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他想吃牛排,我就跟他逛了幾乎整個佳里鎮。
『你到底要去哪裡吃啦?拜託喔!已經快兩點了耶,這叫做下午茶了吧!』我們幾乎逛了快二十分鐘了,這也難怪我的脾氣不好。
『我在找啊!阿忠太孩子氣又不好吃,貴族沒有好位子,歡樂地板會黏服務又慢,我在找了啦!是很餓喔?』他又開始囉唆了。
『黏什麼啦!那是穿拖鞋才會黏好不好!走啦走啦,現在我們都穿布鞋,不會黏了啦!』我越說越大聲了。
『妳還穿過拖鞋去吃牛排的喔?!哈哈,看的出來看的出來!』他帶著口罩笑的時候,眼睛會瞇起來像是一條線一樣,但是卻是一條會透光的線。
『混帳!要你管啊?』氣的我打了他的肩膀。
他以為他就很乖的會按照我的意思去歡樂吃,沒想到他竟然停在一條大馬路上,就真的這麼停著,我陪了曬了兩分鐘的太陽。
『你幹嘛?機車沒油了喔?』
『沒!』我跟著他的眼神看過去。
我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家店,叫做"巴豆",裡面我看見昏黃色的燈光,看見裡面的擺設充滿著一股復古風。
我喜歡上這家店了。
『你覺得怎樣?』我拍著他說。
『那妳呢?』他的眼神還是注視著那家店。
『進去看看。』
為了這家店,我在外面多曬了六分鐘的太陽,進去那家店的時候,鈴鐺還叮叮噹噹的響起來。
『我覺得這家店好!擺佈很有格調,在這種燈光美氣氛佳的地方,東西一定很好吃,還有還有!這家店是我發現的。』最後一句當然是唬爛的,不過好的人事物一定要把它占為己有,這是我的想法。
他卻說:『東西不好吃還是不及格。』
於是我們各自點了義大利麵和咖啡,我點的拿鐵讓我有一種滿滿的感動,他的摩卡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他的眉頭沒皺,就表示這些東西他還可以接受,我是這麼想著的。
買單之後,他告訴我,這是一家好店。
到了外面,跨上他的機車,我們又一路飆到了佳里國小。
坐到教室前面跟籃球場之間,所漸層下的一檻樓梯,他坐在我身邊。
『要說些什麼?我覺得我們這樣很安靜很怪。』他自顧自的說。
『那是因為我們還不熟,跟我熟的朋友,就算在我身邊沒說話也不會覺得很尷尬。』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依婷,我跟她就是這樣,即使不說話,我們還是不會想脫離對方的軌道。
『那等我們變熟了,是不是不用說話就可以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他問著。
『你瘋啦!沒事問這些怪問題幹嘛?就算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說不定你看到他面有難色,結果你問他是不是失戀,他卻說他想大便,這樣是不是很糟糕?不要一腦子都想那些有的沒的,如果你有興趣的話,自己去找答案比較快。』我用非常迅速的速度說完這些話,連我自己都嚇到。
他卻一直笑,『妳的比喻都這麼直接這麼好笑嗎?覺得妳很號呆!』笑到不可抑止的他,竟然還拉著我的衣服不停的抽著氣笑。
『夠囉?你瘋啦!去你的,混帳!』
他終於停止了笑聲,我看著他整個臉都紅脹脹的,覺得他很可愛。
『好啦好啦!』
然後聊了不少之後,他載我回家,這段路上,他把機車騎的很慢很慢。
『你不趕時間啊?』我歪著頭問他。
『幹嘛趕時間?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一個人就是一個人,一個人等於孤單寂寞,一個人加一個人等於兩個人,兩個人會比較快樂一點。』
我還在思考他的話,我才發現家裡到七股這段路很近,近的很。
『以後如果要來佳里,我載妳就好,打通電話如果我方便我就會到。』
我點頭,揮手,卻沒有說再見。
『妳又不下去了喔?』怡柔問著我。
『不要!』我相當堅持。
『下去啦!很好玩的耶!』
『不要啦!下去我會死掉啦!如果是好朋友就不要害我啦!媽的!我快嚇死了!』
『妳很沒用耶!』
這是一堂最讓我害怕的課程,它叫做游泳課,自從上次我險些被水淹死,又加上我發現水會一直灌進來鼻子,我就不想下去,因為那種全身毛細孔都被水給組塞住的感覺,會讓我覺得很恐怖。
依婷也來加入怡柔的勸說當中。『去啦!不會死掉,我陪妳啦!軒,妳知道嗎?不管怎樣,我都會陪妳。』依婷的眼神有光芒在閃爍。
我就愣愣著看著她的眼神,乖乖的脫掉衣服,然後換上泳裝,戴上泳帽蛙鏡,上了我這輩子的第一場游泳課。
我看到Taco,也換上了泳衣,大家都是怕水的人,我可以了解下水的痛苦。
這場游泳課真他媽的恐怖,我只能這麼,這也奠定下了我以後打死都不肯下水的
決定,我真的已經被水嚇壞了。
Taco哭了,不知道怎麼的,我也突然很想哭,依婷也哭了,到底是什麼情形?忽然我這麼問自己,卻給不了自己什麼答案,看著大家都呆呆的在哭,好像我不哭就不算是一體的,但是會游泳的韋晨卻是一臉茫然,我比較糟糕!我是屬於哭笑之間。
『好……了吧?!沒關係了啦!都過去了嘛!』我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然後鼻頭一酸,我也這樣哭下來了,其實自己覺得很莫名奇妙,不過大家穿著泳衣抱在一起,那種感覺有點熱熱的也有點溼溼的,感覺有點噁心。
沒想到那個機車的阿賀啊(全校認定最嚴格的體育老師),竟然接著說:『女生!換衣服換快一點,不要拖拖拉啦!就妳們女生最會拖。』
我們就躲在更衣室裡面開始幹焦他,一直測一直測,結果剛把頭髮吹乾,阿賀阿就開門說:『再給妳們兩分鐘,搞什麼?每次都這麼慢?』
他媽的!哪有每次?不過也才上了兩節游泳課,他是在靠腰喔!
我相信很多人的心裡都是這樣想著的。
不過一邊難過著這堂游泳課有多機車,卻也慶幸著下個禮拜的課就是室外課了,不管是什麼課,總好過那會池水和淚水會淹死人的課。
洗澡完,吹乾了自己的頭髮,這時候電話就進來了。
『喂,孟軒喔?』
我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竟然是徐文亦,叫什麼孟軒啊?
『嗯!怎樣?』我坐在床邊。
『那個……就是……這禮拜六有沒有空啊?』他說話很彆扭,我有點疑惑。
『要幹嘛?請我吃飯我就去。』我回答的倒是很乾脆。
『那好!這禮拜六妳要來喔,就這樣。』
喀啦!
他媽的!又掛了我的電話,真是好樣的。
我們的導師叫做月桃,姓朱,所以首字跟末字連起來變成她的綽號,她叫豬頭(台),她的個性就是出了名的囉唆。
記得那個禮拜她上課,說到了分班的事情,她就批哩啪拉的講了起來,依婷轉身來對我使了個眼色,我也回了一個。
我知道她在說什麼,她說她捨不得我,我說,我也是。我到現在還是深信不疑,我懂她,她也懂我。
我轉頭看著韋晨,韋晨正在畫畫,那是她的興趣她的夢想,她用畫筆刻畫出她的心情,而我用文字,她畫了一張圖,一個側身的女孩,雖然畫中的那個人是短頭髮,但是我卻始終覺得那是女生,她有一對黑色的翅膀,深色的羽翼像是墮落在天際之間一般,眼睛裡噙著淚水,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她的悲傷跟無奈,自由?到底自由是什麼?
『徐文亦,都幾點了,你還睡啊?豬啊!』我直接就罵了出來,因為我已經準備好了要出門了。
『等我五分鐘,我馬上到!』
我相當匆忙的說了一句話,因為他掛電話的速度很快,『你慢慢來,我不會不見,安全第一。』他安靜了一下子才掛上電話,我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但是我聽到他的呼吸聲,重重的。
過了十分鐘他才到,我就在學校門口等他十分鐘。
『今天找我幹嘛!沒必要認識你之後,我每個禮拜六日都變成你的吧!?』我說著。
『今天是特殊的狀況。』
『屁啦你,你能有什麼本事啊?』
我真的錯了!我真的低估他了,他有很多本事,因為他爸是一個鬼主意很多的人。
一進到他家門口,我就看到裡面的人好像很熱鬧,沒錯!裡面的人開著冷氣吃火鍋,難道這就是徐文亦說的很重要的事情嗎?
開了門,我跟著徐文亦進去。
『阿亦,吃東西了,唷!帶妹喔,耶?那個不是上次那個嗎?』那個相當刺眼的金毛刺蝟男說著,看來他記性還不錯!
『妹妹過來啦,當成自己家。』上次那個女人也在,她拉著我到他身邊,『妳叫什麼名字?我是阿亦的媽媽,妳不用覺得很生疏啦!』
『喔!』我微笑點頭。
徐文亦的爸爸也說話了:『妳哪裡人啊?呵呵,妳不要叫我叔叔還是阿伯喔,不然我就要變老了。』
我無助的看著徐文亦,我只覺得好多人,好多陌生人,我唯一認識的就只有他而已,我怕生!我真的很不習慣,我很緊張,所以我的手一直拉著包包帶。
徐文亦說話了,也把我拉回他身邊:『人家是來作客的,幹嘛弄得像身家調查?叫她……叫她……就叫她……軒不然孟軒就好了。』他幹嘛說到臉紅啊?
『那是我爸,叫他徐爸吧!我媽當然就叫徐媽,我朋友算同輩份的就叫他偉阿,還有那裡有一對情侶,阿德!阿德!』他叫著那個"阿德"。
『加啦加啦!細咧叫魂喔?五咧駕啦!嘛伍咧聽啦!』
我看著他摟著一個女孩子。
『那個女生是阿德的女朋友,她叫茗琇,大家都叫她琇琇。』
琇琇轉頭過來向我點點頭,我也禮貌性的向他回個禮。
然後徐文亦拿了個碗給我,可是那碗很不聽話的就掉在地上,於是我說了:『靠!你很不情願喔!』順便瞪了他一眼。
那個偉阿像是看到鬼一樣,用很驚訝的眼神看我。
『妳……』這時我才知道,徐文亦他的身分竟然有這麼崇高,我這才知道,原來他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可是我就偏偏惹上他了。
徐爸是個很愛搞笑卻又不好笑的人,『阿軒,妳看這個哥咧菜(高麗菜)喔!』他夾了一塊哥咧菜,『它等等泡下去會有很恐怖的型情發生!』我很認真的看著他把哥咧菜放到鍋子裡面,『薑!它變軟了!』
『靠么喔!』
大家玩的很開心,我也是,我很快的融入他們,因為他們都是好人,而且我們是朋友,年紀差了兩倍,可是他們很好。
徐文亦載我回家的時候,他笑的好開心,我問他笑什麼,他說我以後就知道。
某一天,或許再好的朋友都會離開都會有追尋自己的時候,國度很遠,心很近,緊拉著我們的緣分,用我們的堅持,夢想會飛,至少我們還有現在,心與心的距離到底有多遠?我沒看見過!但是當我在(你)妳身邊的時候,我一定會讓你快樂。
bluewings
05/06/16
pm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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