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情影 "I went to the woods because I wished to live deliberately, to front only the essential facts of life, and see if I could not learn what it had to teach, and not, when I came to die, discover that I had not lived." - Henry David Thoreau 《Walden P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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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農曆除夕之夜的舊作﹐如今讀來別有一番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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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依然是個加班夜。

十點半回到家﹐匆匆吃完簡餐﹐打了兩通電話後﹐在整理隔天赴巴黎之行李的空隙中上網接發 email 。收到一封高中同學寄來的賀年信﹐隨意點進信中的一個連結﹐來到了一個求籤祈福的網站。

新年新氣象。也好﹐來看看今年的運勢如何吧。

那麼要祈求什麼呢﹖家宅、事業、姻緣、流年、移居、自身、財運、健康﹖我的手握著滑鼠﹐在這八個選項當中遊移不斷。

就姻緣吧﹗下午剛打電話回家與父母拜年﹐不免又歷經了一次身家大調查﹕

『最近有沒有認識什麼人啊﹖』

『還有跟那個某某人保持聯繫嗎﹖』

『喂~~妳都老大不小了﹐怎麼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呀﹖』

『。。。。。。。。。』

親愛的爹娘呀﹐同樣的問題我已經回答過 N+1 遍了﹐而且上個禮拜通電話時才又復習過一遍﹐你們怎麼還是不肯善罷甘休﹖

於是我義無反顧﹐心懷虔誠﹐決定點選【姻緣】之鍵﹐衷心期盼求得一只好籤﹐也好應付爹娘下一回的電話逼供。

結果出現在我眼前的是~~

第 22 籤　　王維別友　　下下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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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依人各一方﹐天南地北恨偏長﹔
相思試問憑誰寄﹐不盡悽涼狂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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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情人有分手的危機﹐不宜嫁娶。


我瞪著這下下籤﹐還真是毫不留情地刺到我的痛楚。時空的距離總是在過去難忘的幾段感情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難道我永遠無法擺脫這份無奈﹖

我趕緊為自己找台階下。嗯﹐也許是方纔不夠虔誠﹐再來看看別的運勢吧。於是我再度懷著神聖的心情﹐點選了【移居】之鍵。長期以來為了何處是我家傷透腦筋﹐很期待黃大仙能夠協助指點迷津。


第 50 籤　　伍員出關　　中吉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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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當年伍子胥﹐潛奔難渡幸逢漁﹔
欲將寶劍相持贈﹐大義交朋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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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居、移民﹐可免則免。


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要我在這大英帝國繼續飄泊一生﹖說實在的﹐我不太瞭解這只籤的含義。伍子胥逃難時得漁夫協助度過難關﹐並因此結交朋友﹐這理應是可喜可賀之事﹐為何卻得出如此負面的結論﹖

我難得祈福﹐這次心血來潮﹐若沒求得好籤﹐實在是心有不甘。於是決定再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這次就祈求【健康】吧。


第 89 籤　吳季子掛劍　　下下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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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鄉遠離佩魚腸﹐誰料徐君意欲將﹔
既返愿為相贈答﹐且懸樹下表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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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事親力親為﹐或可補運氣不佳。


這次我真的被嚇到了。其他壞運都可一笑置之﹐健康則不能隨便開玩笑呀。再者﹐若是事事親力親為﹐可不累倒才怪。

我心灰意冷﹐短短幾分鐘之內竟然就求得兩只下下籤。元旦前後也才收到兩份小禮物﹐分別是兩位重要的企業合作夥伴為感謝我過去一年來的辛勤付出所致贈的﹐兩份小禮卻竟然不約而同的都是時鐘﹗看來今年真的不用指望會有什麼好運了。

一向不迷信的我﹐此時卻有些鬱悶。順手拿起去年底於大英博物館旁的精品店內買的『風水貓』玩弄了起來。『風水貓』整組總共六隻﹐但我只買了紅貓與白貓各一隻回來﹐分別代表仕事運及健康運﹐只因我特別喜歡那紅白相映的鮮明色彩。買回來之後也不過當作一般擺飾﹐擱在客廳的玻璃書櫃上相映生輝。而此時深受打擊的我終於打開說明書﹐依照指示小心翼翼地將紅貓面向東﹐白貓面向東北﹐虔誠地膜拜了起來。

膜拜完畢回到書桌前﹐突然抱著好奇的心情﹐點選了【事業】鍵。


第 6 籤　王勃遊滕王閣　上吉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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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孤帆萬里回﹐管弦嘔啞且停杯﹔
如雲勝友談風月﹐暢敘幽情極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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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事如意﹐尤其以秋冬時份更甚。


籤文解釋﹕『王羲之﹐東晉貴族。辭官歸故里浙江紹興﹐對書法研習很有成就。籤文形容一位才子﹐有學問又有經濟基礎﹐毅然放棄官場的爭鬥﹐返回故鄉﹐優哉悠哉。一方面得聚天倫及友誼之樂﹐一方面又可以發展自己書法的專長﹐揚名萬世。因此今年可謂得意之年﹐萬事無憂﹐更有可以揚名之機會。』

我看著這只得來不易的籤﹐終於露出微笑﹐滿意地離網關機。是該上床補眠的時候了。

黃大仙靈籤﹐虔者靈驗。

(February 2002)


影像﹕大年初一祈福之人潮擁擠、香火鼎盛﹐攝於上海城隍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