」
月無缺挑眉。
「你不是很喜歡那個嗎?還是……」
他抬手示意她停一停,「我真不知道妳是真蠢還是假蠢。我就問妳,妳想知道,是為了不給我困擾,還是自己想知道,哪一個?」
「咦?這差別是什麼?」
不想讓他困擾,所以想知道,這不是都有了嗎?
「妳剛才問我的時候,有想這麼多嗎?」
單純、普通地問他,難道還要人教嗎?
「沒有……因為你之前不太喜歡這稱呼,我就在想是什麼原因。」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妳用的方式不對。」
少女正襟危坐,非常專心聽講。
「在別人的認知裡,妳稱呼我寶貝,代表我們是情侶或情侶以上的關係。」
說到最後,月無缺也有了些許不自在。
畢竟是向來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憑什麼浪費時間解釋給她聽啊?
原以為少女知道之後,反應會很大,但她只是看著他半晌,緩緩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我不會再說了……但是在我心中,你是我唯一的寶貝喔。」
月無缺凝著她。
「不管別人怎麼看待我,我就是認為你是……很珍貴的人。」
他該感動嗎?明明是這麼認真的告白。
可他太清楚她在表達什麼,而無法感動。
在昨晚的「錯覺」中,他知道自己正在發生的變化。
越是仔細看她,越是覺得他們之間的方向模糊。
模糊得在夢和現實之間游離。
但月無缺很確定,自己是在現實這一邊的。
那份錯覺,也只生於現實世界中,所以他,不會妥協。
「……妳的那位小機靈呢?」
「啊,它也很重要,但沒有你重要啦……」
「能拿我跟布偶相比,妳可是開天闢地第一人,就別為自己的智商謙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