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賊》Adaptation(2002)
導演:史派克瓊斯(Spike Jonze)
合演:尼可拉斯凱吉(Nicolas Cage)、克里斯庫柏(Chris Cooper)
奧斯卡:第75屆最佳女配角入圍
角色:已婚的中產階級職業婦女蘇珊。
職業:為「紐約客」撰寫專欄並出版多本著作的專職作家。
準備:這次梅姨並未特別為角色改變太多,甚至沒有為了趨近原角色而染了一頭紅髮,一切造型非常接近原本的她。
提到這部電影,不得不提到編劇理查考夫曼。他編寫的劇本總是非常精妙,比方《變腦》、《神經殺手》、《王牌冤家》等等,不管是主題呈現方式,甚至是內容的巧妙,總能挖掘出不同面向且讓人會心一笑。這次繼《變腦》後再度和導演史派克瓊斯合作的電影,更是直接取樣於他自己的真實人生,一個苦惱於寫不出劇本的編劇家。
描寫作家寫作困境的電影不少,柯恩兄弟的《巴頓芬克》或是伍迪艾倫的《百老匯上空子彈》都曾經用非常巧妙甚至嘲諷的方式呈現過,這次的《蘭花賊》特別的地方在於,他把所有電影裡提到的所有關於劇本的想法、結構甚至是希望避免掉的事情,都完整在這部電影呈現出來。
因此我們看到劇中飾演查理本人的尼可拉斯凱吉,在授命改編自暢銷書籍《蘭花賊》的過程中,不管是他突然靈機一動的想法(比方那個萬物起源,那個用錄音機錄的開頭等),甚至是他對執行製作信口開河,不希望他改編的劇本成為好萊塢式的電影(成為蘭花爭奪戰、或是把蘭花變成像罌粟花變成毒品追逐戰),甚至胡亂建議也在編劇的雙胞胎兄弟唐諾考夫曼關於警察和罪犯其實一體兩面甚至是同一人卻人格分裂的主意(劇裡雙胞胎的主意應該是就是依循這個),這種種的奇發意想竟然全部都出現在這部電影裡,而且毫不突兀,只能對編劇理查考夫曼和唐諾考夫曼嘖嘖稱奇(受電影影響,到如今我仍在懷疑現實生活中到底是不是有唐諾這個人存在)。
當然編劇巧妙,影片最後能夠把這些精妙之處完整呈現除了導演必須記上一筆外,三位演員的精彩演出,實在讓這個作品更上層樓。我真得覺得梅姨只要稍稍不那麼表演,就能夠讓角色精彩不已。我必須要稱讚導演一下,我覺得導演在拿捏梅姨的演出時,總能夠選擇出最適合這角色的方式,因此我們看到梅姨在拿到這個非常貼近她本人角色時,並未做太多外型的改變(幾乎就是我們平常看到梅姨照片的樣子),只是稍稍在講話時多用了輕聲的氣音來改變口氣,而導演也會藉由鏡頭和剪接,適時地擷取與調整梅姨的表演,比方那段蘇珊在自己的派對中突然離開並把自己關在廁所的片段,當她看著鏡子的自己(廁所外的眾人仍舊在評論著蘭花賊),突然若有所思,然後鏡頭就切到別的片段了。這段戲如果在《麥迪遜之橋》裡,鏡頭一定還會對準梅姨,然後梅姨在廁所中就會對著鏡子茫然、甚至哭泣(而且哭泣必須抑住嘴巴不能大聲,因為外面還有客人),甚至在止住悲傷,重整笑容後,重新回到派對,只能說真的好險導演不是克林伊斯威特,因為梅姨的表演真的不需要那些,光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這個鏡頭,那個微紅的雙眼,與出神帶點莫名悵然的表情和思緒,就精確呈現一切,並且讓我也感同身受。
但你以為這個角色完全沒有難度,殊不知看似愈生活愈自然的表演,其實卻最難,而且本片遊走在嚴肅戲劇、喜劇、荒謬劇,甚至發生槍戰的驚悚劇之間,演員的彈性與轉換,就成為電影能否成功並且成立的關鍵,三位演員都做到了,而且精彩至極。爛片之王尼可拉斯凱吉把兩個截然不同個性的雙胞胎演得讓你又笑又哭又笑,克里斯庫柏則把神秘蘭花賊詮釋的讓你完全相信那個角色,當然還有精彩的梅莉史翠普,不管是前段我們依著書中所顯現出的形像,那個因為深入了解蘭花與蘭花賊而反省檢討自身的知識份子(好紐約客),或是後半編劇故意翻轉的驚人內幕(好好萊塢),梅姨演來還真是游刃有餘。看看梅姨兩段電話表演,其中一個是前段,被蘭花賊吸引的蘇珊情不自禁地打給了蘭花賊,於是雖然主導這場戲的是對方,但梅姨的傾聽、反應與眼神,表現出一個心靈空虛的女人的暫時寄託與嚮往;後段因為用了蘭花賊給的「東西」而陷入某種非理性的情緒,不只藉由閒聊陪伴,更用看似無聊但其實非常高招地用彼此和音來分享了這個特別的時刻(不知是編劇還是導演還是演員想出這招的),真是讓有類似經驗的人,馬上就能有同感,並深深知道兩人情感已經進展到某種特殊的關係。
當年片商因為算準了梅姨同年推出的另一部戲《時時刻刻》有可能也會爭奪最佳女主角的提名,於是非常貼心地讓梅姨以這部片報名女配角,當年金球獎也的確同時提名了兩部電影(梅姨女主角/女配角雙入圍),但是到了奧斯卡卻只剩女配角入圍,讓明明這部明明女主角戲份的梅姨明顯委屈,而且另一部沒被提名也顯得難堪,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當屆女配角得主是《芝加哥》的凱薩琳麗塔瓊斯,入圍的有《時時刻刻》的茱莉安摩爾、《心的方向》凱西貝茲與《芝加哥》的昆恩拉蒂法,這項目還真是廝殺激烈,撇開角色前面亮眼但後段卻弱掉的昆恩拉蒂法與凱薩琳麗塔瓊斯(也許是歌舞劇類型的關係),我偏愛另外三位的人選:茱莉安摩爾在當中的細膩詮釋,凱西貝茲在片中的畫龍點睛,加上本片傑出的梅姨,只能說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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