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難眠的夜裡,麻辣鍋料在胃裡翻騰。思緒像是麻辣湯底般,咕嚕咕嚕的浮上來。
說真的我真不是一個容易適應環境的人,即便已經離開舊環境進入新的工作型態,過去的累積的苦楚依然在輾轉的夜裡,跳躍在我疲憊的身軀中。
這個季節的東北季風寒得刺骨,去年的十一月仍舊穿著夏衣,今年的十一月卻已讓我披著冬襖,是熱呼呼的火鍋溫暖著我的胃,在肚子撐起的食宴尾端我才從鏡裡看見自己臉上的一抹紅暈。
這學期以來已經很久沒見到除了黑眼圈之外的顏色,接近期中考期我才比較適應打仗似地生活,我彷彿像是一個廣式飲茶的推車,面對不同的學生不同的科目送上不同的食物,推回廚房的空車在全力補充之後再度上陣,晚上熱鬧的餐廳是忙碌的廚子揮汗準備出來的。
我還不到氣定神閒的境地。仍沒有學會。我想當一個氣定神閒的廚子。
看不見的內在在夜深人靜時最像吞吃的怪獸,在此時大大張口,讓我想起空崎駿的卡通神隱少女,千尋跟爸媽在尋找新家的路上進入了一座城市,爸媽因著貪吃變成了白豬,千尋為了拯救父母進入澡堂工作,遇到了一個無臉鬼,只有千尋跟他作朋友,無臉鬼因著懼怕寂寞與缺乏大量的吞吃食物,越長越大的同時越來越嚇人,開始無理的要求別人順應他的一切。只不過是虛胖的無臉鬼,只有千尋知道原始的他,不過是一個寂寞的小孩。
我們的內在就像是這無臉鬼一樣,不過就是懼怕寂寞懼怕落伍懼怕孤立懼怕不知所措與缺乏,於是大量吞吃了無益的價值觀與世俗的觀點,還有讓自己感到舒服合理化的藉口,無臉鬼得已越來越大越來越嚇人,彷彿保護了自己,彷彿可以在這世界站得住腳,卻在夜深人靜時知道自己有多累,因為無臉鬼所吞吃的一切都是虛空。
虛空的虛空,可是我們卻抓著這虛空,因為我們怕自己無知,怕自己的軟弱被發現,怕自己的苦楚其實是來自己的問題,怕承認自己不能。
然後我們任憑無臉鬼變成自己的樣子。裝作若無其事。
「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
傳道書的作者所羅門這樣說著。他還有甚麼沒有呢? 世上的榮華富貴、治國的聰明才智、在位的權柄能力、全國的美麗女子,都在他手中,但他卻說:
「人一切的勞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勞碌,有甚麼益處呢?
一代過去,一代又來,地卻永遠長存。
日頭出來,日頭落下,急歸所出之地。
風往南颳,又向北轉,不住地旋轉,而且返回轉行原道。
江河都往海裡流,海卻不滿;江河從何處流,仍歸還何處。
萬事令人厭煩,人不能說盡。
眼看,看不飽;耳聽,聽不足。
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
日光之下並無新事。」
即便成功駕著降落傘來,富足從天上掉下來,功成名就,金錢享受,位高權重,好像心裡還是少了一份滿足,用這些東西塞滿人生,到底留了甚麼給自己? 胃裡的麻辣湯鍋滿足了食慾的刺激,卻得用大量的清水平衡翻騰的胃液。咕嚕咕嚕的響聲最大,身體卻需要的是神創造的自然食物。
【留個停車位給上帝】這樣寫道,「現代生活不斷地在磨損我們專心一意的能力...整天被搞得暈頭轉向,卻整天也成不了甚麼事情。...我們讓重要卻非緊急的事情在不知不覺中滑了過去,結果,我們沒能也沒想去解決它。...我們常低估了自己自欺欺人的頻率與嚴重性。」
就像夜深人靜的思緒,抓住翻滾的身體,是那最不重要的情緒,卻掌控著前進的角度。
你會問自己:「我是不是要繼續過這樣的日子,直到老,直到死?」
是不安全感成為我們的轡頭,讓我們在意不重要的事情。「其實,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會給你緊急的感覺。」作者這樣說。
「畏懼導致的缺乏安全感,貪婪導致的物質主義,驕傲帶出的控制慾,其實是最不重要的事情。」但我們忙碌就為這些。
我們忘了打開心靈的,讓聖靈(holy spirit)進入身體深處。若在我們裡面的,比這世上的價值觀更大更有能力,我們才能不動搖。
這世界都要過去,唯有神的話永遠長存。
風災水患地震海嘯全球暖化,越來越多發生,五十年後,地球表面的海平面上升兩公分,許多國家都將要消失,而台北預估也會淹在水中,我們所有的財富還能保存多久?我們的豪華車子與舒適的豪宅,累積如山的財富,怎麼樣也抵擋不了自然的毀滅,我們能讓無臉鬼擁有的很多很多,卻找不到心中的平安。
若在心中沒有一個地方留給上帝,我們能靠自己保住甚麼?
「無知,在不知不覺中使我們屬魂的精力凋零,而警醒的心會助長我們屬魂的強壯。」
我不想讓東北季風吹走我心裡的平安與富足。以後還是不要太晚吃麻辣鍋。警醒一點好。
留個停車位給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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