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飄過細雨,地面微濕的悶熱午後,熱鬧的台北街頭,和平日沒什麼不同,而我卻無心閱讀這些擦身而過的陌生路人,臉部的線條、身體的穿著或肢體扭動的意向語言。
你突然現身在轉角的人群當中,我靜默的朝你揮一揮手,等四目交接後,你隨即轉身朝停在路旁車子的方向走,在這短暫的片刻,我定睛望著你沒入人群的背影,繼續以細碎而堅定的腳步緊緊跟隨。
你或許明白,我其實挺喜歡趕赴這樣的約會,也越來越習慣這樣的夫妻生活。總覺得孩子大了,夫妻間除了穩定的親密關係維繫外,還需要以積極的言語傾訴來溝通。
我想,這也是我樂於享受你基於愛這信念,找時間陪我步入電影院欣賞一部寓意深遠的文學電影,或悠閒和我攜手逛逛大賣場、書局、ekiya家具生活館,甚至開車載我到東北角吹吹海風,或到北台灣郊區踏青賞鳥、賞蝶的原因。
也或許你無法完全理解,向來重視婚愛生活品質的我,只有在這樣的生活實境下,面對睡前日記,下筆描摩我們的愛情故事時,腦內組織的情節、語彙不至於流於形式、空洞,單調或貧乏。
親愛的,請原諒我的女性書寫,細膩且忠實描繪身為人妻對「愛」的期許。你是知道的,這是我耽溺於閱讀後的另一種耽溺。因為我深知自己無法像音樂家那般,以指揮棒讓心中的音符將熱情舞成旋律,讓世人聽見,擁有愛滋潤的家園是多麼的幸福;也無法像畫家以炭筆或色塊彩繪夢裡那幅巨大畫作,讓世人看見,通往天堂的幸福拱橋,不該侷促在短暫的雨後彩虹。
嚴格說來,我對「愛」的期許,和一般人其實也沒有多大差別。這就像我從婚前、婚後我們之間的種種表現,看到自己的弱點,進而學習、接納、成長與茁壯;從崇拜、憧憬的浪漫少女情懷,學會甘於真實且平凡的居家生活;從摩擦、衝突的過程,學會理性與感性兼具的溝通技巧;從埋怨、負面的情緒低潮,釐清原來咄咄逼人的語言,比利劍還傷人這件事......
逐漸的,情書抒寫成為我認識愛、觸摸愛、定義愛,最赤裸的表白,甚至藉由書寫我們這樣特別的夫妻關係,實踐創造愛的可能性與價值性,以及其背後所代表的時代意義。
聽來,這論調似乎有些玄妙。這有點像後現代對愛情關係的大膽描述,只注重自己的感覺,而不在乎對方或旁人怎麼看待。
記得有一次,你有些力不從心的跟我說:
「對不起,剛剛的『政治』話題讓我有些分心。」
看著你尷尬的對我淺淺一笑,我也只能害羞的伸出雙手,輕輕拭去你額上幾顆汗水,然後親暱的把臉頰貼附在你的耳畔,氣音似的說道:
「嗯,此刻不宜談政治。」
接下來,我們伏拜於愛的翅膀,愛神果真很快的載我們進入一種恩愛夫妻才能體會的忘我狀態。
多年來,我們的關係,只有在關起房門獨處時,才會和一般夫妻無異,甚至還佔了一點心境調整後的優勢,不用擔心夜半孩子哭鬧或噪音壞了床笫間的氣氛,除非惱人的「政治」話題來攪局。
近幾年,我屢屢跟你提到,自己嘗試透過觀察、記錄我們之間的變化,忠實呈現漾起一次又一次婚愛高潮的關鍵,最後發現,除了「愛」這個因素外,再也找不到其它可能的變因了。
這樣的觀察結果,頗讓人振奮,卻也不意外,就像性愛高潮一樣,透過信任的鷹架積極攀附,讓身心靈很快的進入放鬆的自由狀態,進而詮釋生命所謂的極致境界──關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