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當然要向葉士賢致上最深的謝意和敬意,這點不用再多說了.至於我這麼晚才回應,只是單純因為有一陣子沒來壹詩歌,直到今天到樓上Po詩才看到葉的批判,我想這點也要先說明一下.
其實我這篇文章連「阿公阿媽都說讚」也犯了,因為我也拍了朱氏三雄的馬屁呀!所以葉的分析還不夠嚴謹.(難道葉對朱氏三雄有所顧忌嗎?) 所以我這篇爛文應該是四罪俱全,無恥至極才對.
這時候就要論論拍馬屁了. 李敖與魯迅的觀點我是完全同意的. 我的評論當然就是在拍馬屁,不然你們讀者們以為我在幹嘛? 但是"捧殺"這點我就有意見了. 關於葉分析因明白矣這段史記文字,我認為葉的解讀不全對,我的解讀不全錯. 為了方便閱讀,下引葉文中相關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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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因明白矣》這個典故。KAMA兄你不列舉出來倒還好,我當寫詩人只是「借題發揮」。寫詩人借題發揮的例子是常見的,所以楊佳嫻倒稱不上犯什麼大錯,可是你把原文搬出來逐一分析,我則在一旁哈哈笑。
這段典故在敘述秦二世這個阿斗想學他老子巡行天下,展現武威。途中經過秦始皇的石碑前,秦二世說到:「金石刻盡始皇帝所為也。今襲號而金石刻辭不稱始皇帝,其於久遠也如後嗣為之者,不稱成功盛德。」我認為這句話是整個典故的重點。胡亥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其背後的意義是什麼?KAMA兄你可曾思考過,胡亥模仿他老子作風,今又罵李斯等人沒有真正彰顯秦始皇的盛德,是為什麼呢?因為彰顯他老子,剛好順便彰顯他嘛。
所以
丞相臣斯、臣去疾、御史大夫臣德昧死言:「臣請具刻詔書刻石,因明白矣。臣昧死請。」制曰:「可。」
李斯等人馬上說「因明白矣。」唉呀,皇上!我們完全了解您的心啊!然後連忙「具刻詔書刻石」。「因明白矣。」的典故,根本就是李斯等人拍馬屁的典故。你說,我怎能不哈哈大笑呢?
又,引喻失意拍馬屁拍到馬腿,你想陷佳嫻於不義喔^_^秦二世如此懦弱愚笨之流,他若有他老子的一半能力氣魄,秦朝不可能早夭。你胡說八道把胡亥的短視扯成高瞻遠矚,還把她跟佳嫻的思想湊在一起,原本想誇人卻把人弄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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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解讀史料要放在脈絡和語境之中,不能以後見之明來判讀. 所以秦二世是否是亡國昏君,在他對李斯等議論此事時,並無關聯,因為當時他仍有可能成為唐太宗或明成祖之類的二代霸主,如果是這樣,從後見之明來判斷,秦二世就理直氣壯了. 所以,這段是討論為秦始皇刻石記功的問題,就應該限於這個問題,來解讀這段議論本身. 秦二世和李斯等臣工的所作所為,當然是在拍秦始皇的馬屁呀! 不然你們以為他們在幹嘛? 秦始皇是否建立了所謂的功業,或只是多行暴政,不是本文想要判斷的問題,在此我要引用我評論中的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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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討論的是始皇帝的「生涯」和紀錄其生涯的「創作」,其實始皇帝的「生涯」就是豐功偉業,就是本身的「創作」,紀錄豐功偉業的碑文只是其「創作」的「副本」而已,「因明白矣」的意思就是說,當後代臣民看到始皇帝的「創作」(的副本)的時候,就明白其「生涯」的偉大,更明白臣民其實是生活在始皇帝「創作」之中。但詭異的是,皇帝的「生涯」和「創作」多半速朽,能留下來的往往只是碑文,也就是「副本」,而這「副本」往往是另一個人的「創作」,這個人的典型之一就是「李斯」。更詭異的是,就連「李斯」創作的「副本」(琅琊碑)也不能久存,殘存下來的只是幾個「小篆」,而後人臨摹書法更看重「琅琊碑」的「小篆」本身,臨摹的人可不管這幾個殘字原來是代表什麼意義,只重其字,不重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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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處討論的重點是文字符號表述現實世界,以及文字符號取代並超越現實世界,甚至文字符號的形式本身超越其內容,而獲得永恆性的問題. 另外一個重點則在於秦始皇是中國文明第一位大一統皇帝,而紀錄其事業的第一份碑文,自然有其象徵意義,我要突顯的是「因明白以」典故本身的這個象徵意義. 從這兩個觀點來看,我並不認為我的史料解讀有錯誤. 因為秦二世和李斯等臣工是不是在拍馬屁,其馬屁是否拍得荒謬絕倫,這是葉文關心的重點,不是我的評論關心的重點. 所以葉文的解讀並不影響我的評論這馬屁拍的成不成功——也就是說,我的馬屁其實仍是十分完美的,葉的解讀並不會減損我這部分的馬屁,更沒有什麼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問題:我的馬屁仍是準確地拍到了.
但關於拍馬屁,我還有話要說,所謂的拍馬屁與真心讚美是否有個分界呢? 其一,我並非因逼不得已或有求於人所以拍楊佳嫻的馬屁. 其二,我的馬屁拍得很完美,至今並未發現重大錯誤. 其三,拍馬屁是罪,是錯誤嗎?
請先別急著罵:「原來kama是如此厚顏無恥的偽君子呀!」請仔細想想這個問題:拍馬屁是罪,是錯誤嗎? 讀歷史或古文獻可以發現,所謂的文字符號與現實世界的關係是錯綜複雜的. 所謂追求歷史的真實或客觀的真相,這個概念或命題本身就是則有目的性的神話宣傳. 所謂良善美好或邪惡醜陋,都是基於一連串價值判斷而產生的意見,並不是有何絕對標準的事情. 所以要論文章,首先文章中用典故引文獻,這只是修辭學方法問題,裝素人裝清純的文章也不過只是修辭而已. 所以我吊書袋,你可以相對地討厭,但不是說我吊書袋就是絕對的錯誤.
拍馬屁也是一樣. 所謂的拍馬屁,是將文字符號與現實世界本應如鏡面般對應的關係加以扭曲,而成為像哈哈鏡的效果,以文字符號過分美化修飾了它所宣稱要描摹的現實世界. 如此,要說拍馬屁,首先就得將現實世界定義清楚. 我的評論做為文字符號,所再現的現實世界是另一個文本——楊佳嫻的一首詩,而這首詩本身其實也是文字符號,進一步指涉到另一組複雜難測的現實世界. 所以目前掌握到的狀況是很多面彼此面對的鏡子對到一起.
再釐清一下所謂的拍馬屁,我已開宗明義地說我的評論是拍馬屁,但這是因為所謂的將文字符號鏡面忠實對照到現實世界,這本身就是有目的性的神話宣傳. 其結果是:所有的文字符號其實都是「有目的性的神話宣傳」! 無一例外,包括李敖與魯迅的文字. 我想葉若要質疑,一定也要質疑到這種地步才對吧! 其實這就是所謂「後現代史學」的虛無主義傾向之一. 所有的「史料」都是不值得信任地,史家必須比較各種「謊言」,但這並不是說史家可以由此還原出「真實」,等多只能拆穿可以拆穿的「謊言」,確定何者不可信罷了,直於何者可信,基本上還是要靠價值判斷與個人信仰本身來決定!
所以我的評論,其動機是拍馬屁,這毫無問題. 但我的分析很完美,舉證很確實. 葉文並沒有打倒我的分析和舉證.
至於褒貶問題,我的文章目的在貶抑不花功夫查證別人文章中典故的讀者,可以說舉楊佳嫻的詩或舉別的詩都是一樣的,只是我那時正好讀到這首詩,拿出來舉例罷了. 要我舉別的詩來吊書袋馬屁一番,這是絕無問題的. 我的評論說評詩只是引子,真正下的藥是褒揚文章中的典故的功用,貶抑偷懶排斥典故的讀者. 這點希望大家能夠領會. 所以也可以說我不是在拍楊或拍三朱的馬屁,畢竟主要目的在吹捧我自己和責難部分讀者,這點還需要我多說嗎? 難道還會有讀者搞不清楚所謂的「寫文章」這回事而大感驚訝嗎? 若有,我可真要說句:您還真是涉世未深呀! 但吹捧歸吹捧,自我膨脹歸自我膨脹,是否有真誠的信仰又是另一回事. 我真誠地信仰寫文章時典故的妙用,並對我的信仰充滿自信而自我膨脹,貶抑懶得查證典故而討厭典故的讀者,對楊的這首詩衷心稱許,對三朱略有微詞但基本上承認其文學成就…這些都是我真誠地想法,這在我的評論中自然地流露出來,不須再多說了.
再強調一次:所有的文字符號其實都是「有目的性的神話宣傳」! 如果你在我的評論中找不到「謊言」,請你尊重我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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