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7---溯源＠大樹戲劇工作室｜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12-07-20 10:00:00| 人氣1,06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奇葩7---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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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九六九年

地點：臺南縣西港鄉

一群猴子耍了一會，卻去那山澗中洗澡。見那股澗水奔流，真個似滾瓜湧濺。古云：「禽有禽言，獸有獸語。」眾猴都道：「這股水不知是哪裡的水？我們今日趕閑無事，順澗邊往上溜頭尋看源流，耍子去耶！」喊一聲，都拖男挈女，呼弟呼兄，一齊跑來，順澗爬山，直至源流之處，乃是一股瀑布飛泉。但見那：

一派白虹起，千尋雪浪飛；海風吹不斷，江月照還依。
冷氣分青嶂，餘流潤翠微；潺湲名瀑布，真似掛簾帷。

眾猴拍手稱揚道：「好水！好水！原來此處遠通山腳之下，直接大海之波。」又道：「哪一個有本事的，鑽進去尋個源頭出來，不傷身體者，我等即拜他為王。」連呼了三聲，忽見叢雜中跳出一名石猴，應聲高叫道：「我進去！我進去！」

──《西遊記》

清晨，十幾個小孩子，人手一支竹棍，智英和阿鋒走在隊伍前面，一群人浩浩蕩蕩穿過菜市場。隔壁村賣小黃瓜的小販看到這麼大的陣仗，不禁罵道：「猴死囝仔，你們是要去找人打架嗎？」

「沒啦！我們要去花菓山水濂洞啦！」大家齊聲回答，棍子高高低低的指向稻田旁的曾文溪支流。

「喔，什麼花菓山？」

阿鋒連忙解釋：「我們要去找這條溪的源頭啦。」

大人聽完後，更是不解：「你們是故事書看太多了是嗎？不回家去好好讀書，找什麼源頭？」

智英催促大家走快一點，不用和大人們浪費唇舌，他們永遠不會懂的。

智英的溯源計畫要從兩個月前的颱風談起，那天智英到溪邊撿木頭，因為颱風剛過，從山上沖下來的木頭特別多，水勢更是驚人。智英不禁好奇，山上怎麼有這麼多水可以流下來？溪的最上面有什麼呢？智英去問每個大人，但是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後來她讀了《西遊記》，美猴王孫悟空便是尋著源頭，才找到水濂洞的。智英幻想著曾文溪的源頭，說不定真的有瀑布，說不定還有鐵橋、石屋，甚至鶴髮童顏的武林高人。

於是智英便計畫去尋曾文溪的源頭。智英是村子裡的孩子王，當她喲喝著要去冒險，其他的小朋友當然樂得起鬨。

走出了市場，離開了村莊，四周是開闊平坦的稻田，智英索性邁開大步，耍弄起手上的竹棍，並且模仿猴子的動作表情，同時發出唧唧唧唧的野性叫聲，其他小朋友也跟著耍了起來，真像是一群跑出山林的潑猴。

「看我的金箍棒！喝！」智英想像自己是七十二變的孫悟空。

一行人行經七十二份。

「你看這個路牌，我們住在八份，這裡叫七十二份。哇！我們走了好遠囉！」

小朋友瞎起鬨，其實七十二份距離八份並不遠。《法華經》裡有類似的一篇〈化城喻品〉的故事，有一位導師帶領眾人尋寶，夜長路險，許多人在半路開始有了退轉的念頭。導師於是變化出一座城讓眾人休息，等眾人都休息夠了、精神養足了，又有信心再出發時，城便不見了。當然小朋友不可能懂得這些，小朋友的耐性有限，許多事情一時興起，真的要他們持之以恆並不容易，除非多一些好玩的東西刺激，就可以再走遠一點。這幾個小朋友開始七嘴八舌的鬼扯，七十二份接下來可能還會有八十份、九十份、一百份、一千份、一億份、一兆份。如果是往回頭走，應該會有十份、零份。一聽到「零份」，大家便互相取笑，想到的都是考試考零分。好恐怖的地名！住在零份的學生好可憐哦！

「零分的後面是什麼呢？」阿鋒問。

小朋友那裡猜得出來，一時語塞。

「所以才叫你們要多讀書啦！」智英不客氣的這麼說。

「這麼說你知道囉？」

智英調皮的晃晃腦袋，說：「改天我再教你們。」

小朋友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他們不相信智英知道答案，但是也沒得反駁，沒多久又繼續胡言亂語瞎起鬨。

中午的太陽好大，智英他們一行人走過一個又一個村莊，人數愈來愈少，原來小朋友走累了，一個個中途繞跑，半途而廢，最後只剩下智英和阿鋒兩個人還堅持著。

愈往水源上頭，路愈小，也愈顯幽靜。陽光撒入林間，樹影婆娑，鳥鳴啾啾。智英將竹桿插進溪中，脫下草帽，整個人癱倒在溪邊的大石頭上。阿鋒則是掬起溪水猛灌，順便洗臉沖個清涼。

溪水清澈見底，曲流處有小魚群來回梭游。幾隻小魚好奇地遊入阿鋒的手掌間，不時以嘴試探，咬得阿鋒直發癢，原本累垮了的阿鋒不禁笑了。

阿鋒問智英：「還要走嗎？」

智英站了身子，拍拍屁股，抽出水中竹棍，戴上帽子，往前走去，說：「你若想回去就自己回去。」

「喔，」阿鋒不再多說，悶著頭又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