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無事天地寬, 有事天地窄。”這如心中無事,到處可自由自在;倘若有事,怎麼鑽都很難鑽出一個名堂來,頓覺天地之大,似無有容身之處。 學佛修行就是要我們不論遇到多少事情,或遇到多麼困難的事情,永遠要做自己“心”的主宰。
凡夫平常對每件事都漠不關心,心中空蕩蕩的,無事當然天地寬。一旦至親的人發生了問題,不知如何去處理,到處走投無路,頓時覺得天地竟是如此狹窄。此種“以物喜,以己悲”的心態,只會教自己成為外物的奴役,根本無法做自己的主人。
修行得道者、證悟者,不論何時都能保持心中自在、無掛礙,天地永遠都是那麼寬廣,隨緣遊戲人間,這就是修行的好處。一個修行者,為什麼寧可吃那麼多苦、忍受那麼多的苦行?當然不是毫無目的的折磨自己的身體,世上是不會有那麼笨的人。那麼一個修行者為什麼願意修苦行呢?一個修行者心中必有一個堅定的信念,他相信修行得道、證道後,可以達到無掛無礙,自由自在的遨遊天地,心中的天地自然是寬廣無垠的。這才是我們修行者所追求的真正的目的。
世上的每件事都是有因緣的,然而現代人因工作繁忙,生活緊張,對事的看法,總是立於主觀的地位思考,從不認為有“因緣果報”。而什麼是感恩的心,對人們而言,也一樣是不懂。在人們的主觀意識上總認為,世上的一切都是為他一個人而設、而存在,因此行為是惡狠狠的,眼睛長在頭頂上。不只是對別人如此,甚至對至親的父母也是相同。
人要能看破人與人間聚散的因緣,才能讓自己在緣散時保持一份瀟灑。學佛修行就是教我們要懂得看破、放下與覺悟,不可遇事執著、煩惱,糊裏糊塗輕易墮入六道輪回,這樣我們學佛才有意義。以信心渡過洪水,以警覺渡過大海,以精力克服痛苦,以智慧淨化自身。
什麼是苦?放下一切負擔 作者: 聖嚴法師
以佛的智慧來看世間,無論是我們的生命或是外在的環境,包括心理、精神、物質、自然等一切現象,全都是因緣所生。而緣起緣滅之間,並沒有一個永恆不變的自性,所以一切都是空的,這就是佛法所說的“緣起性空”法則。
“有生必有滅”,生滅的過程就是不斷地變化,其中並沒有一定不變的元素,到最後徹底瓦解時,就變成了“空”。實際上,不用等到壞滅,在變化的過程中,當下就可以看到空的事實。例如,某樣東西雖然現在很漂亮,但它不斷在變化,美麗不斷地消失,並不可能永遠保持漂亮的外觀,從這個不斷變化的過程來著眼,它的本質就是空的。因此,“空”並不是指所有的現象都不存在,而是從不斷消長的變化中體現它的空性,這也是「色即是空」的意思。
在美國東部,一到秋天,隨處可見一整片黃色、紅色的葉子,仿佛油畫般美麗。然而,一幅油畫完成以後,大概能夠保存幾十年、幾百年不變,可是真實的景色經過一、兩個星期,就全部改變了。花朵也是一樣,原本是紅色的花,當它枯萎之後,就會變黃、變黑,最後灰飛煙滅,這樣的過程顯現這朵花也沒有不變的自性,而是隨著因緣而產生各種不同而變化。由此可見,所有鮮豔美麗的花草都會逐漸失去它的色澤,直到最後完全乾枯、化為泥土,並不能永遠都維持美麗,所以它們並沒有永恆不變的自性。
人類也是一樣,或許有人會以為,我們這一輩子是男性,就永遠都是男性;這輩子是女性,就永遠都是女性。但其實這並不是永恆不變的!如果把時空範圍擴大來看,人死了以後,下輩子是男或女是說不定的。又例如,小孩雖然年紀小,但“小”並不是他的自性,當他隨著時間漸漸長大成人之後,就不再是小孩子了。因此,人並沒有不變的性質。我們的身體以及所處的環境都是由“五蘊”:色、受、想、行、識所構成,其中連我們生命的主體“識”,也是沒有自性的。
如果我們能夠時時刻刻以這種角度、觀點來看世間,這個世間就沒有什麼非追求不可的東西,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是值得我們討厭、煩惱和放不下的。因為因緣一直在改變,一切都是暫時的現象,當好的狀況出現時,要知道它會漸漸失去,所以不需要太興奮。從另一方面來說,好的現象可以使它變得更好,壞的現象也可能使它好轉,即使再壞的狀況發生,最後也不過是一無所有,但是一切本來就是空的,所以並不要緊。
當我們以無常的觀念為著力點,就會看到萬物的自性都是空的,並沒有任何真實不變的東西,因此佛教說“五蘊皆空”。既然五蘊皆空,萬事萬物都是因緣所生,而因緣所生的東西又是沒有自性的,如此一來,還有什麼苦可言呢?
明白了“緣起性空”的智慧,我們就能夠接受苦而遠離苦,而離苦本身就是樂。這種快樂並不是吃飽喝足、接受感官刺激或麻醉後所感覺到的快樂,而是讓我們放下一切負擔,並且從這些刺激中得到解脫的快樂,我們稱之為“寂滅樂”。
寂滅樂是滅苦以後真正的快樂,在這種情形下,並沒有相對的苦與樂,而是超越了苦與樂以後的境界。這是智慧與精神層面的快樂,也是一種清澈的快樂。
《一心走路》 作者:一行禪師
每一年,法國梅村禪修中心都會接待數千位元來自世界各地的禪修愛好者,很多人都會問我同一個問題:“禪師,有沒有一種簡單又隨時可以做的修行方法?”我會告訴他們,沒什麼比走路更適合了。
在禪修生活營中, “行禪”是我們必做的事情。我會帶領他們慢步走過小徑,穿過花間、樹下、草坪。大家都在學著專注每一步,慢慢地提足、踏步,自在、安穩地步行,感受並享受一呼一吸。此刻,上千個寧靜的身影朝著一個方向行走,身心相伴相依,感覺美好、喜悅和幸福。
有些人很困惑,為什麼很難做到不費勁的修行?當我們的身體和心朝著一個方向時,這種困惑就不會存在。步步安樂行,每一步都是行走在佛陀的淨土中。《一心走路》要告訴大家的就是這種最好的修行之法。
像佛陀一樣走路:堅定與喜悅的印記
《法華經》中,佛陀被稱為“兩足尊” ,亦即以兩足行走的生物中最受人尊敬與喜愛者。佛陀之所以如此受人喜愛,是因為他知道如何好好享受步行。走路是一種重要的佛教禪修方式,可以成為很深刻的心靈修行。但當佛陀走路時,他毫不費力地行走,就只是享受走路,無須費力。因為當你以正念行走時,便接觸到內心與周遭生活的一切奇跡。這是最好的修行方式,具有不修行的表相。你不用做任何努力,無須勉強,就只是享受走路,但其中卻有著深刻的意涵。佛陀說:“我的修行,是不修行的修行,不成就的成就。”
對多數人而言,似乎很難做到不費力地修行和享受正念所帶來的放鬆樂趣,因為我們沒有用自己的雙腳走路。當然,我們身體的腳是在走路,但因為心在別處,所以我們並沒有用全部的身體與心識在走路,而認為身和心是分開的。當我們的身體朝一個方向走時,心卻拉著我們朝另一個方向去。
對於佛陀而言,心與身是一體的兩面。走路不過就是把一隻腳放到另一隻腳前面,就是這麼簡單,但我們卻總是覺得困難或乏味,即使只有幾個街道也寧可開車而不願意走路,只為了“節省時間”。當我們瞭解身與心的相互連接時,像佛陀一樣單純的走路活動,就能使人感到無比的輕鬆和幸福。
你可以用令自己安住於當下的方式,邁開步伐接觸大地,這樣你將到達此時此地。你完全不需做任何努力。你的腳充滿覺知地接觸大地,而你則堅定地到達此時此地。刹那間,你是解脫的—從一切計畫、憂愁與期待中釋放。你完全地存在,完全地活著,你正在接觸大地。
當你獨自修習慢步行禪時,也許可以試試這麼做:吸氣並邁開一步,把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腳底。如果你尚未百分之百完全到達此時此地,就別邁開下一步。你有盡情享受這麼做的權利。然後,當你確定已經百分之百到達此時此地時,就可微笑著邁開下一步。當你這麼走路時,你把自己的平穩、堅定、解脫與喜悅蓋印在地面上。你的腳就像一個印章,像皇帝的玉璽一樣。當你把印章蓋在紙上時,印章會留下印記。檢視你的足跡,我們看見了什麼?我們看見解脫的印記,堅定的印記,幸福的印記,以及生命的印記。我確定你可以像那樣走路,因為在你裏面有一尊佛,被稱為佛性,即如實覺知的能力。當下的事實是:我活著,我正在走路。人類“智人”(Homosapiens),應該能這麼做。每個人內在都有一尊佛,我們應該讓佛來走路。
用自己的雙腳走路:當走路時,你為誰而走?
即使在最困難的情況下,你也應該像佛陀一樣走路。去年三月,我們去韓國訪問,一時之間被數百人團團圍住,每個人拿著一台相機對準我們,彼此靠得很近,我們根本寸步難行。
這是很難做行禪的,於是我說:“親愛的佛陀,我放棄了。你來替我定 ”佛陀立刻出現,他以完全自在的方式走路。然後群眾讓出空間給佛陀走路,無須費力。
如果你發現自己遇到困難,請讓開,讓佛陀來接手。佛陀就在你裏面。這適用於一切情況,我自己便屢試不爽。就好像你在使用電腦時遇到問題,陷入困境,你那精通電腦的大哥隨即出現,並說:“靠過去一點,我來接手。”他馬上坐下來,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事情就像那樣,當你遇到困難時,請讓開,讓佛陀來接手。那很簡單,對我來說,這個做法總是有效。你必須對內在的佛陀有信心,讓佛陀來走路,也讓你所愛的人來走路。
當你走路時,你為誰而走?你可以為了到某個地方而走,但也可以用一種禪修的方式來走路。能為你的父母或祖父母走路很好,他們可能不知道有正念的行禪。你的祖先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平靜而幸福地走路,沒有機會讓自己完全活在當下。這很令人遺憾,但我們不需重蹈覆轍。
你能夠和母親一起走路。可憐的母親,她不太有機會像這樣走路。你可以說: “母親,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然後便與她同行,你的心將充滿愛。你在同一個時間釋放了自己,也釋放了她,因為你的母親其實就在你裏面,在你身體的每個細胞中。你的父親也完全存在於你身體的每個細胞裏。你可以說:“父親,你願意與我同行嗎?”然後頃刻間,你便和父親一起走路。那是一種喜悅,非常有益,我向你保證,這並不困難。你無須掙扎與勉強便能夠這麼做,只要保持覺知,一切都會進行得很順利。
在你能夠為所愛的人走路之後,就可以為造成你生命苦難的人而走。你可以為那些曾經攻擊你,摧毀你的家園、國家與同胞的人走路,這些人並不幸福,對於自己與他人沒有足夠的愛心,他們造成你生命的苦難,並且造成你的家人與同胞生命的苦難。有一天,你一定也能夠為他們而走。像那樣走路,你成為佛陀,成為充滿愛、智見與慈悲心的菩薩。
一行禪師,生於1926年的越南中部。1942年,也就是在他十六歲的時候,他出家當了一名禪宗和尚。越美戰爭爆發後,他是越南佛教和平代表團主席,他和他的很多出家同修,放棄了與世無爭的寺院清修生活,積極地投身到救助戰爭受害者的活動中去。與此同時,他們公開表達了他們渴和平的願望。
在此期間,他創立了青年社會服務學校、梵行佛教大學(Van Hanh Buddhist University)以及Tiep Hien(越南語,互即互入的意思)團體。1966年,他應和平聯誼會(the Fellowship of Reconciliation)的邀請訪問美國,向美國人民講述了沉默的越南下層人民在戰爭中所受的痛苦以及他們的和平願望。在此期間,他曾與數百個團體組織和個人進行了會晤,其中包括美國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McNamara),小馬丁.路德.金博士( Dr. Martin Luther King, Jr),湯瑪斯.默頓(Thomas Merton)等著名人士。
在歐洲,他還會見了教皇保羅六世(Pope Paul VI)。後來他定居法國加入法國籍,並在那兒建立了一個小小的禪修者活動團體--梅村。戰爭結束後,一行禪師和他的巴黎越南佛教和平代表團的同仁們,想方設法通過合法途徑,把救濟金送到饑餓的越南兒童手中,但是沒有成功。第二年,代表團又到達馬來西來和新加坡,試圖為騷亂的暹羅海灣的船民們尋救安全保護,但是他們的努力遭到各國政府的反對。由於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一行禪師開始了一段時間的靜修生活。在長達五年多的時間裏,一行禪師一直呆在梅村--他法國的隱居地,從事坐禪、寫作、園藝工作,以及偶爾見見來訪者。
1982年,他應邀參加了在紐約召開的「尊重生命聯合會」(the Reverence for Life Conference),在會議期間,他發現美國人對於禪修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於是他便著手在美國組建禪修活動中心,並指導美國的禪修學生進行禪修。通過多年來的不懈努力,一行禪師在歐洲和北美組建了許多「正念靜修中心」,為佛教界人士、藝術家、心理醫生、環保主義者和孩子們提供了大量的幫助,取得了卓有成效的成績,從而使佛教在西方世界產生了越來越大的影響。一行禪師也因此倍受人們的關注。
1967年,一行禪師被小馬丁.路德.金( Dr. Martin Luther King, Jr)提名諾貝爾和平獎,路德.金博士說:「我不知道還有誰比這位溫良的越南僧人更堪當諾貝爾和平獎。」 湯瑪斯.默頓(Thomas Merton)是這樣描述一行禪師的:「比起很多在種族和國籍上更接近我的人來說,他更像我的兄弟,因為他和我看待事物的方式是完全一樣的。」一行禪師不僅是一位優秀的宗教實踐家和活動家,同時他還是一位詩人、作家。
到目前為止,他己用越南語、英語和法語寫過八十多本書,其中包括《活得安詳》(Being peace)、《太陽我的心》(The Sun My Heart)、《行禪指南》(A Guide to Walking Meditation)、《正念的奇跡》(The Miracle of Mindfulness)、《般若之心》(The Heart of Understanding)、《佛之心法》(The heart of the Buddha's Teaching)、《生命的轉化與療救》(Transformation and Healing)、《當下一刻、美妙一刻》(Present Moment, Wonderful Moment)等等。
作為一名出家五十多年的比丘僧,一行禪師曾經在越南教育過兩代出家人,這使他掌握了以簡潔的、詩一般的語言來表達最深奧的佛法的技巧。因為他經歷過戰爭,並且敢於直面我們這個時代的現實,因此,他的教導也就涉及到痛苦、調解以及和平的主題,並且具有非常濃厚的生活氣息和現實指導意義,是真正活潑潑的入世的佛教。
一行禪師著作的英文編輯阿諾德.卡特勒(Arnold Kotler)這樣評價一行禪師的作品:「他的教導,對於我們的繁忙的生活以及人類本位主義的理解方式來說,是一劑至關重要的解毒藥。」
一行禪師的書由於關注人類的存在狀況,關注于人類心靈的苦難和療救,加之他對佛法的深刻體驗和深入淺出的詩意一般的表達,因此在歐美世界受到普遍的歡迎。比如,他的《活得安詳》、《體味和平》(Touching Peace)、《正念的奇跡》、《生命的轉化與療救》、《步步安樂行》(Peace is Every Step)《你可以,愛》《一心走路》等等,已經被譯成三十多個國家的文字,在歐美暢銷書排行榜中,曾兩度進入前十名,在前十名中,他的書是唯一的非小說類暢銷書,這在出版史上是很少見的。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