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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4-21 09:52:47| 人氣14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哪裡的樹不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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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老師說他有一回觀察樹木過於投入，一位老阿伯過來勸他，「少年仔，要看開一點，人生莫啥米過不去的代誌。」

也曾出神地看了好久的海，卻有兩名中學女生怯怯地過來，請他喝一瓶可樂。「以為我要跳海，打斷了我的靈感；心裡氣惱，卻只好謝謝人家。」

不光畫家，寫作的人也有很多的好奇心，不時會「失神」地觀察在別人眼中沒什麼的東西。前天，我的鄰人就說我真閒，「看人畫個摩托車停車格也看半天！」她不覺得那畫白漆的大刷子、那流程和工人的表情都既專業又優美。

開始畫樹後，走在人行道上，看樹枝的走向、樹葉的明暗，只差沒撞到樹榦；由樹榦「回溯」到根頭，讚賞著樹根的奇異造型，想著它們到底要「遠征」到何處才會停止；不同的樹牽引在地底的根交會時會友善地打個招呼，還是努力傾軋爭地盤？跑得最遠的恐怕是榕樹吧？它們的爆發力強，走不出去，就乾脆拱起人行道上的甎。

看樹根，還自作主張替它們想像，就更無法快快把頭抬起來；有點像年輕時埋頭找隱形眼鏡的模樣，或者像一個朋友揶揄的，「幹嘛，看到錢了？」

有一次從台北到淡水，一路對身旁開車的人說樹真美。車子過去了，還不時扭過頭殷殷相望，好像電影裡小情人被迫分手、頻頻回顧的浪漫淒美鏡頭。

台北的樹真的很美，而且越來越美。散步時一路「巡視」的菩提樹、黑板木、樟樹、台灣欒樹和後來種在菜場邊的阿勃勒都好看；小巷子裡的「個体戶」蘭花、芒果樹、蓮霧樹也各有姿容－－－因為高大，開花季節的香氣宣示主權般，占據了很大的領空。

哪裡的樹不美呢？偶爾過省道，也要對一路的羊蹄甲、木棉、橡樹、山櫻、鳳凰樹行注目禮。

不美的是那些砍樹的人，特別是那些以消化預算、力求在自己任內「建設硬体」的政客們。短視的人不會明白種樹才是更長久更能嘉惠選民的政績。

員林公園的樹就被砍掉很多，每次回去，都覺得我的童年越來越遙遠了；不是因為年紀，是因為蒐藏著我的回憶的老樹在遞減。「造景」做個假山，或舖地磚「美化」步道，樹就被犧牲了。老人小孩在樹蔭下乘涼、下棋、答嘴鼓的景況已大不如前，曾是有那麼多樹的公園呢。

2006.4.21中華副刊

我要檢舉
#行道樹 畫圖 生活之美
台長： 檸檬香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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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圖文創作(詩詞、散文、小說、懷舊、插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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