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情影 "I went to the woods because I wished to live deliberately, to front only the essential facts of life, and see if I could not learn what it had to teach, and not, when I came to die, discover that I had not lived." - Henry David Thoreau 《Walden P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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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收到一位久未聯絡的朋友遠從加州捎來的訊息。興沖沖地打開郵件﹐映入眼簾的卻是不堪~~一位多年前的老同事 Hunter﹐在上星期六於洛杉磯與世長辭﹗

瞪著這則震驚的消息﹐我久久不能自己﹐眼淚也不禁奪眶而出。很久沒有聽聞這位同事的音訊了﹐卻竟然是在如此的情況下﹐再次喚起我對他的記憶。

兩個星期之前﹐Hunter 夫婦協助女兒從舊金山南下洛杉磯準備就讀大學。在抵達洛杉磯之後﹐Hunter 因為身體不適進入醫院檢查﹐發現為心臟相關急症而隨即於第二天開刀急救﹐可惜究竟還是回天乏術。在昏迷多日之後﹐女兒正歡欣準備人生另一階段的前夕﹐Hunter 就這樣安靜地離開了人世。

生命是多麼的脆弱呀﹗只有在這樣的時刻﹐我們才會突然覺醒﹐認清人的一生中﹐倒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思緒飄回到兩年前的暑假。那時我剛從研究所畢業﹐自波士頓千里迢迢地回到睽別六、七年的舊金山灣區。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卻又似乎陌生。在好不容易打理好煩雜事務﹐申請到 ISP 上網查詢信箱郵件時﹐看到的卻竟然是接二連三的惡耗。。。

首先是於一個月前才互道珍重的研究所同學﹐在舉家由美國中部開車前往德州展開新生活的路上﹐不小心追撞上大貨車而當場斃命。

再來是高中時的一位學弟﹐也是於高速公路上命喪黃泉。雖然因為相差好幾屆﹐我在校時很少與他有機會直接接觸﹐但事發前幾個月﹐我們才於波士頓校友會中碰面﹐對他開朗的笑容及風趣的談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著幾個月之後﹐本來以為一切悲傷即將成為過眼雲煙﹐卻又在迎接千禧年來臨的前夕﹐接到一封意外的訊息﹐得知一位在哈佛的朋友﹐於聖誕夜在美國東南部 Alabama 州高速公路上駕駛失控﹐而當下結束她短暫的生命。

又是高速公路﹗﹗﹗我一向喜歡開快車﹐對我而言也許是一個抒發壓力的好方法﹐但是在得知朋友們一連串的不幸之後﹐每當我奔馳於快車道上﹐不自覺地對著輕踏油門的腳施加壓力時﹐總會想起這些英年早逝的朋友們﹐而提醒自己放慢速度﹐讓計速器的指針回歸至安全界限內。趕這一時﹐超這幾輛車﹐真的值得嗎﹖

1999 年﹐是個心情上大起大伏的一年。在那一年中﹐一連串的天災人禍與不如意滾滾而來﹐著實給了我嚴重的打擊。不知偷偷掉下了多少眼淚~~為自己﹐也為週遭認識與不認識的朋友們。曾經消沉了好一陣子﹐但是唉聲嘆氣又有何幫助呢。眼淚擦乾﹐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

今晚﹐在得知這則不幸的消息之後﹐我又開始不停地播放 Charlotte Church 所詮釋的《O Mio Babbino Caro》這首歌﹐讓優美淒涼的旋律陪襯我淡淡的哀愁。仿彿冥冥中有靈﹐自上週末以來﹐我已經不厭其煩地將這一首歌聽了不下兩三百遍。

兩個月前在飛往上海的班機上﹐曾經看了一部英國電影《Very Annie Mary》。女主角安妮瑪麗﹐是一個從小被父親貶得一文不值而毫無自信的女孩﹐但是在父親去世之後﹐終於克服了種種挫折而最後找回自我。片中最令人感動的一幕﹐是安妮的好友﹐在病重即將撒手人間的前夕告訴安妮﹐她死前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能夠聽到安妮的歌聲。於是﹐一向羞於開口的安妮﹐為了不辜負好友對她的一片苦心﹐並同時協助她達成最後心願﹐終於突破長期以來的心理障礙﹐站在好友臥房的窗口之外﹐對著她唱出這一首感人肺腑的《O Mio Babbino Caro》。就這樣﹐安妮的歌聲陪伴著好友﹐走完她人生的最後一段路。

謹將這首歌﹐也獻給 Hunter ~~ 你將繼續活在我們的心中。

O mio babbino caro,
mi piace, e bello bello;
vo’andare in Porta Rossa
a comperar l’anello!
Si, si, ci voglio andare
e se l’amassi indarno,
andrei sul Ponte Vecchio,
ma per buttarmi in Arno!
Mi struggo e mi tormento!
O Dio, vorrei morir!
Babbo, pieta, pieta!

(September 2001)

影像﹕Charlotte Church 的第二張同名專輯﹐取自於 http://www.charlottechurc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