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olniza回程日誌
8月19日早上10時我登上TUT公司的大巴離開住了差不多三個月的COLNIZA市. 三個月! 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Colniza到Juina需要11個小時才能走完的400多公里路都是乾沙濕泥, 崎嶇不平, 拋到甩肺. 夜晚9時左右好歹到了JUINA. 在車站附近隨便找個旅館, 老闆娘說一晚只收15元, 且具備洗手間浴室. 在巴西能找到一所只收15元一夜的體面旅館是件不可多得的事, 故即啪啪聲趕狗似的衝進房間. 安排了房間後才知上了當, 洗手間是有, 但全旅館只有2個, 而那2個都不在我的房間裡. 於是乎我就在這間沒有單獨洗手間的旅館過了一夜(生平第一次住公共浴室的旅館).
20日早上9時醒來, 拿著行李到車站買到MATO GROSSO省府CUIABA公車的票. 到CUIABA的車一天只有兩班, 分別在下午1時及晚上7時出發. 我在車站的GUARDA VOLUME(存放行李處)放下行李. 看管行李的老頭同時在車站擺檔賣雜貨, 存放處大門敞開, 老頭又總是四圍走搵人吹水. 所謂GUARDA的意義可謂全無. 在GV放下行李及手提電腦後徒步環繞JUINA市中心及其兩個公園轉了一圈, 在車站附近一個大型超市簡單吃了午飯. 時間到了走回車站上車, 這次旅程一坐又是14小時. 多得兩位司機大佬指點, 在CUIABA之前的VARZEA GRANDE下車, 因為機場座落於此. 巴西人就是親切. 乘的士到機場, 的士司機司機也親切健談, 但只5分鐘的車程卻收20大元. 巴西的士就是收的貴. 時值淩晨4時, 機場航空公司的櫃枱空無一人, 只有清潔工人及TAM航空公司的櫃枱有部分員工. TAM公司的機票貴, 我要找的GOL 及 BR-A 櫃枱都沒人. 沒辦法, 到附近問了幾間旅館, 最貴的收95元一晚, 最便宜的也要55元一晚. 於是決定落腳在那間收55元的旅館, 掌房那小子找了一間值75元的雙人房給我, 還給我打了個小折頭----50大元. 睡了不足5小時就走, 出去買機票. GOL公司的從CUIABA到聖保羅的機票只剩下一千零一個位, 513大元, 下午5時半出發. 立即扑鎚. 同樣路線BR-A公司只收250元, 但是日位子已滿, 下一班要等到8月24日. 買票後找銀行BANCO ITAU提款. 因為機場那個BANCO ITAU的ATM壞了. 走了約20分鐘問了3個路人才找到. 提了款, 時值中午. 先回旅館取行李CHECK OUT, 再去機場吃點午餐, 在GUARDA VOLUME放下行李(這次的G.V. 是投幣式的LOCKER, 機場跟長途車站的G.V.果然不同). 還有時間, 就乘該市的巴士到處轉, 共坐了兩程. 不記得在哪裡聽說過在巴士車廂中可以清楚認識該市的人生百態, 我很贊同, 故身體力行. 下午4時回到機場.
下午5時半的機, 經巴西利亞降落中轉, 途中共吃了由惹火空姐們遞來的2包YURI牌花生及不知名威化餅並喝了2杯芒果汁. 3小時半後到聖保羅. 下機後找了的士到LIBERDADE的「東方大酒店HOTEL ORIENTAL」. 這酒店由一帶著政客式親切態度的楊姓台灣中年人經營, 我時常覺得他那種「硬親切」的態度是為了參選巴西眾議員或華人商會主席而裝出來的. 這酒店以前住過兩次. 一次同蛇仔明, 一次同袁姓老闆.
聖保羅沒有唐人街. 事實上整個巴西都沒有. LIBERDADE是聖保羅的日本人街, 也是聚居中國人最多的地區, 聖保羅市也以LIBERDADE為最安全. 酒店楊老闆不在, 我就獨個在午夜11時出酒店想找間什麼小吃店果腹. 走了大概10分鐘就碰到一間由東方人經營的LANCHONETE(小吃店). 我用葡語跟那一家4 口打招呼, 然後問老闆還有沒有食物. 我們再用葡語寒暄交談了三四句後就開始以普通話交談. 再說兩三句普通話我們就自然而然的用廣東話談了起來. 原來他們都來自廣東台山. 那門面面積只有約300呎, 中間是張半圓形的吧枱. 白色光管充撐了整個燈光照明, 店內除了老板及其老婆及其年幼的一子一女及我外只有一名喝醉了自顧自胡言亂語的巴西佬. 我一面嚼著老板做的MISTO QUENTE(巴西傳統芝士火腿硬包)一面喝著礦泉水一面抽著煙(我又開始抽煙了!得得!) 一面與他們聊天. 老板娘比較善談, 相反老板只站一旁聽, 偶爾發表幾句無足輕重可有可無的意見. 老板娘的怨言挺多, 什麼租金太貴啦成本太高啦賺錢太少啦工作時間太長啦來聖保羅的中國人愈來愈多啦等等. 到差不多走的時候, 我跟老板娘半開玩笑的說:
「你們台山人就愛經營角仔店!」
「什麼話! 你們新會人就只管在巴西斬雞! 我認識在巴西的不少新會人都是幹斬雞這行的!」
我無言以對. 因為我聽說我祖父以前在M市也是在街邊幹燒味這一行的. 為什麼台山人都愛經營餐館而新會人獨愛斬雞呢? 無論如何都搞不清楚. 個人而然我倒不怎麼特別喜歡用大刀去喪劈些什麼給煮熟了的任何生物, 包括母雞.
在聖保羅某唐人經營的小吃店內, 門外不時有車輛高速駛過, 喝醉的巴西佬兀自自語自語, 老板娘兀自碟碟不休. 這般場景使我不由自住想起王家衛某部電影的情節. 是哪一部電影我無從說起, 連是否存在過這麼的一部電影都不能確定.
在HOTEL ORIENTAL睡了一夜, 翌日依著旅遊指南LONELY PLANET的介紹指導到聖保羅的市中心Se, Sao Bento及Republica 遊了一圈. 行過商業街區咖啡室區教堂區銀行區及有著各式人等玩雜耍的喧鬧廣場. 接著走到Sao Bento區的SHOPPING 25. 走上由中國人佔據著的商場的頂層----唐人餐館區. 半年前我跟蛇仔明到過一次這商場. 這次我點了一碗牛腩湯面. 大半年來的第一碗正正式式的粵式湯面, 頗受感動. 但吃了半碗即已吃不下去. 2年前在M市的我這個份量的面我卻可以連吃2碗的.
很特別, 跟中國人老闆娘點菜時, 又是先用葡語打招呼說兩三句, 見我是中國人便開始用普通語交談, 老闆娘再望我一下, 便又用廣東話談起來.
多得大學時代為了學分而認真讀過普通話及其拼音. 有了底, 說著說著邊說邊糾正發音的一下子便可以說得暢快. 讀大學時以為普通話是一門專為賺學分的學料, 到過國內及巴西後才理解了普通話的重要性. 不要說出國, 一旦只離開了M市, 不懂普通話便跟個啞巴沒有分別. 多得21歲時為了學分苦拼普通話的我. 21歲時的我, 謝謝你!
吃完面, 乘了5個站的地鐵到TIETE買明天到CURITIBA的長途車票. 當天其它時間都在聖保羅市中心及其SHOPPING MALL蹓躂、在地鉄站不斷轉乘穿來插去, 聖保羅的地鉄還算乾淨, 治安也好.
整天都在不同的地方轉, 過癮到痺. 地方新鮮, 見的人也新鮮. 美女各式各樣, 黑的白的不黑不白的, 也穿得少, 大概有40%的女性都是漂亮性感的女孩.
翌日(8月23日)早上, 先拜託酒店楊老板為我預留2星期後從聖保羅到香港的機票, 再出去找市內巴士環繞聖保羅走一圈. 聖保羅, 這個全南美洲最大的城市, 的確名不虛傳. 大城市自有大城市本身的味道. 有機會再詳述. 回到酒店已近中午12時, 拿回行李, 坐地鐵到TIETE跟地鐵站相連的長途巴士站, 在G.V. 放下鎖好行李. 再乘地鐵到PARAISO, 再轉列車到CONSOLASAO, 打算到MORUMBI參觀一下足球隊聖保羅的大本營買點紀念品. 到達CONSOLASAO時已是下午1時, 突然想起到CURITIBA的長途公車在2時出發, 故在CONSOLASAO的M記吃了午飯後立即乘地鐵回車站.
從聖保羅到CURITBA只需6小時, 但中途由於堵車延誤了2小時(高速公路都會堵車! 原因是途中其中一條跨河小橋正在進行維修工程, 只容許一邊的車過. 每隔15分鐘才轉邊, 真他媽的), 晚上10時才到達CURITIBA的車站. 取過行李後立即到櫃枱買到PARANAGUA的車票. 謝天謝地, 23:15出發的尾班車還有位子, 如錯過這一班則要等到早上6時才有頭班車.
8月14日淩晨1 時回到P市的家. 套用一句極其老土的陳腔濫調, 用鎖匙打開門口後當真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這單位我住了差不多半年, 同一時間又差不多給荒廢了3個月. 一間完全沒有生活氣味的單位. 飯桌上一個3個月前留下的柿子變成一個又黑又乾又臭又霉的物體. 打開雪櫃, 類似的物體有2個. 打開冰箱, 底層積了一層厚冰, 拿不出冰格, 更拿不出冰. 於是乎我3個月來的第一口威士忌就在沒有加冰的情況下昂然下了肚子.
8月14日中午, 找了ANA PAULA替我交電話費及致電電話公司重新啟動電話服務. 連續3個月沒有交電話費, 電話公司把電話跟上網服務CUT了. PAULA在我離開的3個月中給我打點了一切電費水費管理費房屋租金等, 只有電話費照顧不了. 她最近考取了在P市附近的一間大學, 修讀人體護理課程(ENFERMEIRA). 即係出來後做護士.
下午我找小丁, 一個來P市做木材驗貨員的30歲雲南小伙. 在他旅居的旅館上了一會網, 晚上跟一個來自上海的驗貨員小元(說是小元, 都已40多歲)一起晚膳. 吃完晚飯後一起到訪一家相識的福建人家庭. 錦, 錦的姐姐, 其姐夫, 其8個月大的小姪兒及其姐夫的父親, 全部都是福建佬. 待了一會後回家.
如此這般, 我結束了維時約5天的回程旅途. 不怎麼浪漫, 一如我們的枯橾人生.
* 在俊心目中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價格. 如在街上碰到漂亮性感年輕女孩(經常的事), 他會跟我說「這個女孩我願意以100元打她一砲.」 或「呢2個女仔餵D糖餅仔佢食就可以X佢個Y. 」諸如此類. 俊的確過癮, 能操不咸不淡的葡語, 更不咸不淡的廣東話, 操跟廣東話差不多的的普通話, 他唯一能講得純正地道的似乎只有台山話. 每次聽他說普通話都能令我「笑到肚都赤埋」(俊的口頭禪之一) .
有時他會對我說:
「你們澳門有學過共產黨的歷史故事嗎? 什麼什麼人大抄陽平關果D呢.」
有時又會無厘頭的自言自語的說:
「經過長期的艱苦奮鬥.......」
「你UP乜Q啊?」
「乜你無讀過毛澤東的奮鬥史嗎?」
他老婆的弟弟開電單車出了意外, 他說:
「天無眼! 他竟然死唔去!」
我對他說有一隻經常來他家討吃的流浪狗忽然跛了, 走路一捌一捌的. 他說
「咁咪好囉.」
翌日我見那流浪狗卻已恢復原狀了. 不可思議的國度跟不可思議的狗.
* 在COLNIZA的三個月、在從COLNIZA到P市的50個小時的旅程中, 都在聽周杰倫的「一路向北」及謝霆鋒的「塞車」(大半年前送給PAULO兒子SERGINHO的MP3機給我騙回來了,HEHE). 不斷的聽, 聽完後再按PREVIOUS鈕發狂的重覆聽. 這2首歌能帶來一些什麼心靈震盪, 以後再聽也勢必會再帶起這三個月的回憶. 在俊家, 為時約3小時的譚詠麟李克勤的「左麟右李演唱會」DVD看了聽了超過20遍,. 俊的祖父的80大壽片子約看了聽了15 遍, 俊的鄉里的結婚紀念VCD看了聽了10遍. 皆因俊在無聊時或受困擾時都會像反射動作似的像出這三片家中僅有的DVD VCD「欣賞」. 如此這般我發誓至少5年內都絕對不會再看什麼演唱會周年大壽結婚錄像. 他奶奶的這種折騰我算是從頭到尾的徹底受夠了.
* 那麼偏遠的COLNIZA都竟然有3個山東佬人在經營木廠, 中國人真無孔不入. 無論如何我跟這三個中年山東佬又成了好朋友.
* 巴西叫東方面孔的人叫JAPONES(日本佬), 叫金髮碧眼的ALEMAO (德國佬), 或GAUCHO, 膚色黑一點的一律叫NEGRAO (黑鬼), 這樣說本身沒有歧視意味.
附圖為與一木廠東主合照. 典型巴西佬, 好人到痺.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