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的氣溫偏低，原以為時節快要入夏，就算是早晨也應該溫暖的。
其實是沒錯，只是暖起來的是在我的內心。
也許我該問，那樣叫做溫暖嗎？
或者是火苗漫烈？
當我看見劉湘蘋坐在我的機車上時....。
我是嚇了一跳，沒想到劉湘蘋會出現在車棚，更沒料到她會一早就在這裡等著。
我略有遲疑地走過去，吞吐出問：
「呃、湘蘋...？」
「哼，」劉湘蘋轉過頭來，臉上丰采順著清風拂起：「魏同學，你的動作真的很慢，如果是趕著送醫的人早就埋單了。」
「我怎麼樣了？」對於一早就被刁蠻的水蛇腰修理，我仍是莫名其妙。
劉湘蘋跳下車，雙手輕輕盤胸，傲氣直射過來：
「你要去醫院看韓堯吧？」
「對、對啊....怎麼了？」
「那就順路了，」她一點也沒有客氣的意味，直接又跳上後座：「我也去看看吧。」
「啊？湘蘋，妳...妳怎麼知道我現在要去醫院看韓堯？」我想我的表情很是訝異。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昨晚有打電話給賴靜妮，她說你今天早上有要過去。怎麼？不歡迎嗎？」
我怎麼敢說不歡迎？
我訝異的是，等人這種舉動不似她平常的作風。
「沒、沒有啦！只是有點驚訝而已....。」
「你很囉唆耶！動作快點好不好！」
我趕緊拿出備用的安全帽遞給劉湘蘋，坐穩之後催起油門就往醫院前進。
一路上我連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因為不曉得劉湘蘋會有什麼反應。
那種感覺大概很奇怪吧？
劉湘蘋今天穿的還是頗為妖嬈，春裝在她身上看起來卻還有另外的風味，一襲七分袖黑色絲質上衣以及貼身的深色牛仔褲，還有她那頭飄逸的長髮，大概走在路上每個人都會忍不住回頭多看一眼。
可是，這是要去醫院的裝扮嗎？
我不以為。
「魏同學，」劉湘蘋逆著風出聲，話語斷斷續續的：「韓堯住院以來你去看過他幾次？」
「大概兩三次吧...怎麼了嗎？」
「沒有。」
「班...湘蘋，妳今天是第一次去看韓堯嗎？」
「怎樣？」
「沒、沒事。」我心有一驚，因為劉湘蘋的態度好像又要轉為熊熊烈火：「只是問問，我沒別的意思。」
劉湘蘋靜了一下，突然將整個身體靠上來，在我耳邊問著：
「魏治豪，你現在究竟做出抉擇了沒？」
我真的是嚇了一大跳，因為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劉湘蘋的胸部貼在我的背上，那種滋味從來沒有過，我一方面是驚慌、一方面是驚喜。
驚喜？
唉，我在想什麼...？
劉湘蘋的身材很好，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不是我預料，也不是我希望的。
因為那種要命的魔性會侵蝕人的意志，會讓我本來以為堅定下來的心又浮動起來....。
難道我的情感連一次緊貼住的窒息感都承受不了？
「什、什麼...？」我嚥下口水，好不容易回答出來。
「你到底選擇了誰？是你的那位高中同學、還是梁玉娟？或者，另外一個？」
另外一個？
當下我彷彿受到震撼，機車龍頭都差點抓不穩，我看了看後視鏡，正好瞧見劉湘蘋的眼眸對過來：
「湘蘋，妳...妳怎麼會問我這個問題....。」
「因為你太窩囊。」她的身子緩緩退後，將要命的銷魂離開我的背：「我一直看不過去，愈看就愈生氣！」
「為什麼？」
劉湘蘋沉默了幾秒，我停在一盞紅燈前，她說：
「在你這樣的渾蛋身上，我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啊？」
「以為自己多受到異性歡迎，追求者眾，從來都不下決定，到最後連自己喜歡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劉湘蘋的手扯著我的衣服，漸漸用力：「都不做選擇，到最後，我等到的是什麼都沒有。」
我靜靜的，不說話。
其實，我是說不出來。
因為震驚、因為不敢置信，看似敢愛敢恨的劉湘蘋居然曾經是那樣子的女孩子？
「所以看到現在的你，我就會一肚子火，很想甩你幾巴掌、叫你清醒一點。」劉湘蘋講這句話的時候相當認真，讓我膽顫心驚：「我就是要跟過去的我完全斷絕才努力改變自己，沒想到，上了大學居然還認識了你，我能不火大嗎？」
「我.....。」
「綠燈了。」劉湘蘋嘆了口氣，低低地說：「可是後來想想，我也不是你的誰，憑什麼甩你巴掌？況且，我也不以為真的甩了你巴掌，你就會有所長進，甩巴掌只是為了發洩我自己的怒氣罷了，解決不了問題。」
很直。
果然很直，這就是劉湘蘋的個性，讓我毫無辦法反駁。
「魏治豪，你不是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你的事情怎麼我好像都知道似的？」
「嗯、嗯....。」我心裡抖了一下。
這的確是我相當好奇也奇怪的問題。
「看來果然沒錯，」劉湘蘋笑了出來，只是我不知道她的笑聲是代表什麼意思：「你不只是蠢，還很遲鈍。」
「妳...？」
「我知道得很清楚，因為是她告訴我的。」
「她？誰？」我的心中忽然搖晃了起來。
「被你傷透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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