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特出生在新竹純樸的客家家庭裡,家中經營的是一種傳統手工業。小義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搞懂,就是我們常見各式喜慶中,繡著色彩繽紛,吉祥動物或神仙的紅色布廉,中國人稱做「喜幛」的東西。
樸實的家庭裡,懷特是家中的老大。兩個妹妹,一個弟弟。父母一直希望他能承襲這份工作。而他因自幼學習,而磨練出來的巧手,也一直讓父母認定他在未來會承襲這間父親也是自父母手中承襲過來的舖子。雖然總認為這份工作總有一天會過時,但從小聽話乖巧的懷特,一直認命地將父母的交代當作是一個神聖的使命。從小,除了一些小叨唸以外,父母很少吵架,所以他曾一直以雙親為榜樣。幻想自己也會像父親一樣,娶得一位跟他一樣認命的女人作為妻子,生下一對兒女,關愛兒女成熟長大,與妻子永生永世的守著舖子。
然而,神明像是跟他開玩笑似的,在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的他的男性身軀裡,安放了一個女人的靈魂。唸幼稚園的時候,每每同伴男孩邀約以自製紙劍玩打仗時,他寧願選擇坐在美勞教室裡,為心愛的紙娃娃裁剪新衣;小學四年級,男孩們總是喜歡捉挾地念著:「吳小豪喜歡陳小美」,他卻因此要與吳小豪「切八段」;國二學校例行性的身體檢查時,他卻只顧著盯著身邊一個個只著三角內褲的同學發呆。高二那年,他愛上了隔壁班的一個男孩。
第一次見到那男孩,懷特就深深地被男孩特有的氣質吸引。相遇,是在往學校的公車上。男孩的右手緊緊纏著厚重的石膏,因為來的遲,男孩沒能坐到位置,也正巧選擇在懷特的位置旁站立。因為高度的關係,他的視線正可不偏不倚地望向男孩的重要部位。然而再怎麼樣的故作鎮靜,他還是無法按耐住內心的激動,於是他選擇起身讓位給那男孩。
「我只是打球受傷了,並不是殘廢!」男孩拒絕他的好意。
「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可能需要坐著…」在保守嚴謹的家庭中長大,懷特一直不善言詞。
「好啦!好啦!我坐就是了!幹嘛一付要哭的樣子?!」男孩戲謔地說著,但也投出一個微笑。「你是九班的對吧?!我是十班的。我注意你很久囉!」男孩接著說,卻沒有面向他,帥氣的打開窗,清新的風,吹著男孩的濃密的睫毛像波浪一樣搖晃著。
「我?」懷特先是驚訝雖然是隔壁班的,卻從沒見過這男孩,接著對男孩所指的「注意」感到一陣驚喜。
「你可能忘記了!我們小學唸同一間學校,我爸跟你爸是朋友,我還去你家拜過年。」
腦裡的記憶開始向前翻找著。懷特想起曾經有一個很討厭的男孩,放肆地將他當時保存已久,心愛的紙娃娃用蠟筆一一塗上噁心的顏色,被他發現後,重重的賞了那男孩一巴掌,兩人因此打了起來,也都掛了彩。
「喔!你就是那個野孩子!」
「什麼野孩子?你那一巴掌很大力耶!我到現在還記得。」
「你該不會想討回來吧?」
「啐!我只覺得很丟臉,那次,我哭了喔!你倒是氣呼呼地一滴眼淚都沒掉。」男孩用左手掩住自己的額頭,慚愧地笑著。
之後,男孩開始主動邀約懷特中午一起至合作社用餐,一起看電影,一起在小說店泡一個週末下午,一起逛夜市。
感情,慢慢的在心中滋長著,初戀的滋味,在懷特心中成了甜蜜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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