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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3-27 13:57:32| 人氣54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救贖的代價──《蘭花賊》與《迷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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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迷魂記》時期的金露華)

一‧

原本與朋友約好去看艾爾帕西諾與柯林法洛的《CIA追緝令》的,後來,一方面因我加班得晚了些,另一方面因為我們吃宵夜,談論電影到了非常盡興的地步,索性就在即將清晨的台北街頭,漫步起來;愈走愈談,愈精神。

她是喜歡奇士勞斯基的電影,她老覺得在奇導深沉、抑鬱的表象下,內在裡有好幾股不斷騷動難消的浪潮;她說看奇導的電影,你會覺得內心中的某塊東西,像乳酪般糾結起來,發出一股酸味,酸了一段時間,卻變甜了,不是感覺愉快的那種甜,而是一種令你自然沉膩在某個角落,一種安然的甜。

大衛林區的電影,是我們都喜歡的;尤其他在九零年代名震一時的〈雙峰〉電視影集,令人真是大感奇樂。你心中一點一滴、一片一段的奇詭幻想,似乎在那裡被光芒四射到意氣風發的程度;更令人絕倒的是,影集的節奏竟然飄飄乎有太極拳之神韻。

說到這裡,她突然把車停靠在路邊,下車一起在中山北路上走了好一會兒;兩人都覺得這條充滿咖啡與日本料理的台北大道,悠悠乎「蘊藏」有某種希區考克的味道。

似乎是這樣談起希區考克,談起他以及雷蒙錢德勒對金髮美女的兩種「偏見」。然後,她忽然想起我曾跟她提起,要「留意」(希區考克)《迷魂記》的最後一幕。為什麼金露華會驚慌失意地跌落到屋頂?

「還是修道院的屋頂?」她突然在這時候發現了。

二‧

我把煙斗拿了出來大笑說,這是對修女與金髮美女都特別有癖好的希區考克,「一次完美的結合」。她竟然很天真的相信我的話,黑色的眸子在清晨的街道上,像黑珍珠般的閃亮。

我幾次抽著煙斗時笑著看了她幾眼,她似乎才慢慢醒悟地說,我好像在「表演」著什麼。我沒這意思,不過「表演」這兩個字令我的腦神經為之一亮;我正經起來地說,片中詹姆斯史都華與金露華,兩人都在表演。

史都華在前面認識那個騙他入了一樁謀殺案的「演員」金露華時,由於他那偵探的職業性演出,令他被這個高雅到不行的貴婦人騙了。到了他遇見了那個真正的、非常俗世的後來的金露華時,他想變回一名觀眾;強迫不覺中愛上他的金露華,一次又一次為他表演,這個時候的金露華捏緊鼻子、咬著牙,一次次在為愛表演。

電影後半段之所以顯得詭異,就在於史都華想看的是那個假的金露華──「偵探」竟然被假象所刻骨銘心地感動。

金露華最後在修女一道突然的驚叫聲中,「不小心」從修道院的鐘樓上摔了下去,卻也治好了史都華的懼高症。金露華的「不小心」或許是罪惡感(欺騙)纏身所致,然而,做為一名很平凡的私家偵探,經過了這兩次死亡表演經驗後(事實上,他自己也是這兩齣劇中的演員),究竟將變成怎麼樣一個人?

三‧

懼高症,對常人來說,似乎是個不怎麼關痛癢的「精神小毛病」。但是,對希區考克來說,恐怕就不然了。一個是,他把這種(得與解)病與修道院,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另一個是,他在這之前還教史都華在他那大學女同學面前,表演了一次不怕懼高症的爬樓梯,而史都華與這位女子的關係還有幾許曖昧不清。──一個神聖,一個世俗。

這像極了英國人出身的希區考克,對於英國人老是裝扮出那種高高在上的言行,一種難以言說的矛盾心理──希區考克對許多人的惡作劇之下流,恐怕可以排名在世界電影史之最前矛,恐怕也只有德國導演法斯賓達,那名聞天下的性喜虐待演員,可與之抗衡。

希區考克在《迷魂記》中當然無法拯救他這種奇詭的心態。就像高達說的,電影旨在表現;《迷魂記》表現了希區考克對高高在上的權與勢,一份又敬畏的痛恨、又愛戀的纏綿之變態心態;尤其是他從當時危危不振的英國電影工業,「高昇」到好萊塢之後,這種懼高症只有更嚴重──差別在,這兩個點拉距得更遠了。

表現開來後,真的就能獲得救贖嗎?這是個很粗鄙的問法。稍為精確或像一個問題的問法是:能,拯救多少?不能,更墜落到什麼地步?

《蘭花賊》最後那場驚心動魄的結局,對這個疑問,些許暗示了一點方向。

四‧

許多人對於影片最後竟然是由梅莉史翠普所飾演的女作家,來發動殺人滅口,震驚到無法接受。只有那些沉溺在寫作(創作)中──真正的寫作/創作──的人,比較能體會到如此「不能忍受」之動。

然而,只把焦點放在梅莉史翠普身上,恐怕是一種獨眼龍式的單眼之見。立體而精確的洞察,(至少)還要能把那個劇作家老弟之死,一起放進來看。很詭異的是,電影最後那兩個存活下來的人(survival),梅莉史翠普與職業編劇家,竟然都是寫作的人!

而他們之所以能活下來,都由於別人為他們做出了最重大的犧牲──也許更多的是來自天意,而不是被犧牲者的本意。同樣的,《蘭花賊》也在最後這個(被)拯救「點」上嘎然而止。這,對於我們那個問題之了然,當然是不太可能有太多幫助;可能的是,一點點來自對「被」救贖的醒悟。

五‧

人們常說這是個(不得不)「自力救濟」的時代。然而,這個現象更多的是「去影響他人」,才能達到聲勢必須浩大的自救;然而,許多人不知道這裡面(不得不)滲進了更多表演的展現。沒有人算得清,最後究竟誰被救了?最後又被救了多少?

《蘭花賊》的英文片名說的好,這就是「改編」。人在(自我)救贖或被救贖的過程中,唯一可以被確定的只有,自己真的被改編了。至於,被編進入到什麼玩意兒裡去了?答案說出來也許可怕到令人難以接受:即便經過如此那般又這般的堅苦奮鬥過程,最後「還是」必須要付出代價──上帝不會管你多誠懇或多堅苦去做一件事,然後就回報你一個必定「(對你)好」的下場。

一個人要一次接受這種「事實」,實在很困難。所以,真正獲得上蒼「恩寵」的人,就是多了幾次這樣的機會!──沒有人會把這視為救贖的代價,但,詭異的是,這恐怕才是來自救贖「本身」,最純粹的代價了。

台長: 顏士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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