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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近日筆者患上嚴重的思緒閉塞症，原本計劃撰寫的《十大最喜愛爆笑場面 （老外篇）》一文亦受到該病症的影響而被逼延誤。

到底何以筆者會患上思緒閉塞症呢？實不相瞞，此乃全因為一部電影。

在剛過去的週末那天，本人遠赴位於西灣河的香港電影資料館，觀看阿倫雷奈影展中的其中一部電影，名叫《去年在馬倫巴》(Last Year At Marienbad)。這是一部備受激賞讚頌的大師級作品，適逢資料館舉辦該次的影展並附上中文字幕，於是本人懷著「見識一下」的心態去觀摩該部著作。怎料到，好一部《去年在馬倫巴》，就叫筆者服得五體投地了！向來筆者都不抗拒沉悶的片子，甚麼侯孝賢、王家衛、黑澤明等人人都認為納悶的導演作品，本人也看得津津樂道；而一些比侯、王二人更高級更具深度的導演作品，像英瑪褒曼的《野草莓》、杜魯福的《祖與占》、貝托魯奇的《巴黎最後探戈》、以及於《去年在馬倫巴》前一晚觀看的另一部阿倫雷奈作品《廣島之戀》，雖說不上喜愛，但筆者亦欣然接受。可是，《去年在馬倫巴》的情況卻有別上述的作品，它是一部挑戰觀眾的電影。正如觀後當晚跟阿Sue討論此片，他解釋謂：「這部戲不是要你看得明白，而是要你去感受。」對，就是「感受」這兩個字令我感到迷惑。

《去年在馬倫巴》大致上講述一名男子在酒店裡遇上一位女子，向她表示他倆在去年已有個約定，約定一年後在酒店內相見，並一起離開這間酒店。然而，該名女子卻記不起去年發生過甚麼事，男的唯有逐一憶述給該名女子聽。故事聽起來不見得怎麼深奧，但是導演將時空、記憶、虛擬拍攝得錯綜複雜，離奇怪陸，在多方面進行實驗性的嘗試。首先，整部片的時序分佈沒有一個明確的指引，全交由男主角的旁白來帶動，而觀眾也沒法從男主角的對白裡得知哪個是現時發生的，哪個是去年發生的，哪個是男主角「生安白造」的...觀眾的方向早被男主角玩弄得一團糟；再者片中的情節零碎雜亂且不斷重複，例如石像的疑團、永遠都會輸的牌局、男女主角的邂逅以至拉拉扯扯，全都沒有邏輯地隨意出現，正如參考小冊子所謂：「非線性的時空互滲，令記憶與現實像灑滿一地的碎片，任由觀影者自我重構。」若閣下覺得《危險人物》、《安妮荷爾》、《凶心人》等這些時序搞亂得難以明白的話，我敢打賭閣下觀看到《去年在馬倫巴》的中段時已經提前離座。

全片的背景皆圍繞著一間大型酒店，這所擺設得氣派参煌的酒店根本就是個迷宮，是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男主角永遠都贏不了那場牌局，永遠都帶不走女主角逃離酒店，他已經一年復一年的迷失於此地；而觀影者亦跟隨那來去反覆不定的光影，在那片布幕裡迷失了方向。「迷失」是《去年在馬倫巴》的最大特色，它的「迷失」感覺比日後有著同樣主題的電影更加凝重，這不只是沒有色彩所致，別出心裁的美術、攝影和配樂亦佔上一功。在昏昏欲睡的掙扎情況下，筆者早已不計較「故事講乜」，而將視線集中在美術和分鏡上，再而聯想起其他畫面：片中有幾幕映著酒店景觀的推軋鏡頭，令人不期然聯想起《花樣年華》結尾柬埔寨吳哥窟的那一幕，《花樣年華》的周慕雲在吳哥窟的牆上埋藏自己的秘密，也在吳哥窟那處迷失於自己的過去，難道王大導在此幕戲的概念也來自於《去年在馬倫巴》的花園景色？而在《去年在馬倫巴》中後段，男女主角同行的背影，跟周慕雲和蘇麗珍並肩踱步的姿態很相似，似乎王大導對阿倫雷奈的鍾愛亦可見一班。

但說到開宗明義地向《去年在馬倫巴》致敬的，首推英國樂隊Blur的歌曲《To The End》MV（Blur也經常在MV裡向一些電影取經）。看過《去年在馬倫巴》後，筆者也肯定Blur是看過此片而寫《To The End》的，副歌那段「Well,You And I,collapsed in love,and it looks like we might have made it,yes it looks like we’ve made it to the end」亦是一種迷失，歌名所謂的《To The End》其實沒有一個The End，情侶間早已迷失於情愛的虛幻之中，有入無出。

看畢整部《去年在馬倫巴》，踏出門口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失落，一份長久不能平復的迷惑，感受之深（但自己又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歡這部電影）使筆者在這幾天內沒法正常專注地去看一部電影，甚至擠不出半隻字來為「十大搞笑場面」埋筆，未知讀友們有否試過類似的觀影經驗呢？

然而，筆者並不是在此批評《去年在馬倫巴》這部作品，相反本人覺得今次是個相當難得的觀影經驗，有感自已的觀影修為不足，經不起阿倫雷奈的考驗而自慚形穢，從而寫下一點觀後感來鞭策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