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子
「學妹，那個 ... 我有話想對你說。」
翔學長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放膽對上他的雙眸，雙手卻不知所措藏在背後打架。
柔情似水的雙眸凝視著我，珊瑚色的唇巍巍蠕動，似乎喉嚨卡住他想說的話。
只剩下我們兩個人，聲音只剩下呼吸聲及心跳聲。
「其實我有一件事情 ... 一直想找機會跟妳說，但我卻沒有勇氣開口」
一顆豆大的汗珠從翔學長的太陽穴滑落，耀眼的光澤如珍珠般閃耀，連
流汗的學長的這麼帥氣！
「說吧。」語末，耳根一陣發燙。
突然間，一陣耀眼的光澤如珍珠般閃耀刺痛我的雙眼。
隱約中，我聽見翔學長露出燦爛的微笑，對我說 ...
「其實，我注意你很久了，可不可以和我交往？」
０１
「我願意！！！！！！！！！！！！！！！！！！！！！」
高分貝的尖叫聲，撼動整間房子，驚人的音波由窗口陣陣的傳至屋外
，原本在樹梢上雀躍跳動的麻雀群，奮力拍翅紛紛落荒而逃。
「姐，你很吵耶！」一個男孩趴在宴伶的床邊，眉頭深鎖怨道。
宴伶捂柱污染噪音的兇手，心臟不規律的跳動，直到呼吸平穩之後
，才緩慢撐起身體，坐在床上，拼命搖晃腦袋試著趕走方才的驚嚇。
「看你看的正陶醉時，差點被你嚇到魂都飛了。」他沒好氣道。
「真是抱歉啊！破壞你的雅興」
「真是的，妳這個姐姐一點也不體貼耶！」他嘟起嘴，戴上可憐兮
兮的面具「難得爸媽又出國逍遙，而且妳昨晚又終於忘記關門，
我才能逮到這個機會好好欣賞妳的睡姿耶！」
「我又不能控制我的夢。」
「所以你要提前和周公溝通好啊！讓你做美夢，這樣子妳昏睡中
傻笑的臉真的超可愛的。」
「是 ... 對不起，我錯了。 」
我左手一抓。
「知道就好！」
一道笨重的粉影，往我那變態老弟－蕭宴方飛去，他的背後
像是裝設感應器似的，機警的迅速蹲下，那道粉影就這麼狠狠的
撞上牆壁，發出巨大的聲響。
「靠！老姊你真的想殺我ㄚ！」
「如果能的話，最好！」我怒吼著，體內源源不絕的怒火，巴不得一開口，就把我那變態老弟給燒了。
這就是我的變態老弟－蕭宴方，正值血氣方剛的國一生，小小的腦袋瓜
裡淺藏無窮無盡的黃色思想，及揮之不盡的體力，只要房門一不小心忘
記上鎖，他就會把握這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溜進我的房間，偷窺我
的睡姿。
有一天我問他，怎麼不去網站下載Ａ片，或是拿出私房錢買個色情週
刊關上房門好好的欣賞，畢竟那些ＡＶ女優個個的身材都比我優，臉蛋
更比我好看多了！
他只說：「妳比較有觸感。」
對他吼了一句粗話，結束這個話題。
這個小鬼就是有這個奇怪的癖好，完全和他外表相當不搭調。
在經過一個學期的洗禮之後，整個人演化一種成另外一種風
格。
乳白色的肌膚經過太陽的摧殘後曬成小麥的健康肌膚，靈敏的身手在籃球場
活躍，輕薄的烏黑短髮隨著他的一舉一動飄動，深邃勾魂的眼眸夾帶如古代
士兵上站場的殺氣。他，在陽光的照耀下總是閃閃耀人，和小時候弱不禁風
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連我和他相處十多年的親生姐姐都開始懷疑我的弟弟
是不是和別人掉換身份了。
升上一年級後，憑著他的外表，讓他的人氣瞬間爆贈，不知勾走多少人的欽羨及無知少女的心。
唉...害我每天都得替他未來的女朋友禱告。但他孤身十四年，卻沒看過
他的女朋友，反倒是看到一大堆男生在他身邊打轉。
我的老弟，每天的生活就是這麼熱鬧，身邊總是不乏熱鬧的聲音，和
一大堆我還來不及認識的朋友。
老實說，暗地裡我很羨慕他，排除偷窺的怪癖外。
直到確定我那變態老弟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後，緊繃的神經才得以放鬆
，撥弄如雜草般的頭髮，微瞇著雙眼，回憶當時的夢裡的甜。
多虧變態老弟的超人氣，讓我認識我的白馬王子－翔學長。
「多希望這是好的開始」嘴角彎起花癡般的傻笑...不！是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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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２
朝陽暈開天幕，染上一層水藍色，偶爾幾架看去小如綠豆的飛機劃過
天際。
兩抹人影，站在被高聳的鐵網團團包圍的球場，其中一個就是我，另外一個就是我的摯友－季靈。
回憶當時的夢境，忍不住莞爾。
「妳剛剛在笑什麼阿？是不是夢到妳的翔學長啊？」她問。
「什麼我的！我跟學長聊過幾次而已，連用朋友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都牽強。」心急如焚解釋我的莞爾，臉部一陣溫熱。
季靈呵呵笑道，「逗你真好玩。」
季靈不但和我名字最後一個字的音相近，就連生日也和我差幾個小時
就和我同一天了。記得第一天的新生訓練，我們坐在最後一排，
前面一顆顆高聳的黑頭擋住視線，視線僑來僑去就是沒有辦法看
到前方，索性和旁邊新同學聊起天來。
她當時就坐在我的旁邊，我彎起僵硬的嘴角，使用與螞蟻對談
的音量向她打招呼，只見她仍不死心的找角度想看到台上的情況。
看著她努力的側臉，堆滿勇氣的嘴角瞬間垮了下來，正想轉移目標
時 ...
「妳剛剛在和我說話嘛？」如銅鈴般清脆的聲音問道。
我點頭。
這句話，悄悄推開我們之間的陌生。
經過時光的焠鍊，季靈瓷白的臉上漸漸蛻去稚氣，杏圓的小眼睛時
時放射出水漾般的璀璨光采，水平的瀏海將她的五官更顯得立體
，再加上她招牌的銅鈴聲，讓她輕而一舉贏得眾多男人的愛慕。
但她，只喜歡我家患有偷窺怪癖的老弟－蕭宴方。
然而我，喜歡我的翔學長。
更衣室升起一片嘩然，穿著五顏六色的球員三三兩兩的走出更衣室，準備繞著球場外圍跑步熱身，其中若隱若現於五顏六色中的茄色身影，吸引季靈的目光。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最後落在蕭宴方身上，他若有所思的做伸展操，旁邊跟一個身高和他差不高，頭上頂著刺蝟頭的男孩。
「好帥喔 … 」季靈杏圓的雙眼放射出異樣的光采，鎖定蕭宴方，瓷白的臉頰浮上兩片火紅的紅暈。
看著她的側臉，暗自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宴伶，我好羨慕妳喔！每天早上一起床都可以看到宴方。」她陶醉的說著。
「對阿！的確每天一早就可以看到他那張……臉。」我滿臉尷尬。
要是她知道他的怪癖就是偷窺她老姊的睡姿，不知有何感想？
籃球隊正整齊劃一的跑過我們面前，兩人很有默契的中斷對話。
蕭宴方恍惚的從我們面前跑過，季靈的目光跟著他遊走，杏圓的雙眼掩蓋不住濃厚的愛慕。
眼睛掃過密密麻麻的人群，視線不自覺落在在蕭宴方身旁打轉的男孩身上。
他頂著一頭似乎噴過定型液的棕色刺蝟頭，不管身體怎麼活動，頭髮仍規矩的立正站好，無袖的茄色球衣露出微胖的手臂，上頭有顆正漾著詭譎笑靨的顝髏頭，眼中隱隱放射出陰冷的殺氣，戴在耳骨的黑色耳環，閃閃發亮。
他注意到站在我身旁專注蕭宴方的季靈，用側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而季靈沒注意到有人在瞪她。
「這傢伙真奇怪，莫名奇妙瞪人。」我喃喃自語。
「他的興趣是什麼啊？」
季靈突如奇來的問題，嚇了我一大跳，看來她沒注意到剛才有人在瞪她，居然他不知道，那就當作沒事好了。
她那杏圓的大眼睛勾住我的目光，等我的答覆。
這該怎麼說呢....？
「藝術...對！他的興趣就是每天習慣一起床就要看他老媽的藝術品。」
「原來宴方這麼有品味阿！」
是啊！他的眼光真的很好。雖然我從來沒看過自己的睡相，蕭宴方也從來沒跟我提過。
季靈仍不死心的追問：「那他都看哪位藝術家的作品啊？」
「巴燕蕭斯彥賴」支著頭，視線望向蕭宴方，他正在跟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孩嬉戲打鬧。
「巴燕蕭斯彥賴？」
「對！巴燕蕭斯賴彥」
「他是誰啊？」
對啊！他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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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鐘前夕，翔學長的身影使終沒有出現在籃球場，只好依依不捨的
離開，在籃球場消失在視線之前，仍不死心的往球場望去。
「學妹，那個 ... 我有話想對你說。」
轉過頭，翔學長高大的身影擋住我們的去路，所有的不安嚇到落荒而逃。
放膽對上他的雙眸，雙手不知所措藏在背後打架。
季靈露出等著看好戲的笑容，識相的退到一邊去。
柔情似水的雙眸凝視著我，輕推滑落的黑框眼鏡，寬鬆的天藍色球衣胸前染成大片濕潤，珊瑚色的唇巍巍蠕動，似乎喉嚨卡住他想說的話。
只剩下我們兩個人，聲音只剩下呼吸聲及心跳聲。
「其實我有一件事情 ... 一直想找機會跟妳說，但我卻沒有勇氣開口」
一顆豆大的汗珠從翔學長的太陽穴滑落，耀眼的光澤如珍珠般閃耀，連
流汗的學長的這麼帥氣！
「說吧。」語末，耳根一陣發燙。
等等 ... 這場景，有說不出來的熟悉感，該不會....
「可不可以請妳....」
微風吹過排排成隊的木棉樹，枝葉婆娑起舞，翔學長身上寬鬆的天藍色球衣也隨之波動，空氣中飄逸清爽的清香，幾片雲朵飄過，蓋住和煦的陽光，沉重的鐘聲響起，壓碎校園的寧靜。
「我想我得回教室了。」嘴巴突然不受控制，脫口而出。
「啊！對不起，那你趕快回去上課吧！」翔學長說完，背上似乎背了數十斤重的失望。
暗地裡，對自己狠狠罵了好幾句笨蛋，回音變成一把把利箭穿進我的腦袋。
當他低頭快步走過我身邊時，刮起的涼風提醒我的腦袋：翔學長就要走了
「其實」我改口，翔學長停下腳步，回首「擔擱一分鐘也沒關係。」
「你剛才想說什麼啊？」
「嗯...和我的幸福有很大的關係。」他篤定的說。
「這麼誇張啊？」
「只要妳的一句話」
「那我不就扮演一個很重要的角色？」
他思索了一會，尷尬的點頭。
倒抽一口氣，腦袋裡的幻想萬馬奔騰。
是不是，以後再也不用站在被鐵網隔離的外頭看一下下的練習時間？
是不是，往後都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選手席，賣力的嘶吼嗓音，將心
底的加油聲傳到上場的翔學長耳邊？
是不是，從此可以向枯燥單身的生活告別？
一連串的是不是，打亂呼吸的節奏，整個人開心到快暈過去了
我故作震驚樣，迎接關鍵性的一刻：「到底是什麼事？」
「我只是想問妳可不可以...」翔學長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禮盒，
遞給我
學長真有心，連禮物都準備好了
雙手小心翼翼的拿起小禮盒，碗狀般大小的禮盒，外表只是用一張
粉色的包裝紙謹慎的包裹住，重量輕如羽翼，猜不透不出來裡頭是
什麼東西。
當我彎起嘴角，欣喜若狂的想對翔學長致感謝之意時，翔學長卻搶
先開口：「麻煩妳幫我轉交給小ㄚ。」
「啊！」我一臉茫然。
現在是什麼情形？這不是要給我的嗎？
突然間覺得，如羽翼般輕盈的禮物，變的好沉重...沉重到
快到地獄一樣。
心跳聲刺進耳膜，彷彿是地獄裡的小鬼，對我的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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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４
「果然還是太強人所難了....」
「當然沒問題啊！沒什麼嘛！」只是...心很痛。
「學妹，謝謝你。」翔學長親切的笑著，笑容如陽光般耀眼。
小心的接過學長手中的小禮物，露出一個的大微笑，自信
滿滿的說著：「沒問題！」
翔學長厚實的大手，像撫摸貓一樣溫柔的力道搓揉我的頭髮。
「這份禮物是我想送給小ㄚ的生日禮物，妳知道的...」他的大手
從我的頭上移開：「我這個人一但碰到喜歡的女孩子就很容易害
羞，講話就會狂吃螺絲，所以我想請人幫我代送或許會好一點。」
「原來你喜歡小ㄚ學姊喔。」
翔學長搔搔鼻翼靦腆的笑著：「是啊...其實我想在她生日的時候，利用當天的歌唱比賽，祝她生日快樂順便跟她告白。沒想到小ㄚ也喜歡我，在生日前夕搶先向我告白，她說如果我也喜歡她的話，那就在她生日當天上台唱情歌然後結束時對她說生日快樂。」
每說一個字，翔學長臉上的溫度就向上飆一格，直到說完的那一刻，臉被一團紅霧壟罩，像是被桃花團團包圍的太陽，看的我臉紅心跳。
「這樣子會不會很奇怪啊？」
「不會啊！很浪漫呢！」如果那個人是我那該有多好。「所以我
的工作就是要負責顧好你的禮物，並且在當天負責送這個禮物，對吧？」
「妳真是冰雪聰明啊！小學妹，你一定我的愛神邱比特。」
然而你卻是我朝思暮想的夢中情人....，我暗語。
「或許吧。」
我點頭，使盡最後的力氣擺出冷冷的微笑，呆立在原地，傻愣愣的
望著翔學長離去的背影。
要不是季靈拉著我離開，我想我會一直站下去，傻傻的等待學長回頭告訴我剛才的要求只是個玩笑，其實他真正喜歡的人是我。
季靈察覺我的異狀，閉口不提剛才的事情，一路上我們兩個都很沉默。
微風又起，吹走雲朵，太陽再度探出頭放縱他的溫度，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照的身體好溫暖。
空氣中漂泊陽光的味道，我憶起，那是翔學長身上特有的味道，我懷念的初戀，就在短短的一分鐘，劃下句點。
深呼吸，這次吸進鼻腔的，卻是眼淚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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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個上午，我才有力氣開口跟季靈解釋早上的經過。
「親愛的宴伶，你真的好棒！」季靈緊緊擁抱我，由她身上傳來的體溫，感受的到那股溫柔的安慰「那這樣你還要替他轉送嗎？妳確定不會當場哭出來？」
我沒說話，只覺得眼眶發燙，手中緊握翔學長要我暫為保管的禮物，目光穿過朦朧淚濂，桌上放著一張便條紙，上頭書寫一行工整的字跡，那是翔學長後來寫給我的紙條。
「小學妹，謝謝妳，讓我離自己的幸福更靠近。」
手裡緊握著那份不屬於我的禮物，心裡不斷的問自己：可以不要嗎？
「當我第一次遇到翔學長的時候...」眼眶滾著一顆又一顆的眼淚，喃喃自語說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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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５
我清楚記得，那是發生在我國一的暑假，父母又用度假的理由
溜到瑞士，躲避夏天的毒辣，又留我們姊弟倆待在家裡。
眼看著月曆上的數字越來越逼近基測的日子，嚇的我乖乖的待在家裡
死命的念書，就為了成績單上的數字足以讓時常都不在家的父母豎起
滿意的大拇指，更為了穿上嚮往許久的小綠綠，用學生的身份正大光
明的踏入理想中的第一志願就讀。
書房，在不知不覺中變成我房間。
剛升上國中的老弟，還不懂升學的壓力，每天一睜開眼睛
就是抱著籃球，溜到外頭和附近也對籃球有興趣朋友打球打到傍
晚，才拖著一身疲憊回家嚷著要吃飯。
有時候真的很羨慕我的家人，假期可以過的無憂無慮，哪像我孤
軍奮戰準備迎接那要命的基測。
我以為，我會被埋沒在書堆中，從此被關在這個監獄裡，又或著
九月的時候，大家都曬得一身黑，雀躍的坐在教室裡分享各自暑
假的多采多姿，只有我待在瘋人院裡，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向醫
生傾訴課業的壓力。
在我遇到他以前，我一直是這樣子認為的。
我以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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