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し君へ》(第一話)邂逅
去年的夏天,曾有一個人這麼對我說
從即將墜落的班機上,一通戀人打來的電話
面對數分鐘即將迎接死亡的他
妳............會對他說些什麼?
當時的我,並沒有找到答案
我........什麼也沒說
到底該怎麼回答才好呢
於是,他這麼說...........
在前往利也家中的蜿延階梯上,四季與朋友停在風景美麗的坡道上暫歇。吹著迎面而來的清涼海風,四季突然注意到一個身著喪服、背著相機緩緩走下坡道的男子從不遠處經過的背影。
在利也的靈前弔唁後,四季等人也向利也的母親表達了慰問之意。之後三人便離開了坐了一群高談利也哥哥壞話的親戚們的屋內。
『妳看這個!』新吾指著一個籃框。
『好久沒與利也聯絡,才惦著要打電話給他,沒想到.........』
新吾後悔自己這麼久沒與利也聯絡。
『我也是』亞衣這麼回答。
『四季呢?』新吾問。
『大概想一個人獨處一下吧。』
『為什麼?』
『利也過世的前不久,四季曾在駒座公園前的籃球場見過他。』
亞衣回憶起四季說過的話。
『咦~他們談了些什麼?』
『因為四季急著走,所以並沒出聲叫他。』
『那個時候一定絕對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如果當時叫了利也,說不定利也會願意跟他談談生病的事。』
『所以四季覺得相當懊悔........』
亞衣感傷的向新吾訴說著。
四季一人獨自來到海邊 ,手上拿著大家與利也的合照。
如果.......如果當時叫了利也
利也一定不會一個人孤伶伶的死去.........
四季仍然這麼想著
喀喳喀喳!四季突然聽到一連串的快門聲。
『你在做什麼!』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正拿著相機對準自己
四季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照片洗好寄給妳!告訴我聯絡住址吧。』
這個滿臉輕浮的男子居然笑著這麼回答。
『把底片還我!』
『咦?』
『隨便拍攝別人的照片是一件很失禮的事!』
黑色喪服?相機?
四季突然想起........
『難道....您是利也的哥哥...........?』
有些惶恐的四季趕緊向這名男子彎身致意。
沒有回話的無禮男子突然走近四季,一把拿走四季手中的照片。
『妳是誰?利也的女友?』
『我不是!』
『啊~只是睡過啊?』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四季搶回照片。
『那麼,是什麼關係?』
『大學時代雖然不同系...不過...我們是朋友!』
『朋友?男人與女人之間是不會有朋友關係的~』
『有的!利也與你不一樣。』
『妳很有趣!』
『我一點都不有趣!』
『我很少遇到像妳這種的女孩耶,告訴我妳的行動電話號碼吧!』
『先失禮告辭了!』快氣壞的四季轉就走。
『那個傢伙..........為什麼會一個人死去。』
匆匆離開之際,四季聽到了利也哥哥說話的聲音。
緩下腳步,四季帶著驚訝的表情慢慢回頭。
只見利也的哥哥神情嚴肅的面向著大海。
『為什麼..........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人死去。』
為什麼.........
剛剛那個那麼無禮的男子
為什麼他現在的表情看起來是如此哀傷
那雙眼睛裡........為什麼有無數的思念........
『喪禮.....就要開始了....』
四季只能說出這樣的話。
夜晚到來,所有參加喪禮的親友都來到了溪邊
依照長崎的習俗他們要為過世的利也流放水燈
四季有點介意白天發生過的事情
她在人群裡下意識的尋找利也哥哥的身影
沒有!溪邊的親友裡不見利也的哥哥
四下張望後四季在另一個橋上看見正聽著手機電話的俊介
十分在意的四季走上前去
帶著落寞神情聽著電話的俊介留意到四季接近的身影
看了一眼四季,俊介切掉了電話。
『你在做什麼?』
四季無法了解為什麼俊介不去參加儀式。
『女朋友!』俊介晃了一下手中的手機。
『差不多要開始放水燈了。』四季對俊介說。
為什麼他不願給死去的弟弟一些祝福?
四季心裡一直疑惑著
『啊,是嗎?』
俊介用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回答四季的好心
聲音裡還有些許的輕挑
『要不要去吃豬排飯?』俊介突然問四季。
『啊?』
『KA‧TSU‧DON──』
俊介又說了一次,還拉長了音調。
『你到底在說什麼?這種時候.....』
四季完全無法理解
『為什麼?』俊介笑著回問。
『什麼為什麼?』四季又有些生氣了。
『為什麼我非要與一個剛剛才認識的人一起去吃豬排飯?』
『為什麼要這麼生疏?把距離拉的這麼遠。』
『沒有啊.....』
『有啊!』
『如果以山手線來比喻的話...應該差不多是從澀谷到鶯谷的距離吧。』
一直屌啷當的俊介很認真的告訴四季距離的問題。
『你.....真的是利也的哥哥嗎?』
為什麼利也哥哥的神情看起來如此蠻不在乎?
『算是吧!』俊介還是一臉漠然。
『我從利也那裡聽到的哥哥並不是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
『自己的弟弟過世了還........』
四季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逾矩了
『沒什麼.........』
四季小聲的說著。
忽然間,美麗的長崎夜空出現了煙火
橋下參加儀式的親友們發出了讚嘆的聲音
啊~好美麗的煙火........
四季與俊介同時轉頭看著被煙火渲染成五彩的繽紛天空
吹著徐徐的涼風
四季幾乎忘了剛剛的不愉快
而在四季看不到的俊介的臉上
卻出現了無限孤寂的神情
『有一天,突然間......』
本來看著煙火的四季被俊介突兀的聲音吸引。
『比方說.....對了,妳正好與朋友一起去吃一頓880元的午餐。』
『這個時候妳的手機剛好響起。』
『啊?』四季完全不懂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的戀人搭上了一班即將墜落的飛機,他馬上就要死了。』
『最後的時刻,他想與妳說幾句話。』
『在這個時候,妳會對他說些什麼?』
『咦?』
『已經沒時間了!』
『欸?........等一下....這個.........』
『於是電話斷了!』
『結果妳什麼話都沒有說。』
剛才還咄咄逼人的俊介說完這句話後
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
將手機放入口袋
俊介從四季的眼前伐步離開。
『該說些什麼才好呢?』
對著離去的俊介的背影,四季揚聲問道。
四季不懂,這麼一段突兀的對話
到底意味著什麼........
將雙手叉入口袋
俊介頭也不回地走入長崎街道車水馬龍的夜色裡
譯於2004/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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