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親的女同事，最近為了孩子選校的問題大傷腦筋。孩子堅持就讀私立光仁中學，理由竟然只是為了不想跟某個討厭的人繼續同校而已。同事心急如焚，一早打電話給我，問我孩子拒絕在志願卡上簽名該怎麼辦？她的經濟狀況並不好，除了獨立撫養兩個小孩外，還背負一些娘家的債務。她擔心一份薪水，無法承擔三年私校的學費外，更擔心孩子在私校的環境裡，用錢的態度或價值觀遭到扭曲。
我不是親職專家，無法給她好的建議。只是透過電話，跟她聊了聊自己對這件事的一些想法。如果是我面臨類似的問題，我想我會把家中的經濟狀況，全攤開來講，不會刻意隱瞞經濟陷入困境這件事。事實上，身為大人千萬別小看孩子的承擔能力，若能適度引導，其實就是給孩子一次很好的學習與成長機會。
記得有一年，因為投資房地產向銀行貸款。閒聊時跟孩子提及欠銀行一百多萬這件事。當年還在就讀小學的長子，得知「負債一百多萬」，竟然轉身走進房裡，抱出他的大撲滿，手中還拿著過年時爺爺、奶奶給的紅包，並焦急的說了一段至今讓我感動不已的話，他說：「媽媽，這些全部都給妳，妳趕快拿去還給銀行啦！」現在想想，還是有些心疼自幼雙耳失聰、心地單純、善良的他。因為「一百多萬」對小孩子來說，那簡直是筆天文數字。為了不想形成孩子太大的心理負擔，我只好選用他能夠理解的方式，慢慢跟他分析。至今，三個孩子裡頭，他是最節儉的。
至於孩子會不會因為身處貴族學校，養成追求名牌的奢華習慣。我想這兩者應該沒有絕對的必然關係。我個人反倒認為這和家庭教育及孩子與生俱來的本性，關係可能還顯著些。就像我們家寶貝，從未讀過貴族學校，而今上了大學，身上背的是一個兩萬多元的Prada包包、腳上蹬的是幾千元一雙的名牌鞋。有時看她花起錢來，還真是毫不手軟，不免感嘆這是夫妻管教孩子不同調，必然的結果，怨不得誰。錢當然不會是我這個「小器」媽媽給的。因為部分是來自「闊氣」老爸給的大紅包，部分是來自她以前打工所累積下來的。
長期以來，先生總是以「金錢」獎勵孩子讀書。以金錢鼓勵孩子讀書，我並不全然反對，可是任由孩子亂花這筆錢，就讓我忍不住想發聲。天生擁有小聰明的她，只要花一點點的時間，就可以輕易得到眼前的高報酬。我比較介意的地方是先生的獎勵方案，並未鼓勵到該鼓勵的部份。例如：建立良好的讀書習慣與態度。
老二在國中時期，光是一次段考下來，就可以拿到好幾千元的獎勵金。三個孩子當中，她總是得天獨厚享有更多的購物權，房間堆滿許許多多的少女漫畫書和不必要的小玩意。當我發覺事態嚴重，在好友的建議下，我開始巧立名目，試圖誘引孩子把多餘的金錢，存進郵局，不料先生竟然當著孩子的面，指責我不該剝奪孩子使用「自己」錢財的權利。為了這件事，我不知跟先生吵過多少回。當然，我的不夠兇悍，最後功敗垂成，間接成了寶貝「惡習難改」的幫兇。因此，今天我必需面對這樣的苦果。
後記：
八點多接到同事打來的電話，讓我忍不住也要跟著發發養兒育女的牢騷。雖然我和先生都在教育界服務，對於自己孩子的教養，其實也是一路跌跌撞撞。這和社會上那些自稱婚姻專家或懂政治的專家、學者一樣。學理懂得再多、研究得再透徹，依然解決不了自己婚姻中的「外遇」問題，依然把國家治理得坑坑疤疤。
盲目信從專家、學者的建議，會讓人陷入更大的迷思。盡信書，不如無書。面臨問題時，透過對話，有時並非真的想從別人的真實經驗中悟到什麼真理，而是想透過這樣的方式，尋求精神支持，找到繼續面對問題的勇氣罷了。
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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