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偌大的空間中
孤伶伶的只有自己
但是
我還知道自己的心
我還知道
你還在
＊
凜冽的風猛拍擊著窗子，氣溫隨著夜的深而陡降，探向窗外，除了一片黑，什麼也沒有，只曉得風雪駭人。房裡，微弱的黃光照著書桌，燒著柴火取暖，是暖和多了。
日番谷繼續批閱下午未完成的工作，不時吐出白霧，手凍到就連提筆都有些困難，足見天氣是如此的酷寒。這份工作對於一個十三、十四歲的小孩子著實困難，不過對於他卻是綽綽有餘的。除了他天賦異稟外，還有過人的毅力，不過…最重要的還是……
她，一個他不允許她受傷的她。
一直以來是因為想保護她而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厲害的，只是…他一直沒有發現到這點……
……一直都是。
酸澀不已的口吻。
他看了身旁正熟睡的，比自己略大四歲的女孩子，心中又是一陣刺痛。
她為了他等到發燒，從早等到晚…，他……一定要好好跟她道歉。
日番谷伸出手想摸她的額頭，但是又縮了回去，他的手真的太冰了……。只好低下頭以自己的額頭來試探她是否有在發燒。
近點看發現……她變得好多，成人的典雅又帶點年輕的氣息。原本那個純真又需要他保護的雛森，似乎已經不需要他一樣般──那樣的美麗，只要臉色紅潤點的話……。
…阿。
臉不免潮紅，這麼近的距離……。
畫面閃過，激起心中漣漪，心跳規律微微的變化。
……是吻了他吧？
自問著，只覺得這像場夢，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現在才想起來……還真是，
可怕。算了算了，還是當做沒發生會比較好吧……
…反正，她也一定是忘了吧。
呃……
這雛森是怎麼樣呀…睡成這副可愛的相貌，是想引誘他犯罪呀……
搖晃著頭，立即丟了這想法，回到崗位上繼續工作。
「都說要慧劍斬情絲了，怎麼還藕斷絲連的……」
低聲呢喃著。
一念之間，選擇之間
……似乎不是他想怎麼做，就可以怎麼做的。
即使知道不可以這樣，卻還是一次次的姑且過去。
…不應該，太不應該了。
……明知道不可以再喜歡妳
卻……
『叩叩…』門聲響起，傳來的是山田花太郎的聲音。
嗯，應該算是運氣好吧！在他抱著雛森回去時，所幸是遇到四番隊第七席的山田…，不然雛森就得多受苦一下了……
日番谷應門，順便請他進來再看一下雛森狀況如何。
「…日番谷隊長，雛森副隊長已經不再發高燒了，不過…體力不甚佳，而且……請您靠過去聆聽雛森副隊長的聲音…」
花太郎面有難色的看了日番谷一眼，但是事實上是似笑非笑的臉的。
日番谷感到疑惑，但是還是低下頭聽著。
「……冬獅郎…，對不起……，因為任性的我…傷害了你……對不起」
『…對不起』
餘音迴響，一次又一次的道歉，深深的烙印在心坎，令人苦澀的三字，如此深深地敲打著他的心……
…對不起的，是他呀……
「…阿，那個…對不起！」
見日番谷如此仔細地聆聽，實在是不想從旁介入，不過他這麼晚來這一趟，自然是還有事情交待。
「還有一件事情是要雛森副隊長去做的…」
「！」
日番谷心驚一下，她現在這虛弱的身子能做什麼事阿？偏偏在這個時候…
「…目前五番隊上並沒有隊長，只有雛森副隊長代任隊長職務，山本隊長也明白雛森副隊長有當隊長的能力，所以……希望她能擔任隊長……」
「…這樣阿。」
雖然稍稍擱下了顆心，並不是要她出去處理危險的事，不過…
他知道雛森是剛學會了卍解，但是只是剛學會而已…，雖然她很優秀，但是如果在這種狀態去當隊長，並且碰上棘手的事情的話……。
這樣子，他是有點反對的。
……他不忍看到雛森流一滴血。
「過幾天會有接任儀式，所以務必請雛森副隊長好好調養身體……」
花太郎畢恭畢敬的向日番谷鞠躬，意示要離開。
「阿…，嗚喔！」
忽然想到還有東西還沒拿給他，轉身之際不小心絆倒，發出不小的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拿藥給您，對不起！」
急忙的道歉，急忙的將藥拿給日番谷。
「那…日番谷隊長掰掰……要好好對待雛森副隊長喔…」
「…喔，掰掰……」
掰掰？
…真有趣的人，雖然早有耳聞了。
對了…，這傢伙是不是有言外之意阿……
好好對待？身體不甚佳？
他敲了下腦袋，想到哪裡去了阿？
「咳…，小白……」
在花太郎出去沒多久，雛森醒了過來，並且以極微的聲音呼喚著他。
她努力的想撐起身子，惜的是完全使不上力。
「阿…，還不舒服嗎？」
聞見後頭那令人心疼的聲音，他趕緊到她的身邊，握住她那纖細的手。
「…不是，阿……」
一直想起來的念頭卻沒有行動被日番谷雙手強壓了下來，瞬間一點也沒有了。
「噓…不要說話，我去替妳煎藥拿水。」
日番谷食指抵住她的唇。
她不能再多說話，如果又發燒起來該怎麼辦阿？…他會很擔心。
「……」
阿…，小白……
>…好舒服的感覺。
變得好溫柔喔……。
「…謝謝你。」
見日番谷端來藥與水，她輕輕的接過，並道謝。
「……真的謝謝你。」
莞爾的再次道謝，雖然頭疼著，但是笑得很甜很甜。
「…呃，這沒什麼啦…。」
他別過頭，顯見顏面的紅。
「…妳就自己趕快喝吧！」
……真是的，笑成這樣子。
「嗯。」輕聲答應。
應該可以餵她的嘛…
…真是的，小白一點都不浪漫……。
>……等等。
>> 驀地，她覆上了他的唇。
>> 『…小白，冬獅郎……』
「！？」猛然將剛喝進的藥水噴了出來，噴得滿地。
「……藥太苦嗎？」那是他今晚的夢鄉阿…
「阿嗯…太苦了」說謊。
「…妳這傢伙……」爆出怨念，言語訴不盡的。
被日番谷背後的怨火嚇著，手中的水杯一個不小心鬆落，灑得兩身是水。「阿阿、對不起對不起…」雛森急忙的想起來彌補，不然那小白怨念變得更強她可會暈倒的。只是不料忘了虛弱的身子，昏沉的意識往地板倒下，所幸被日番谷扶住。
「…好了，妳這笨桃子，瞧妳這笨拙的樣子…我來就好了。」
雙手抱住她，讓她椅靠在牆邊，逕自收拾了起來。
最後，他拿了浴衣給雛森，自己也抱著一件。
「…叫我換的話……不太好吧…」她拿起浴衣掩住半邊臉。
「說得也是，那我先出去，妳快點換吧。」日番谷想想也是，就要走出門外之際，被雛森叫住才止住腳步。
「…外面很冷耶，你還濕淋淋的……不然背對背好嗎？」
雛森頓了半晌，勉強說出這法子。
雖然這方法是不用冷到彼此，但是…
「……」只能沉默。
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更換衣物，這樣子……。
心中升起緊張感。
背對著背，離了約兩尺，一片寂靜中好似只聽得見自己不規律的心跳聲。
「…嗯，對不起……因為我才害妳感冒的……」
雖然是小孩子，但是卻有著低沉的嗓音，他…
「小白…你沒有錯的阿……！請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濕了眼眶，她極力的硬吞了回去。
…不是，不是這樣子的。
……她才是，最對不起他的。
>…真的對不起……
「嗯…阿！小白你這盆栽是什麼阿？」
眼前的是含苞待放的盆栽，她想辦法扯開這話題。
她不想哭，也不能哭，不能在小白面前哭，她不能一直依賴他的。
「喔，那個阿…」
他苦笑幾聲，這樣子…話題轉得太硬了吧……
「是小雛菊…，只是有點不同……好幾年沒開花，最近才看到它有些成長…」
不過她提到他才想到，要當上十番隊隊長時，一個年邁的老人送給他的…
『…這是什麼阿？』
以疑惑的眼光看著這盆栽，只冒出芽。
『這是很另類的小雛菊…』
『小雛菊…』
…雛森桃？
他猛然的搖著頭，怎麼會想到那笨桃子阿？
『？』老人對於他的舉動感到困惑，這小伙子怎麼有這麼滑稽的動作阿…
『您繼續說吧…』臉微微一紅，覺得剛剛的舉止實在可笑。
『它不是依四季開花的…』
『……要不然勒？』這老頭子真愛賣關子…
『小弟呀…』眉心動了一下。
『不要說我小孩子！』明明就沒有說小孩子…
『…唉，總之……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老人嘆了口氣，明明就是小孩子還不承認。
『……您就別賣關子了吧！』非常火大。
『…最近年輕人真是心急阿…。真心，要用真心的阿……』
> 真心阿……
「這樣阿…真特別呢！」雛森莞爾頷首。
>小…雛……菊……有點不同阿……
雛森、亂菊…有點不同……。
>阿、該不會…
雛森是發育不夠，亂菊小姐是發育過剩…有點不同。
>不對，這樣子…
雛森是墨髮，亂菊小姐是橘髮…有點不同
>怪怪的，還是說…
雛森是青梅竹馬，亂菊小姐是愛人…有點不同。
自行解讀這句話的真正含意﹝註：但其實是想太多﹞，結果怎麼都是亂菊小姐佔了優勢…她感到心灰意冷。
…說得也是吧，亂菊小姐發育好又厲害、人也漂亮、待人也很好…，有這麼多好條件的女孩子，冬獅郎跟她相處久了，自然會喜歡她的吧…。
……誰會喜歡一直給別人貼麻煩的女孩子呢？
阿、不對不對，不可以這樣想！
都已經決心要跟冬獅郎表白心意了，怎麼可以悲觀？
嗯嗯、沒錯……
阿、不然先練習一下好了……
>> 我喜歡小白…
這樣子…好奇怪，太直接了吧…再來一次。
>> …謝謝你一直的關心我，同時對不起…因為我傷害了你…，真的對不起…
不對了吧？這跟主題扯不上邊阿！…再來一次。
>> 唉呀…
該說些什麼才好…
……好難。
她深呼吸一口氣，闔上了眼。
『將將將將……這是給小白的喔！』她將花圈套到他的頭上，開心的拍手。
『…白癡桃子，這是幹麻的阿？』低頭看了看這奇形怪狀，不像花圈的花圈。
『什麼阿…！這可是我親自編製的喔！』
『…真醜。』
『呃…，今天小白生日的耶！不要就算了啦！氣死我了…』
她雙手正想取回，不巧取了個空，被他閃了過去。
『……這麼想要拿回去阿？才不要勒！』他頑皮的吐著舌頭。
『嘻嘻…我看你才是想要勒……就給你吧！』
一眼就看穿了，畢竟一起生活了好幾年，怎麼會不了解呢？
『嗚！才沒有勒！…』反駁反駁，只是臉上多了點紅。
『唉呀…生日快樂，你這頑固的兒童……』輕啄了他的臉頰。
>> 總是……
阿…
>> 總是把焦點放在你身上，縱使你覺得煩人……
小白…
>> 你一直保護著我，而我也在想為你做些什麼……
其實……
>> 會不會發現得太晚呢？
…真的
>> 其實…有發現到喜歡小白的心情，就夠了…
很喜歡你……
>> 真的就夠了…
好、好噁心，真夠噁心的…
>> 阿阿、你還皺眉頭！很像老頭耶！
亂了…，整個思緒亂成一團，她已經不曉得自己在想些什麼了。
原本已經很痛的頭，現在變得更疼了…
「…嗚！」
一個突然地無力，撞上地板。
「阿、妳沒事……」驀地回首，深怕她又暈了過去，只是說…「吧。」
「咳咳………」本來想叫喊的她，不曉得怎麼回事換來的是不停的咳嗽。
「喂喂，雛森！」日番谷顧不得衣冠未整，趕緊替她披上衣物，攙扶著她。
「咳…我……咳…沒事……」猛咳著，升起了很不好又很不安的預感，並不是什麼又要發燒之類的…就是……很怪……。
當然，日番谷也如此感覺…毛毛的……
「阿阿───！慶祝小桃擔任隊長前吧───！」
門迅疾的開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亂菊、吉良、戀次與被戀次拖來的露琪亞，四人以驚訝到不知該用什麼表情，除了愕然還是愕然呀……
…果然，是個不好又不安的感覺。
「阿，對不起打擾兩位纏綿時間，真是對不起！」
亂菊首先醒了過來，立即關上了門。
四人蹲在外頭開小組會議。
「…在隊舍裡可以做這種事又做那種事嗎？」亂菊發問。
「…不行吧。」露琪亞回答。
「可是隊長是十三快十四的小孩耶…會懂這種事嗎？」露琪亞問。
「不不不，小露妳不曉得現代的小孩很早熟嗎？」亂菊賊笑了幾聲。
「再來…覺得是日番谷隊長主動的還是小桃？」亂菊再發問。
「那當然是日番谷隊長阿！讓女人主動可讓男人沒面子的。」戀次答道。
「你這傢伙別歧視女性！現在可是男女平等的時代耶！」露琪亞駁回。
「阿呀…你是不用擔心的啦…因為你是『你』呀…嗚喔！」吃了一記上勾拳。
「別吵了啦！這件事嘛…是不是該宣傳出去呀？」亂菊發問。
「……山老頭知道會痛罵的吧？」戀次摸著被揮拳的下顎，搥了露琪亞一拳。
「…總而言之……真是太可怕了這件事……」除吉良外的不約而同。
「吵死了阿你們，進來啦！」日番谷猛然的打開門，睨了四人各一眼。
講悄悄話也不會小聲點，還問這種回答這種事…以他的為人，難到沒有想到這是誤會嗎？他嘆氣。
「…日番谷隊長、雛森……超友誼……舉動。」
赫然低沉的音調從旁邊的角落傳來，嗯…那裡是特別暗沒錯…
日番谷不顧他是副隊長的身份，揪起他的衣領拖進房內，其餘人也隨之進門，但是…目光全焦在日番谷的身上，讓他感到十分的不適，蹙緊了眉心。
「幹麻…阿？」一個十分有趣的問號。
「…沒有阿。」
「…是喔……」等到一個很奇妙的答案。「…真的嗎？」
「是的。」
「……」總覺得他們這樣子更讓人難過，平常應該會衝過來問一堆問題的阿…
「……」總覺得隊長他這樣更讓人想笑，想等他們問問題，才想回答是吧…
「阿…那個，你們……別誤會喔……」
雛森見如此的窘局，她趕緊緩和一下氛圍，畢竟這冬獅郎是個彆扭的小孩嘛…
「是因為不小心濕了衣服才會換衣服的，然後因為我感冒…小白才會看我有沒有事的……」也不曉得該怎麼講才好…
「…嗯，我們明白的。」不約而同的應聲。
「日番谷隊長是『小孩子』呀…不會懂這種事的！」亂菊意有所指的瞄了他一眼，笑了笑。
「妳這傢伙…」暗罵了幾聲。
「嘎阿阿阿───！總之，慶祝吧！」亂菊終於耐不住性子，一手拿起從不曉得哪來的，看起來就很重的袋子，即使沒看到裡面，也可想而知裡面有酒。
「你們…！」日番谷正要阻止時，慶祝就已經開始了，聽著這吵雜的聲音，他緊閉雙眼，顯而易見臉上的青筋，顯然他是快抓狂了。
「……小白…」意識越來越模糊，感覺到視線是昏黑的，身子前仰之際，她叫著日番谷。
「……雛森！？」日番谷看見一個墨黑的身軀倒臥在地上，他扶起她。
「…真的…喜……你」阿？
她說什麼…？
「喂喂喂，雛森感冒需要休息，你們改天再慶祝啦！」
他邊喊邊用手勢叫他們趕快離開，山田都說要好好休息了，這麼吵怎麼休息阿？
「好啦好啦…小桃一定要好好休息喔……」
「…阿、隊長，別對雛森…嗚喔！」看吉良依依不捨的樣子，終於被戀次踢了出去。
唇瓣微開，沒有發出聲音…
「…真的好…喜歡……你……」
※ 再多的也許，再多再多……終究要醒來的吧 ※
阿唷 ．．第一次打這麼多，好累，累到一個極點阿！
這是打了三個禮拜的文章，所以是特大份量的呀ˇ
最近一直沒有打文章的心情．．．冬天一到，憂鬱症也來啦？
總之，打文者自己打得開心，看文者看得開心就好ˇ
﹝前者有做到，後者就不知道了﹞
ＢＹ 梧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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