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挑萬選地為泡泡選了蒙特梭利幼稚園,因為蒙式原本就是為了特殊兒童而設計的教育方法,且那間幼稚園只有三十個孩子,在小校中孩子能得到較多的照顧,但上學這一年,泡泡的情緒依然很大,每一天都大哭大鬧,我回想起泡泡一直到五歲的某一天,睡前我突然發現,他今天沒哭!
畢業典禮演出以色列人!
因為他總是這樣哭鬧,從沒有跟學校的狀況關聯起來,但到了下學期,透過台北市的早療體系,社工幫我請了到府育兒顧問黃老師幫忙,每周來一小時陪伴孩子,上了幾次之後黃老師跟我一起接小孩,跟小孩談談,黃老師跟我說,泡泡可能在學校狀況不好,媽咪要跟老師談談。
我才想起曾經在聯絡簿上寫過一些問題,老師的回應都非常強烈,說我家的孩子經常跑來跑去,所以都要特別把他留在身邊的座位,還要常看著他,把他拉到旁邊去避免讓別的孩子受傷等等,以及喝水也不看名字,喝到跟別人一樣的水壺,老師對於我家的孩子,似乎充滿了情緒。
泡泡回來也不會表達,只曾經說過一次老師很兇,我單純的以為只是因為他愛搗亂,不愛照規矩,所以老師兇他,送他去上學也是老師抱進去的,應該沒問題吧....
把所有的事件連在一起想,第一學期入學時,幼幼班的老師很好,但到了下學期,因為有位老師去生產,所以幼幼班的老師調去中班,而小班跟幼幼班都由同一位老師帶,這位老師比較嚴格,以致於我家泡泡無法適應,更重要的是,這位老師對於這種過動的孩子,沒有受過訓練,(老師僅僅高職畢業,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雖然因為我們有拿殘障手冊而請了巡撫老師每個月入班一次看孩子的狀況,但這位老師我後還來看到IEP的報告,她真的沒有認真回覆,感覺起來也沒有花時間去了解特殊兒童的教育方式。
我相信她是一位好老師,因為其他不少孩子很喜歡她,但對我們泡泡來說,卻有莫大的壓力。我也在早療門診時問了楚醫生對於老師的作法,楚醫生說,把泡泡放在特別座,隔離他跟其他孩子的作法,是給孩子貼標籤,不要以為孩子小不懂,其實別人看他跟他自己看他,都是一種傷害,他們知道自己很「壞」。
楚醫生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我下了要更換幼稚園的決定,當時已經是六月了,正愁怎麼跟老師開口說下學期不讀了,老師在聯絡簿中放了一封信,園長因為幼稚園虧損太嚴重,決定結束這間學校。
園長是一個非常好的老師,其實要離開她的環境我其實也充滿猶豫,但這一件事情發生,剛好解決了我不知道怎麼跟園長談老師的狀況的問題,因為這位老師似乎不太能接受別人的建議。
六月底了,要換幼稚園,當我洽詢汐止地區較好的幼稚園時,都已經滿額了,而且很多都是兩年前就滿了,候補也要補到明年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幼稚園是這麼搶手,滿心以為國家生育率低,但沒想到汐止地區的戶數逐年增加,年輕家庭很多,而且好的幼稚園從來不缺學生。
其實那段期間把汐止的幼稚園也都看過一輪了,傳統的、雙語的、蒙式的、農會的,想進去的進不去,或者交通不順,或者教室太小,或者學費太高,總之,那一個月我壓力好大,不知道要送孩子去哪裡讀書,而越猶豫,名額就越少,只剩下一些素質不怎麼好的學校。
其實,學校的老師真的很重要,不管環境多優秀多厲害,遇到不對盤不來電的老師,怎麼樣孩子的日子都不好過。到底要怎麼選擇,我相信很多媽媽都跟我一樣,走過這燒腦焦慮緊張的路程。
要進哪一間學校,自己要先看過,然後帶孩子去走走,孩子喜歡,才能有快樂開心的schooling life.
最後,我們到台北的小撒母耳禱告宣教中心讀書,開始了每天通勤的生活。
怎麼會住汐止跑到台北讀書,其實我相信是神的帶領,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們教會有這樣一個體制外的幼稚園,說是體制外,其實是因為不是以幼稚園立案,也就是不在教育部名單內的學校,好處是老師們可以設計自己教材,走自己的路,壞處是不能領補助,對,不管是大班補助、2-4歲補助,通通都不能領。所以,這也是要付上代價的。我們教會有了立案的靈糧幼稚園,有院子,有花園,有大空間,有好老師跟園長,但是,對住汐止的我來說,下交流道後還要彎到木柵去,不方便,沒有公車直達。
而小撒母耳,是一個姊妹告訴我的,她的三個孩子都讀那裏。有天到這位姊妹家去作客,她兒子問我,泡泡為什麼一直流口水,我說,他這個年紀在長牙,很常流口水阿,我說,你弟弟不會嗎? 他說,不會阿。我問他為什麼不會,他的回答是「因為上帝造每個人都不同」。他超齡的回答,震撼了我,是的,上帝造我們都不同啊。姊妹說,在小撒,是以聖經為基礎的教育,孩子們每天都讀經禱告與唱詩,另一個姊妹也說,她女兒去一般公幼上學,回來竟然跟她說,同學都說一些不好聽的話,還嘲笑同學,她很不想讀那樣的學校。這個姊妹說,其實當初不應該怕距離遠,應該就送孩子來讀小撒。
在也沒有退路的狀況下,我們選擇了小撒。
而這也給我先生一個責任感,讓他擔負起接送小孩的責任,事後回想,這麼做是對的,他開始建立起跟孩子的關係,跟孩子聊天講話,當一個真正的爸爸。
一開始讀小撒,當然也有一段辛苦的歷程,出門要花一小時,常常出門時已經九點,我先生送完孩子再到公司都十點多,每天都遲到,有時候907公車根本搭不上去,到我們這站已經是客滿狀態,在等下一班又是20分鐘後,後來我先生開車送孩子到台北上學,然後得付上巨額停車費的代價。下課回家也是一段辛苦路程,先是我爸爸幫忙接孩子到家吃晚餐(娘家在學校附近),然後我先生再去接小孩回家,常常到家都是晚上八點了。
泡泡狀況很多,回來身上有時有傷,在學校跟同學搶玩具打架,有時候把別人推倒弄受傷,更多時候他根本沒在上課,在教室裡晃來晃去,直到大班,還是這樣麼坐不住。老師常常跟他講規矩,協助他遵守,但他無法配合唱歌跳舞體操律動,不論是甚麼課程,都要畫車子,不論老師要求任何任務,他只做他想做的,一律都是車子。
很多時候回家也哭著說誰誰誰笑他,我說你要去跟老師說,他說老師不在旁邊,或是跟老師說也沒用,其實我也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只能讓他回家發洩情緒,第一年真是辛苦,在學校漸漸可以遵守規矩,但因為在學校忍耐一整天了,回家就會大爆發。
每次學期末的成果發表,泡泡總是動作跟別人不同,總是不專心地動來動去,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在這間學校到底開不開心,好不好,但當他越來越能表達時,我對於老師們是充滿感激。
有次他拿了一個玩具回來,我問他是誰給他的(很怕他亂動別人東西),他說是XX老師,今天老師說,有誰在家裡沒有聽爸媽的話的,請到前面來,老師為你禱告。他很乖地走到前面去,老師說,大家為這些同學禱告,禱告完後,老師給了他獎品,獎勵他很勇敢承認自己的錯誤,願意改變自己。
這樣的方式真使我大為吃驚,上早療課程時,職能老師總說要給孩子正增強,我從來都不懂該怎麼輟,也不會做,這天聽到孩子分享才知道,原來就是這樣!
在孩子弄傷別人時,老師也要孩子彼此道歉,認錯,擁抱,這當然也是聽泡泡說的,(雖然他說我才不想再跟某某某當好朋友,我也不想抱他),老師也會把孩子狀況跟家長說,從來就沒有任何家長來找我算帳(想想真的很感恩這群有愛心的基督徒老師跟家長),之前很擔心我可能會被告到賠償不完的費用...
我其實很少去送孩子跟接孩子,所以很多狀況都不清楚,當時還有一隻小的要照顧,實在分身乏術,但後來比較能出門接送孩子時,老師常常跟我說他們的困擾,坐不住、沒在聽指令、亂動東西、無法跟上節拍、不願意配合等等,但也常常有老師跟我說,他進步很多了。
當畢業典禮來到,準備畢業的那一陣子,泡泡哭著跟我說,他不想離開小撒,他想要繼續跟弟弟一起讀小撒。我才知道,原來這間學校給他這麼多豐富的愛,他這個不太有同理心跟感覺的人,竟然會對這間學校有這麼大的留戀!
三年來從跟不上節拍、不受控的半獸人,到畢業典禮時,他竟然可以跟著變化動作、隊伍、換衣服、換樂器,我真的好驚訝好驚訝,這跟三年前的他,差異太大了! 我當然相信早療有一定的功效,但更多的時間是在學校(比在家裡的時間還長),他能漸漸遵守規定,五歲之後也很少大哭大鬧,甚至大班之後,爆炸的時間可以從三天縮短到半小時甚至10分鐘就結束,我真心的感謝這群充滿愛的老師,如此的陪伴、包容我的孩子。
如果你也考慮讓孩子去讀小撒母耳,基本條件是,父母雙方都是基督徒喔!
從小撒畢業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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