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民國八十六年
地點:集雲講堂
集雲講堂成立於民國八十五年,位於復興南路公寓的三樓,是所有五眼協會的會員共同出資買下來讓五眼有固定的聚會地點。佛堂前祭祀的主尊是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佛桌上簡單幾件供品,兩旁除了各擺設一盆蘭花外,乾乾淨淨。一般道場的主要收入來源是辦法會和光明燈,當然也有一些純粹供養三寶,但是集雲講堂沒有光明燈,也沒有任何名目的燈,即使法會也純粹是共修,所以在營生方面不如其他道場,一切所需,皆靠大家一起發心成就道場。
一樓門口的電鈴上貼著一塊小凸起的貼紙,方便視障者辨識。通常按下電鈴後,第一個聽到的聲音是「汪!汪!汪!」,那肯定是「明月」,多年前被帶來五眼飼養的流浪狗。
多年前,慈林在水溝裡撿回一隻流浪狗,當時狗兒渾身泥濘又髒又臭,一般人看到了人無不掩鼻而去,慈林卻把牠抱到獸醫院治療。獸醫看了看,直接說「沒救了」,拒絕醫療。慈林還是不捨,便將小狗帶回家照顧,至少洗乾淨,也算送牠最後一程。可是水一沖,小狗馬上發出悽慘的哀嚎,原來小狗潰爛的身體長滿了蛆,腳也斷了。慈林不知如何動手,於是打電話來五眼找當過蓮懺和護理長的慈羽幫忙。
拯救生命是好事,蓮懺不加思索便答應下來。三個人七手八腳地幫傷痕累累的狗兒邊清洗邊擦藥,小心翼翼地將多處已撕裂還懸在半空中的血、肉、骨、皮、毛,逐一撥開,小狗的身上不斷散發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薰得蓮懺幾乎都撐不下去。後來這隻命運悲慘的狗還是往生了。
沒多久,五眼的一位老志工養的老狗,因尾巴周圍長蟲而痛苦不堪,老先生找了很多獸醫為老狗治療,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建議安樂死。老先生捨不得,將老狗抱回家,用洗乾淨的手指頭伸入老狗髒臭的屁股眼,很有耐心地摳出一隻隻的寄生蟲,結果奇蹟地救活了老狗。
這些過程讓蓮懺深刻體會「人要做到真正的慈悲,真的不容易。」也讓蓮懺想起他未出家前,每天跟著他去爬山陪伴廣欽和尚的那隻小白狗。後來,他們撿回了一隻流浪狗,就是現在講堂裡的開心果「明月」。明月會表演六十幾種動作,甚至蓮懺在禮佛時,牠也會跟在後頭拱手作揖禮佛。若有法會的時候,他便靜靜地待在旁邊聆聽,彷彿也在聽經似的。後來,每個人來講堂,首先要找的都是明月,而不是蓮懺。哈!明月的多才多藝紅到連電視台都來專程拍攝。
這天,法界衛星電視的編採小組來到集雲講堂採訪,錄製「超越心靈的饗宴」帶狀節目,只見明月來回表演六十多種才藝,讓來採訪的工作人員大開眼界。
周正龍導演不禁咋咋稱奇,便問:「這狗兒上輩子會不會是個佛教徒?」
蓮懺說:「就像有的好狗命也有流浪狗,為什麼?凡事有因必有果,這便是佛陀對世間法的解釋。」
周導演說:「這倒是。有人說:『跟人相處久了,會更喜歡狗。』難怪我有好些朋友跟狗比對人還要親。」導演伸手想逗明月,明月卻很有個性地掉頭就走,導演好不尷尬,大家哈哈大笑。
蓮懺說:「當初我在烏來老人會時有一個學生叫李太太,平常很少跟人家打交道,左鄰右舍大家都很討厭她,因為她總是板著一張臉,遇到什麼事就嫌東嫌西的。但是自從她學佛之後,整個人就改變了,變得會跟人家打招呼、寒暄。有人就說:『李太太怎麼改變這麼大?以前很不好相處,現在越來越慈祥了。』李太太的兒子養了很多草魚,養肥了不是賣了就是抓來殺了。自從李太太學佛之後,她會對著魚誦經,這些草魚因為她得到庇蔭,逃過死劫,從此在池塘裡悠哉悠哉的游著。可惜的是,她很快就走掉了,但是她的改變好大好大,從一個完全被討厭的人,別人一聽到她來了都敬而遠之,變得人家願意接觸她,跟她在一起,送她東西,否則的話,沒有人願意跟她來往。接觸了佛法不同的層面之後,發現了人不同的轉變,尤其是從不好的轉到好的,從不理想的轉到理想的,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只見慈羽笑瞇瞇地從廚房裡拿來幾顆蘋果,向導演說:「導演,你信不信?禪師可以用手剝開蘋果。」
「可能嗎?」
蓮懺隨便取了其中一顆蘋果,「噼」一下就剝開了,蘋果分成四片各四分之一,剝得剛剛好。
導演十分吃驚,說:「怎麼會這樣?你怎麼剝的?我沒看到,有沒有偷吃步?」
「好,這一次我慢慢剝。」蓮懺又拿起一顆蘋果,「噼」一聲,又剝開了。蓮懺說:「你要不要試試看?」
這位周導演的個頭頗大,看來孔武有力,只見他拿起蘋果便剝,整顆蘋果都剝爛了,汁流滿地,但還是沒有剝開。他又拿了一顆蘋果再試,結果還是一樣。
「不要急,慢慢來,慢慢想,用感覺,先摸蘋果,去感覺那個蘋果哪裡是一個出口處,一個蘋果有N個出口處,就是感覺會裂開的地方,」蓮懺拿著蘋果慢慢引導,導演瞪大了眼睛,蓮懺繼續說:「找到地方,然後再用力剝,用巧力不是用蠻力,要感覺像撕紙的方式。一張紙雖然薄薄的,如果正面去撕它,絕對撕不開,一定是前後撕才會撕得開。剝蘋果也是一樣。」
噼的一聲,蘋果又被蓮懺剝開了。導演拿起蘋果,聚精會神地找那個出口,好不容易挑了一個感覺有把握的,但還是剝不開。
蓮懺笑說:「我已經教過好幾百人剝蘋果了,你買一箱蘋果回去練習,就會有體驗了。佛法也是,如果我有想剝開蘋果的念頭,做不下去的時候,我不會強做,我會反思、反省,透過思維體驗,找到其他可以解決的竅門。瓶頸突破了,就整個開了;如果瓶頸沒有突破,就會塞在那裡,升不上,降不下。」
導演拿著蘋果,仍是一臉疑惑,便問:「我沒有看過佛法教這個的?」
蓮懺說:「佛法是活潑潑的,可以靈活運用在日常生活裡面。我問你一個問題,心念〈大悲咒〉比較快,還是嘴巴念〈大悲咒〉比較快?」
導演思考了一下,說:「肯定是心念比較快吧。」
蓮懺說:「用嘴巴念的障礙是因為要呼吸,可是用心念也同樣會有阻礙,但是當你訓練心集中一處的時候,心念就會比嘴巴念快。從前我看我們那個廣欽老師父在看〈大悲咒〉的時候,一看就好了,確實一看就好了,一彈指就好了。像我們有那麼多〈大悲咒〉水,有一、二十瓶,幾十瓶,我也一看就好了。我用『拷貝念佛法』。」
「什麼是『拷貝念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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