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ontact》(譯名﹕傷心街角戀人、咫尺恋人) - 1997
“Sometimes life wants us to see far.
After living day by day, you run into a problem,
Then you start to think about very substantial things.
Maybe it could be our lives now in a modern society.
But life throws problems at us like that
And having a thirst to look down a long road,
Is the destiny we must follow.
Sometimes life wants us to see far...”
這是電影的片頭旁白。
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的兩個人﹐一個是愛情事業兩失意的電台晚間節目監製﹐另一個是愛上不該愛的人的直銷公司電話銷售員﹐各自住在城市的一角﹐而各自在愛情世界中漂泊浮沉。這樣的兩個人本來不會有任何交集﹐卻因為一張唱片﹐一首《Pale Blue Eyes》而開始互通 email﹐互相傾訴生活、工作、以及感情上的挫折﹐二人的感情進而開始默默地滋長。
這部片子包辦了韓國電影金像獎六大獎項﹐包括最佳電影以及新導演獎﹐是《愛的肢解》導演張允炫的處女作﹐在韓國取得的票房更超過了《八月照相館》﹐為影帝韓石圭再顯魅力之作。
《Pale Blue Eyes》by Velvet Underground
Sometimes I feel so happy
Sometimes I feel so sad
Sometimes I feel so happy
But mostly you just make me mad
Baby you just make me mad
Linger on, your pale blue eyes
Linger on, your pale blue eyes
Thought of you as my mountain top
Thought of you as my peak
Thought of you as everything
I’ve had but couldn’t keep
I’ve had but couldn’t keep
Linger on, your pale blue eyes
Linger on, your pale blue eyes
If I could make the world as pure and strange as what I see
I’d put you in the mirror I put in front of me
I’d put in front of me
Linger on, your pale blue eyes
Linger on, your pale blue eyes
Skip a life completely, stuff it in a cup
She said money is like us in time
It lies but can’t stand up
Down for you is up
Linger on, your pale blue eyes
Linger on, your pale blue eyes
It was good what we did yesterday
And I’d do it once again
The fact that you are married
Only proves that you’re my best friend
But it’s truly, truly a sin
Linger on, your pale blue eyes
Linger on, your pale blue eyes
http://cul.book.sina.com.cn/s/2002-11-08/20536.html
用自己的淚水哭泣 (秀之樹)
片名﹕《咫尺戀人》
又譯﹕《傷心街角戀人》《接觸》The Contact
導演﹕張允炫 主演﹕韓石圭、全度妍
托《愛的肢解》票房火爆的福﹐張允炫結構精巧的處女作《咫尺戀人》得以被影碟商重新發掘﹐再現江湖。
最開始﹐疑心是《甜蜜蜜》的套路。
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偶然在人群中擦肩相遇﹐旋即各奔一方﹐消失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那裡﹐各有一段交叉錯綜的三人感情等待著他們。
音樂可以使你最接近天堂。這是權東鉉在每個夜晚籠罩時的喃喃自語。作為電台音樂節目的監製﹐不甘敷衍的敏銳感性讓他拒絕只作合乎規矩的音樂。而這樣的姿態﹐常常是要以落寞孤寂為代價的。韓石圭滄桑緘默的神情在清冷低調的夜景中沉浮﹐暗示出一段痛苦地渴望寧靜的往事。
一段被《蒼白的藍眼睛》掀起的往事。
隨著那張老舊的“地下絲絨”樂隊的黑膠碟出現﹐權東鉉第一次讓我們看到了深藏在他心底的波瀾。雖然要等到影片的尾聲﹐關於明日希的故事才會被完整地敘述﹐但是和漂亮的撰稿員恩喜一樣﹐我們早已經猜測到﹐這個直到死亡降臨才露面的女子﹐正是權東鉉封閉自己的原因。
他們說記憶是這世上最壞的習慣﹐記憶很多時候都是生命的一種束縛。
節目播音有點吃力地念著稿子上的話﹐並不能理解權東鉉的意圖。只有這個年近而立的男子自己清楚地知道﹐憂傷的癥結在哪裡﹐卻無力或者根本不願掙脫記憶的束縛﹐寧願一遍又一遍在《蒼白的藍眼睛》悵悵的歌聲中﹐獨自舔舐傷口。
而他不知道﹐與此同時﹐一個名叫秀賢的女子將因為這支歌進入他的生活。
全度妍有著這個時代愈來愈稀罕的清淡素潔﹐仿似金達萊花般的氣質使電影認識並深刻記憶了她。《咫尺戀人》是全度妍演藝生涯的首部電影﹐她細膩柔和的面部輪廓讓影片中平凡的秀賢悄無聲息地惹人憐惜。那是一個要仰賴人造淚水才能哭泣的年輕女子。無法用自己的眼淚表達傷心﹐真不知道該好笑還是哀痛。是壓抑按捺的結果吧﹐明明心上人就在眼前﹐卻只能用紅顏知己的身份相待﹐因為﹐他已是好友的男朋友。雖然﹐她比她更早認識他﹐她比她更清楚他喜歡藍色﹐她比她更體貼支持他﹐但愛情是如此捉摸不定﹐像女人一樣需要的不是說服而是感覺。
所以她只能用朋友的身份來維持三人之間微妙的平衡﹐永恆溫婉地笑著﹐低垂下頭﹐避開他與她眉眼間的歡情。掙扎得苦﹐偷偷把門廳前他的鞋子擺正﹐然後赤足踏進去感覺他腳板的尺寸。忍不住酸楚的一剎﹐是如此小心翼翼愛著誰的感動。
然而都是無濟于事﹐就算在擁擠的電梯內她的髮香讓他片刻恍惚﹐就算夜風中他會說第一次見到了妳就已經喜歡妳﹐就算也終於熱烈地親吻了﹐一切還是無濟于事。
她拼命地跑掉。
因為知道他還是要回到他的愛情裡。
因為她是女子乙﹐一個和自己網絡ID般甚至不能成為女子甲的二號﹐一個總是輕易就被周遭淹沒的普通女子。
大團圓苦口婆心地勸慰女子乙﹕
他只會給你帶來傷害。
視心上人為朋友又有什麼用﹖
你是沒有勇氣爭取愛的人﹐所能做的只有放棄。
不能忘記過去﹐可能因此而錯過另一段感情。
大團圓就是權東鉉﹐他選擇這個ID卻是因為覺得世界上不太可能有大團圓。一份矛盾﹐兩處徬徨﹐大團圓和女子乙﹐都是為愛受苦的人。起初看到她點播《蒼白的藍眼睛》的電郵﹐他以為也許能夠得到明日希的消息﹐已經消失六年的戀人。
最遠的她是他最深的痛。
他沒有找到她﹐生活裡卻多了一個女子乙。
她在一個真正欲哭無淚的晚上驅車漫行﹐隨手擰開收音機﹐《蒼白的藍眼睛》飄揚而出。就在這時﹐一場車禍發生了。親眼目睹這一切讓她深受震撼﹐是生命的脆弱還是死亡的卒不及防﹐我們無從得知﹐我們只知道《蒼白的藍眼睛》也成了劃在她痛覺上的一道痕跡。就像鄧麗君和《甜蜜蜜》對於李翹和黎小軍來說﹐已經超越了紀念的尺度。
於是女子乙和大團圓開始了第一次的網絡接觸﹐而秀賢關於明日希的善意謊言﹐卻讓一貫淡漠的權東鉉再也無法克制暴怒。孤寂和失望壓榨著他﹐需要溫暖的不僅是身體﹐更冷的是靈魂。懷抱渴求慰藉的無助﹐他敲響了恩喜的家門。
他知道恩喜是屬意他的。那夜她唐突造訪﹐“你知道我是為什麼而來。”她對他說﹐然後親吻了他。《甜蜜蜜》中的一句台詞非常像沒有說完的下半句﹐那是李翹對黎小軍的話﹕“我來香港的目的不是你﹐你來香港的目的也不是我。”
權東鉉的到來也不是為的恩喜。所以他後悔為著軟弱而借助她的身體安撫內心的失重﹐想要一筆勾銷﹐回到最初的狀態。恩喜卻不肯。起初她以為是因為自己和他的好友兼上司泰鎬間過去的曖昧情愫﹐旋即意識到﹐他的不愛她﹐是因為那個送來“地下絲絨”黑膠碟的女子。鬧將起來﹐錄音室內一片難堪相對的時刻。
事情終以權東鉉的辭職高一段落。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起來﹐並決心和秀賢一併開始新的生活。那是整部電影中唯一陽光燦爛的部份﹐疏離的藍調和夜景被擱置﹐和煦溫暖的色彩伴隨著歡快的音樂流瀉而出﹐電腦兩端的他與她﹐孩童似的用即時拍將自己的變化拍攝下來寄給對方。當收到大團圓的電影票時﹐他們都暗自期待著。
突然傳來的日希之死粉碎了未及見面的約會﹐也重新把權東鉉拋進了絕望的深淵。有時愛比死亡更冷酷﹐死亡是痛苦的終結而愛卻可能要揹負年復一年的傷痕纍纍。心灰意冷的他決定離開這塊記憶出沒的土地﹐放逐自己。拿著他寄來的那張意義特殊的“地下絲絨”唱片﹐秀賢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始末。第一次﹐她前所未有地為自己的感情而爭取﹐站在影片最初的電影院前﹐等在兩個人首次相逢卻不相識的地點﹐直到曲終人散。
而他坐在旁邊餐廳的二樓﹐望著一點一點失望的她﹐遲遲不能抉擇自己的方向。
她走上樓來﹐就在他身後的電話機最後一次留言。
我又要回到一個人了﹐像你一樣。影片中她第一次用自己的淚水哭泣。
幸好電影沒有就這樣彷徨結束。《蒼白的藍眼睛》歌聲中﹐他終於快步追出來。她抬頭﹐停止腳步﹐識得了原來是他﹐那個在影院門口、狹窄樓梯還有地鐵車廂中都曾擦肩而過的他。
咫尺相對才明白﹐現在﹐最近的你是我最深的愛。
兩人互視而笑﹐與紐約街頭的李翹和黎小軍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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