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h購物| | PChome| 登入
2004-04-08 00:14:00| 人氣12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個人》節選

推薦 0 收藏 0 轉貼0 訂閱站台



黑龍江，地理課本上的黑龍江，中國地圖上的極北之地，判了流放之刑的人們，心中苦寒的不毛之地。想像中的黑龍江該是怎樣？

天該是黑的，江水也該是黑的，但是此刻，見不到湍急的流水，只見到漫天漫地的冰雪，人們乘著狗爬犁沿著黑龍江畔來回，陽光耀眼，嗤溜一下，江面上被留下一道白色的印痕。冰封住的黑龍江。

我是誰？我在收拾行囊，我將要遠行了麼？

父親搖搖頭，他不希望我走，他說我們就在這立家了罷，天高路長，再不理中原亂事。

母親背著身子，我知道她在擔心我，一個母親總是寧願選擇保護孩子，而不是去了解他。

我還是走了。

臨走前，我去了祖父的墳，那終年臥病在床的祖父，總是用瘦骨嶙嶙的手抓住床畔的每個人，不厭其煩的述說他的陳年舊事。

我的祖父不是個平凡人，他青年的時候，曾經是天下榜首，新科狀元；中年的時候，一朝為官，權傾當下；老年時卻被流放，到了這黑天黑水的地方。

當他說到再喘不過氣，他的結尾總是這樣：回去，有一天一定要回去，我們可是江南的世家大族，窩在這種地方成什麼樣！說的咬牙切齒。


在老人死後的一個月，大赦令到了我家，祖父已經走不了了，我可以。

我進了長城，漫天的黃沙。這裡沒有乾淨的冰雪，到處都有厚厚的一層黃土，都是從風裡落下的。我沒有停步，過了黃河。

沒有人知道，我為什麼離家？

不是的，不是因為祖父的話，在黑龍江長大的我，從來不是江南的世子，過去不是，將來也不會。我只是想看一看，看一看什麼叫做田田的荷葉，看一看連山都是軟綿綿的江南。

在家裡，只有我一個人沒看過江南。

總是這樣開始的，某個人不經意的說了一句話「又到了這個時候，江南的桃花該開了吧？」

通常馬上有人接著「可不是嗎，記得那年，我們園子裡的桃花開的極盛，竟然有人傳說是把彩布纏到樹上了。」

「是呀，是呀……」接著的是一陣唏噓。


小時候的我不懂那一陣唏噓，我只記得，只要有人提起江南兩個字，黑龍江天生地有的那種肅殺之氣，霎時間被抹去了，留下來的是江南的溫存。

我從小就發願，要走一遭江南。


現在，只剩下長江了。渡過去就是江南了，我心裡明白。

千里的路我不曾停步，但在長江之前，我停了。

我想起黑龍江，黑龍江的家有爹媽叔舅姨婆表哥表妹一大家子人，我走了好幾個月了，他們該離我有多遠呢？

突然，我想明白了，這不是想家，我在害怕，怕得厲害，以為可以騙自己那是鄉愁，但實在不是的，那是害怕，面對長江，我沒來由的開始發抖。


渡江的時候，開始下雨，迎接我的是雨中的江南。

我淋著雨，時序該是春了，但雨水還是冰的，我邊走邊發著抖。

事情是突然發生的，妳沒預警的出現在我面前.

背景是田田的荷葉，鮮綠的青色映出粉紅的妳，雨絲落在妳身上，妳不以為忤，面帶微笑，輕啟朱唇，吟出的是兩句詩：「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春天到了，公子正好趕上花開。」

我癡了，傻傻的站在妳面前，那兩句詩就像是咒語，冷冽的春雨化為和煦的微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已不再發抖，只是重複念著後面的那兩句話：「春天到了，公子正好趕上花開。」

妳笑吟吟的看著我，我還是重複念著那兩句話：「春天到了，公子正好趕上花開。」淡淡的，又像別有深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明白，妳要說的是：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我脫口而出：「我來了，我終於來了。」


我從小就發願到江南走一遭。



我要檢舉
台長： wer
人氣(128) | 回應(0)| 推薦 (0)| 收藏 (0)| 轉寄
全站分類: 圖文創作(詩詞、散文、小說、懷舊、插畫)

我要回應
否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 請輸入識別碼：
請輸入圖片中算式的結果(可能為0) 
(有*為必填)
TOP
詳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