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相見即眉開 ♥ 靜念無如李與崔 初心SHINee 唯SHIN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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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累積兩年多的慾望最終還是在彼此身上宣洩，一夜無夢大概是兩人睡得最好的一覺。

珉豪睜開眼就看見懷裡抱著的人，有一瞬間以為是泰民又回來，就算是做夢，他也願意在這個夢境裡不要清醒，但現實又怎麼可能放過他，回過神才意識到懷裡的是泰成，昨晚的一切彷彿像剛剛發生一樣歷歷在目。

 

那抱在懷裡的觸感、肌膚間摩擦的悸動與契合，甚至是記憶裡忘不了的氣味，珉豪側身抱住還睡得沉的人，即便是緊閉著雙眼，那張臉仍舊像同個模子印出來的。

 

「唔…」

 

懷裡的人縮了縮身體似乎覺得冷，一看才發現光裸的手臂露在棉被外，珉豪掀開棉被打算拉著他的手輕輕放進棉被裡，卻看見右手手腕上有個淡淡凸起的疤痕。他看著那道疤一驚，猛地坐起身拉著對方的手腕再次看仔細。

 

“那攤血就是泰民拿著這些碎片割腕造成的。”

 

起範的話在腦中浮出，泰民是割腕…是割腕自殺的……

 

泰成手腕上的疤讓珉豪產生懷疑，卻還是不敢太篤定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他忽然又想起什麼低下身撥開泰成蓋在耳朵上的頭髮，往對方右耳耳後一看……

 

瞪大的眼睛不敢置信，卻又慶幸自己一直以來的感覺與猜測都是對的；耳後那顆痣的位子一模一樣，就連大小形狀他都清楚刻在腦裡，是泰民…是他的李泰民……

兩年多來的懊悔此時此刻才終於有了被救贖的感覺，抹掉奪眶而出的眼淚將人輕輕抱進懷裡，昨晚吻了無數次的唇此刻意義已經不同，珉豪再次吻上對方，吻著那雙他想念已久的柔軟。

 

到頭來我所追尋的依舊是你李泰民，至少你活著…你還活著就好了。

即便我想再次走進你心裡，但我說過只要確定你還活著，我就不會再糾纏你……

 

或許是因為被下藥又折騰了整夜，泰民並沒有醒來的跡象，珉豪把人抱在懷裡不時看著對方恬靜的睡顏，想起分隔兩年後的初見，這張臉不再對他甜甜的笑，反倒冷著臉否認身份並對他說盡酸言酸語。

 

這一切的傷害就算當出不是心甘情願，可背叛還是無法抹滅的事實；泰民的恨與不諒解也都是珉豪必須接受的結果。

 

「泰民啊…對不起…」珉豪把人摟的更緊，明知道對方還陷在沉睡中，仍舊在他耳邊低語：「原本以為可以和你度過一輩子，可我帶給你的傷害實在太多了，哪怕是再次還給你沒有崔珉豪這個人的世界，只要你不再因為我而感到痛苦，我會安靜的離開，讓你下半輩子能好好過生活……」

 

溫柔的吻落在泰民額頭，珉豪不捨的再次深深看向這個他愛得刻骨銘心的人，最後輕手輕腳下床穿上衣服，什麼也沒留下就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上那刻泰民緊閉的雙眼就睜開了，他看著身旁空蕩位子的眼睛清澈有神，完全沒有剛睡醒的惺忪。

其實在珉豪醒來之前他就醒了，因為不曉得該如何面對現況才在對方清醒時裝睡，只是被發現手上的疤痕還有耳後的痣的確在預料之外，他可以在珉豪檢查耳後時再次假裝清醒，可是那瞬間他卻決定讓珉豪發現。

 

手腕上的疤是他經歷所有痛苦換來最深刻的記號，他不說，別人不說也不會有人知道此刻身為泰成的他，這個疤是怎麼來的；可是崔珉豪不一樣，他們兩人的關係已經走到自己也控制不了的地步，所以他想讓崔珉豪知道自己就是李泰民，想讓崔珉豪知道手上那個疤痕就是他給自己烙下的印記。

 

還給我沒有崔珉豪的世界？讓我下半輩子能好好過生活？

打從你背叛我的那瞬間，我不管逃到哪裡都沒有辦法好好生活……

平靜是假象，恨你其實也是假象。

 

一切都回不去了對吧？

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李泰民和崔珉豪這輩子似乎只能變成無法相交的平行線…

 

─ ─

 

一夜未歸的泰民再次進到公司馬上就被珍基抓著問了一遍，珉豪雖然有事先通知，但對珍基來說倆人獨處一整夜又代表了什麼？他不敢想下去，也寧願相信泰民會有原則的不做出閣的事情。

 

「我不是說金董的應酬你不准去嗎？你騙我去鐘鉉那兒，結果跟我指定的同仁換工作，還差點被金董……」

 

珍基話說到此就覺得有些不妥，畢竟他也是知道當初泰民經歷過什麼，即便滿腹怒氣也不可能故意在對方傷口灑鹽。他沒說下去的話泰民都知道，也沒有打算反駁和躲藏，金董再怎麼說也是被自己拿著酒瓶打到流血，不管怎樣他都是躲不掉的。

 

「對不起…合約被我搞砸了…」

 

「我難道會在乎那合約嗎？我明明說金董對你意圖不軌，你為什麼偏要去呢？」

 

「反正我沒事不是嗎？」

 

「若不是崔珉豪去救你，你覺得你會沒事嗎？」

 

珍基話才說出口就後悔了，太過衝動就把珉豪的事說出來，他原本不想讓泰民知道的，但說出去的話收不回，泰民一聽果然嚇了一跳，他看向珍基的眼神有錯愕有心虛，以為昨晚的一切珉豪都跟珍基說了。

 

場面變得尷尬又窘迫，泰民咬著唇撇開視線坐回自己的位子，態度顯然又是想要逃避問題，但珍基覺得既然話都說出口了就沒必要再東躲西藏。

 

「你們昨天在一起嗎？」

 

珍基再次走到泰民前面問道，事情的走向已經偏離軌道太多，他開始有些抓不住泰民因為和珉豪朝夕相處而動搖的內心，他想把計畫導正回來，想讓泰民再次遠離珉豪，可當他看見泰民側頸上的紅痕，內心的焦慮與慌恐，甚至是因為想取代珉豪的慾望再次被抹滅，那累積已久的怨與氣都一次爆發了。

扯開泰民的領子，怒氣沖沖的質問：「這是什麼？你們昨天做了什麼？」

 

被扯開的衣領讓泰民身體跟著歪了一邊，他看不見珍基說的東西，但想也知道是昨天跟珉豪歡愉留下的吻痕，他不想回答也不想再解釋，推開珍基的手不願再和對方繼續這個話題。

只是泰民的沉默在珍基眼中就是默認，珍基覺得自己這幾年來的單戀像被背叛一樣，為了讓泰民撩傷忘記過去重新開始，他把自己能夠給的都給了，可是現在他的愛他的付出像一場可笑的笑話。

 

「崔珉豪兩年前怎麼傷害你的都忘了嗎？說要離開的人是你、說要忘記他的也是你，我為了你一句話幫你改名換姓甚至還冒險讓人給你做假護照；我對你的感情你一直都知道，可是你從來不給我回應，結果一回國你就又情不自禁投入崔珉豪的懷抱，那我算什麼？免費的工具人？什麼都給了你之後再讓你脫了衣服回到崔珉豪身邊？」

 

『啪！』

 

響亮的巴掌直接甩在珍基臉上，因為憤怒崩潰而失去理智，口不擇言的發洩變成再一次的傷害。臉上火辣的疼讓珍基慢慢恢復理智，側過去的臉還未轉回來，泰民委屈受傷的責備就像一盆冷水，讓他後悔不已。

 

「你不要忘了我不是你那死去的未婚妻我不是鄭筱彤！我是李泰民我是李泰民！」泰民聲嘶力竭的大喊整張臉都漲紅了，他又氣又怒的擦掉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

「對！昨晚我和崔珉豪上床了就是你想的那樣！他傷害我背叛我這些我都記得，說要離開說要遺忘這些話也都是真的，但是我能怎麼辦？我愛崔珉豪…我就是愛他…就算我再怎麼恨他可是我的心還是不時提醒自己還愛他，你說我能怎麼辦？」

 

滑下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他一口氣將自己壓在心裡不敢面對的真心吐露；面對自己的傷痛可以隱忍，可他無法接受一直以來都知道他經歷什麼的珍基這樣說他。

 

辦公室的隔音做得很好，兩人吵架的聲響傳不出外頭，但氣氛卻是他們相處以來第一次變得這麼糟糕。

 

「對不起珍基哥…」這一聲道歉不只因為那巴掌，還有無法回應的感情，泰民嘆了口氣坐回椅子上：「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也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無法忽視自己的心，我沒辦法否認自己對崔珉豪的感情…」

 

「泰民…」

 

「我愛崔珉豪。」泰民打斷珍基「我愛崔珉豪我愛他…但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昨晚只是場意外，我和他…就僅此於昨晚……」

 

看向珍基的眼神堅定卻藏著一絲眷戀，珍基怎麼可能沒看出來，但還能再說什麼呢？泰民的意思不就是不會再和珉豪重修舊好，可也不會接受他的心意不是嗎？

 

他的這份感情註定是無疾而終，自以為的陪伴與付出到頭來只是一場空，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我知道了…」珍基走向窗邊，靜默了一陣才又開口：「從今天開始你要做什麼我不會再管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我原本就無權操控，只要你自己不後悔就好。」

 

「珍基哥…」

 

「昨晚發生那種事肯定嚇壞了，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儘管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珍基對他仍舊溫柔，泰民心裡那份對珍基的感激一直以來都不曾改變，兩年前是這樣，兩年後亦是如此。

這份感情他無法回報，但他願意用他能力所及的力量報答這個恩情。

 

回到家泡了個澡，氤氳繚繞的浴室讓泰民覺得彷彿還在夢裡，昨晚發生的一切…兩年來不曾想過會再次和珉豪躺在同一張床上。

一直以來的恨與不諒解，似乎在看到珉豪出現在包廂門口後就瓦解了，在最需要有人救他時，心裡想的人依舊是崔珉豪，而下一秒對方就真的出現在眼前把他從危險中解救出來，像是心有靈犀一樣。

 

明明不該再牽扯的關係卻又不知不覺走到彼此身邊，他們之間這條又牽在一起的線，最終還是要由他再次剪斷……

 

─

 

珉豪看著收拾空蕩的屋子還是有些不捨，從買下這間套房開始，他和泰民的許多回憶都充斥在每個角落；他們因為最初喜歡的人而互相討厭，結果各自喜歡的人卻變成一對戀人，而他們也因為這樣走得更近，甚至喜歡上對方。

 

幸福如此得來不易，卻也因為他的懦弱讓倆人走到現在這種地步……

 

珉豪看著剛剛整理好的小盒子，思考是要就這樣丟掉讓一切回到原位，還是應該要物歸原主，讓它的主人自己決定去留。

其實不管是哪一種方式，他和泰民都註定要分開，他們之間就跟這顆刻了彼此名字的水晶一樣，就算勉強拼湊回去…千瘡百孔的傷痕仍會是泰民對他的芥蒂。

 

將東西放回盒內，珉豪決定將盒子交給泰民，是想讓泰民知道自己不再打擾他的決心，也是為了這一分別…見最後一次面。

 

看了看時間，還是打了一通長途電話給在美國的珉靜。

因為是凌晨所以話筒響了很久，當被接通的瞬間，珉豪先見之明馬上就把手機和耳朵拉開距離。

 

『呀崔珉豪！你為什麼老是在大半夜打電話來！』

 

『沒為什麼，只是想跟妳說我訂了明天去美國的機票。』

 

其實去美國不是什麼大了的事，但珉豪的聲音太過平靜反倒讓珉靜覺得不太對勁，她從床上坐起身，認真的問道。

 

『是單純來美國，還是…』

 

『不，我去幫忙子公司，暫時不會再回韓國了。』

 

『怎麼突然就…發生什麼事了嗎？』

 

聽著珉靜的疑問，珉豪拿著話筒又看了一眼抱在懷中的盒子，珍惜又不捨的摸了摸盒蓋，無奈卻又感到釋懷：『知道泰民還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

 

另一頭的珉靜這時才 知道珉豪已經發現事情的真相，發現泰民其實一直都在，以泰成的身份好好活著。

她沒有去問是怎麼發現的，也沒有主動說自己其實早就知道了，只是用理解又平和的語氣，和這個總是讓她操心的弟弟說……

 

『我知道了，以後我們倆姐弟一起好好重振崔氏的家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