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文 そのときは 彼に 　　　　　 よろし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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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你現在是要去哪裡啦？」我朝著向外走去的堂弟喊著，並且放下手中的毛筆，停止練習的動作。

「阿公叫我去買金紙啦，中午要拜拜。買多一點好保佑咱考上高中。」他操著母語向我吼回來，並且用力的甩上門。我隱隱約約還聽到門外他移動腳踏車的聲音。

我輕歎了一口氣，繼續抓起筆來，搖頭晃腦的書寫著。五零年代的仲夏，揮汗如雨的練習著，只為了考上城內像樣的高中。
從小靠阿公撫養長大的我們感情極好。至少在跟蕾兒交往前都是如此。一起嘻鬧、讀書，一起忌妒買得起電風扇的大戶人家。

蕾兒是大戶人家，看上咱家的貧窮貴公子，不為什麼，只為他痴他傻－好騙，至少我自己是這樣認為的。如果我是男孩吶，才不會去做白日夢呢！畢竟社會地位太懸殊了嘛….。

「阿鬱，你弟弟又跑去哪鬼混了？」我聽見阿公的拖鞋所發出的聲音，他正朝著這兒移動呢。我趕緊收拾毛筆及報紙，不過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阿公圓睜著眼，看著心虛的我。

「女孩子讀什麼書，叫你好好找個人家嫁了你就是不聽，整天玩什麼毛筆、學人家讀什麼書，你覺得我們家會有錢給你唸書嗎？」

「對不起嘛….。」我低聲回應著。

阿公無奈的揮了揮手：「你弟弟呢？」他扛著一担子的地瓜葉，似乎想找阿廉一起去上市集賣著好掙點錢來給咱讀書。

「知らないよ….。」此時對於堂弟的行徑我早已心知肚明，不過卻還是轉過身子，小聲的表示自己不知道。

「講日本話就想騙你阿公嗎！你弟弟出門前說他給你買粉去了，還想騙我！」阿公惱怒的吼著，並且舉起手掌作勢要打。

遲鈍的我一直到此時才無名火起，自己前兩天不是才陪著阿公去買金紙嗎？阿廉竟然出賣我。

「阿公，他騙你的啦！他跟我說他給你買金紙去了。」我大聲的吼回去。

阿公二話不說，拿起藤條，頭也不回的向外疾走。我心裡其實不願見阿廉挨揍，便尾隨在後走出去。但我一出了門，便不見阿公的身影。只好撿了一條他常走的路追上去。

然後我遇著了蕾兒。「咦！鬱姊，好久不見耶。」她拉著我雙手，親切的打招呼。我抱以一個淺淺的微笑：「嗯，好久不見。妳有沒有看到阿廉呀？」我極為失禮的問。「咦！他跟沒跟妳說要同我出來嗎？咱約在前頭菓子店呢！鬱姊要急著找他，即便一塊去兒吧！」她笑盈盈的說著。

「不了，我還有點事要辦著呢，改天再一起吧。」說完便朝著菓子店的方向發足狂奔，此時心頭只希望能早些把阿廉拖回家好給阿公發落，方能消我怨念。

跑著跑著，卻失神滑了一跤。在這同時，我由喇叭聲中驚覺一輛好大的巴士正朝著自己逼近。腳踝扭著的我壓根動不了，只能傻傻的望著車頭燈，委實嚇呆了。千擺總畫面伴著恐怖的煞車聲襲捲，從小時後阿公牽著我們去上學、第一次拿到遠房親戚一張十元鈔票的壓歲錢、阿廉到後山摘了一束野花送我，還被刺傷了手….。

在我絕望的緊閉雙眼時，一股猛烈的力量將我往一旁推去，使我滾到了路邊。我掙扎著回頭，只見阿廉倒在血泊中….。我奮不顧身的爬了過去，只覺得踝骨一陣劇痛。

「阿廉！阿廉！」我哭喊著，並用力搖著他的身子。
「沒事啦….阿….姊，我….只是累了，有點想….想睡。」他氣若游絲的回答著。
「很痛嗎？會不會痛？哪裡受傷了？阿姊幫你看看。」我歇斯底里的摸著他的臉龐。而他只是輕輕的皺著眉頭，並且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你不能死，不能死啦！」我吻他。那同時下起了大雨，我們衣服上的血漬渲染開了。

「姊….妳哭的樣子好可愛….喔。」他的眼神越來越渙散。
我抱緊他：「不要說話了….，姊姊帶你….回家。」

我就在滂沱的雨勢中抱著他，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身旁經過了些什麼人。終於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靜靜的離開這個世界了。
只見他鬆開的左手中，滑落了一盒胭脂粉。而那時，我的淚也早已枯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