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來了,我沒讓太多人知道,一方面怕熟人擔心,一方面怕不熟的人瞧不起。
我一向就是個不能自我肯定的人,相當在乎別人的評價,要活出自我實在是個不容易的課題。這兩天恰巧收到遠方友人的來信,一位是在英國唸書時認識的天津小老弟,管我叫姊姊,屈指一算,我們也近五年沒見面了,這封信他這麼說:
【 我一直對Audrey姐印象特別好,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你沒有男朋友是因為你太挑剔。還在華威的時候,有一次從圖書館出來在Kaleidoscope外面看見姐,那時侯大約是下午四點左右,姐坐在路邊很柔和的陽光裡,很女人,很有母性,後來又慢慢發現你很有耐心,也有很獨立的思想——應該是很好的女人。】
而另外一封信是來自舊金山,兩年前我去舊金山自助旅行,每天清晨四點多就走出Youth Hostel,一個人坐清晨的公車到North Bay,看著浪花捲起千堆雪,欣賞著不知名的鳥兒不怕人的在我身邊跳跳跳,晨霧籠罩著,有些涼意,向遠望去,有人搭著帳棚,帳篷外已熄的火堆,可以想像出那群年輕人昨晚如何歡欣鼓舞。最令我佩服的是一名白髮禿頭的老人玩衝浪,不怕冷不怕危險。清晨五點其實很多人就開始享受新它的一天了,我想我也是,我還撿到好幾個珍奇的貝殼。
又扯遠了,反正我就很閒適的在舊金山當個背包客,舊金山市區特有的叮叮車Cable Car我來來回回坐了無數次,一早我是第一名乘客,司機甚至還讓我擺出開車的pose照相,幸運至極。還是扯遠了!快講快講,就是啊,我一個人走在Golden Gate Park金門公園,公園分了好一些植物聚落區,還有大大的漂亮玻璃溫室,恰巧展示玫瑰。我左看右看,腳力也還算夠,但公園彷若森林,下午看不完了。一個人旅行,總會遇到找人拍照的時候,恰巧望見一個好似老教授的人有空幫我照,就在玫瑰園裡和玻璃溫室建築照了幾張像,後來他問我打哪兒來(用英文溝通),稍微寒喧一下,我就離去了。我看到遠方有個公車站,想確定一下是否可以回得了我的青年旅社,好巧,又撞見老教授,他則不放心我一個人走,事實上舊金山公車並非那麼方便,他也不大會搭。後來他們一群從台灣來訪的親戚,也都建議我搭他們的便車,我當然推辭了好一會兒,後來還是得說台灣人熱情,出了國美德依舊。
跟著他們用中文聊的開心,其中有三位是移民美國了,而一位媽媽帶著兩個女兒從台灣來玩,他們都是親戚。車上我們東聊西聊,發現有好多共同話題,都是基督徒,那位媽媽的工作地點跟我的學校很近,而她姊姊是政大社會系畢業的,她的小女兒那年要上國一,很酷的一位酷妹。
他們實在太熱情了,晚餐邀請我與他們共度,說好我請客卻又不讓我請,甚至邀請我往後兩天的行程跟著他們玩,他們說,反正多一個車位嘛,他們計畫去的地方我也恰巧還沒玩到。他們的盛情難卻,而我也直呼幸運。就這樣,去了Exploratorium,跟著他們爬了Muir Woods,開車走了Lombard Street,據稱是世界上最陡最彎的路,路上種滿了美麗的花兒,拍起來的景緻令人難忘。還有Sausalito,海景很美,可以想見何等人住在這麼漂亮迷人的海邊別墅。由於我的數位相機剛買,又懶得看說明書,一直擔心記憶卡會不足,想把清晨海邊照跳跳鳥的錄影刪掉一個,沒想到竟然按成全部刪除。於是,我之前獨自旅行的黃金大橋、Fisherman’s Wharf、Bay Bridge、China Town、跟大學同學會面的合照、Japanese Cultural & Trade Center、Twin Peaks、Embarcadero、史丹佛大學、UC Berkley、還有沿途認識的朋友合照,全都回天乏術了。不過,我當時EQ頗高,覺得能照回來的就把握機會照回來,只不過隔天就要搭飛機去LA了。後來,那位老教授說願意開車帶我重返他的大學UC Berkley,我再三推拒,但學姐及學姐夫熱心慫恿,那刻起,我才發現苗頭不太對。
他們都不是壞人,這點請放心。苗頭不對的是原來老教授未婚,對我有意思。我我我從來沒想到跟五十歲的人談感情,請別怪我一再讓您碰軟釘子。
信是這麼寫的:
【 Hi, Audrey:
I can tell that you are a person who enjoying talking with confidence and means what you say and shall be very suitable for a teaching career. Will you tell me if you were born in the late evening an hour or two toward midnight? 】
我得把主軸拉回來,這篇日記想表達的是:我看到他們對我的形容,我覺得很錯愕。我現在真的懷疑自己,甚至討厭自己。靠近我的人多倒楣啊!
圖:我和那大女兒坐Muir Woods山頂的大石頭上,海成了我們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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