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你的夏裝嘛。」放學後的教室，我趴在紺野的桌子上懶洋洋地說話。昨天燃燒的有點多，今天特別累。
今天也是制服換季的日子。
「我又沒有藏起來，不是都看得到嗎？」紺野不解地反問我。
「只給我一個人看呀。」我極力要求。
「像這樣子嗎？」她離開椅子，站到我的面前。終於換了，是短袖的淡藍色襯衫和顏色深一點的裙子。沒有領帶了，領口最上頭的扣子開著，露出恰到好處的脖子的線條。
「轉一圈嘛。」我慫恿著。
「喏。」紺野有點莫可奈何地聽著我的話轉圈。
今天是斜綁在右肩的單束馬尾。
「喂。」她叫醒發呆的我。
「那我也要看你的呀。這樣才公平。」
「咦？」我有點發楞。算了，沒關係啦。
我學著她的樣子轉圈。不過我想我的制服一定比她皺的多，因為我是沒辦法端端正正坐著的。不是駝著背，就是手抓來抓去。
紺野站在我的背後，替我整理著衣裳。她看不過去了。
「嘻。」我突然聽到她的低笑聲。
可惡，我的頭髮又被解開了。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可是很兇狠的，不要想作弄我。
紺野笑著連連揮手。「不要瞪我，我會哭的唷。」
是嘛，我都害她哭幾次了？兩次嗎？
就在我默數著次數之際，紺野背剪著雙手繞到我的面前，邊後退邊歪著頭打量我。
「Miki是個美人呢。如果眼神溫柔一點就好了。」
「怎麼溫柔？」我沒好氣地回擊。
「例如這樣。」紺野站在我的正前方，雙手搭在我的肩上。「溫柔地注視著別人的眼睛，然後慢慢地說話。」
「不可以用瞪的唷。」她提醒我。
「要說什麼？」顯而易見的敷衍。
「我這是示範而已唷。」她提醒著，同時收斂起開玩笑的神情。輕輕地在嘴角抿出一絲微笑，在眼鏡後頭的眼睛盯著我不放。
我不自覺收起不耐煩的表情，平常習慣往下望的眼睛也睜大了。
我專注了起來。
聽她說話。
「Miki，你什麼時候會想起我？」這時候才發現，教室裡只有我們。
「發呆的時候會嗎？」
「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會嗎？」我跟她只有一個手臂長的距離。
「需要被人擁抱的時候會想到我嗎？」
「想那些色情的事的時候會想到我嗎？」
啊！什麼呀！
等我回過神來，紺野已經逃開了。站的遠遠地笑我。
教室好暗，她穿著海藍色的制服彎著腰笑。
「為什麼問這個呀？」我生氣了，這根本是破壞氣氛嘛。
「因為我想過呀。」她微微前傾著上半身說話，站的地方離我好遠。因為站的遠就敢說這種話嗎？
「想過什麼？」我豁出去了。看誰比較大膽呀。
「如果那天你脫掉我的衣服以後沒停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呀。」
「我才不要在圖書館做那種事。」變得口不擇言。自我意識的控制消失了。
她沒有說話。隔了好久。聲音像灰塵的粒子一樣緩慢飛行。
「那有想過嗎？」
「有。」我終於承認。我也已經高中三年級了呀，想一想又不違法。
「好危險。」她拍了拍胸口，踏上講台，隨手拿起粉筆寫字。『有』，她在黑板上就這樣寫著。這有什麼含意呀？
「用溫柔的方法請求的話是不是就一定會被答應？」我問她。好像在問著講課的老師。
「會呀。一定會的。」紺野老師做出了保證。
「那換我。」我舉起手，自告奮勇要作答。
「那我要下去嘛？」紺野老師有些訝異。
「嗯。」我肯定地點了點頭。成竹在胸。
我學著她將手搭在前方的她肩上。全神灌注地注視她。
「這樣可以嗎？」
「有七十分。」我可以感覺到她的肩膀緊繃了起來。
「我可以摸摸看嗎？」我試著提出請求。
「什麼東西？」
「軟軟的臉頰。」
她生氣了。儘管身材比例已經非常好，那有肉的下臉頰永遠是她最在意的地方。
她甩開我的手臂，準備轉身就走。
我從後頭抱住她，連那兩隻想掙扎的手臂一起。我的頭埋在她的脖子與肩膀之間。她逃不開。
「汪汪！」
「這是什麼呀？」她說話了，感覺有忍不住笑出來。我自己也想笑，但是得努力撐著說話。
「學我家的狗狗說話呀。」跟我家波吉學來的，牠每次撒嬌都這樣嘛。我連表情都會唷。
「那說了什麼呢？」她正經地問。只有聲音正經，臉上一定還在笑吧。
「我不會放開的，如果是Konno的話。我這麼說。」
「只有兩聲而已耶。說了好長的話。」
「別在意這個啦，在意這種小事會不討人喜歡唷。」我在耍賴，因為氣氛太有趣的緣故。
她掙不脫我只好威脅。
「我要跟吉澤說唷。說Miki也會做這種事。」被她抓到把柄了。
「不要啦。」我央求著。很丟臉的耶。
只好趕快轉移話題。
「我真的有請求啦。剛才是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那先放手。」從我面前傳來了無情的話語。
我放開了，可是專屬於紺野的氣味和體溫彷彿還在我懷裡。我一步也不敢動，就像此刻自己還擁抱著她。
我正視著她，誠懇地低聲說話。
「讓我看看你國中的樣子。」
不是說這樣溫柔地請求就一定會被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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