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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24 01:04:22| 人氣27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法源血源 金山江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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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源血源(堪稱歸程續集) 聖嚴法師著

四二、重溫童年往事

這次的回鄉探親之行,也使我重溫了童年的生活情趣。我家曾飼過豬、養過羊、畜過鴨、餵過雞。我的責任是為這些家畜家禽,經常到河邊及田頭,刈割若干特定的草,作為牠們的飼料。有幾樣生長河畔的野草,春天來時,特別肥嫩,例如「馬蘭頭」,便是常見的一種,割回家來,捨不得飼豬餵羊,反而成為佐餐的佳餚。這次回鄉,二嫂還記得我愛吃這種野菜,準備了一包,要送給我帶回美國。
  
  河溝邊上,到處可見嫩蔥似的蘆葦,欣欣向榮地迎接著和煦的陽光。這種風光,在臺灣、日本、美國,都見不到,華北地區也未發現,乃是江南的特色之一。當蘆葦抽長到一人多高,它的葉子正好可以採作包粽子的材料,那時恰逢端節來到。當時我家貧窮,端節之前就跟母親及二姊,採摘河邊的蘆葉,那種闊長、新嫩、肥厚的蘆葉,一片片地重疊成綑,有時用肩挑,有時用獨輪的手推木車,載運到鄰近的巿集鹿苑,換幾文錢,買斤把鹽回家。南方人包粽子多用竹葉,絕對不及蘆葉那般清香。四十年後,又見蘆葦,不禁心癢,佇足河沿,看了又看。隨行的果道居士,見我這般喜愛蘆葦,立即摘了一片蘆葉,做成一艘小船,放進水裡,說:「師父,你也玩過這樣的玩具嗎?」其實我所想的,跟她不同,我在蘆葦叢裡所見童年往事,是母親正在斗笠下流汗的笑臉,我也看到了父親在河底挖泥時撿起了粗壯粉嫩的蘆根,我一邊啃著蘆根,一邊高興得直呼「好甜」。也使我想起達摩祖師以一葦渡江的故事。這種植物,一年一枯榮,生長在水邊,除了常年有水,所謂魚米之鄉的江南地區,不易生存。對於我家而言,它真是恩物,蘆葉可以包粽,蘆竿可製食器、可蓋屋頂、可編屋壁、可造糧屯、可做畚箕,蘆花可紮掃把。
  
  小路旁、田埂邊,到處盛開紫色的蠶豆花,花不美,可是好香。小時候,母親下田忙耕作,我便坐在田埂上的蠶豆棚下,聞蠶豆花的香氣,聽它們的對話,它們是我最知心的朋友。
  
  小堤岸兩側,我家屋前屋後的兩條河溝,給我留下的記憶最多:我坐著洗澡盆,在河中採菱角,也曾在河邊踩過水車,鋸過樹、種過桃。冬天破冰汲水,夏季跳河戲水。也曾有一次正在漲潮之時,失足跌進河裡,幸有三哥及時把我撈起。可是現在那兩條河溝,幾乎快要成為下水道了,窄、淺、污染,除了蘆葦依舊,已不見當年的秀麗。
  
  從華北到江南,處處的原野,不是種著油菜,便是長著小麥,油菜正值黃花怒放,小麥也到抽穗時節,整個大地,瀰漫在一片金黃與翠綠相間的景色之中。中國大陸的確很美,只是人民的生活仍有待提昇。
  
  當晚住宿沙洲賓館。這是和我的俗家親屬們同住在一起的最後一晚,明天我要去鎮江,約定二十七日上午,在上海再見。

四三、車沒錯錢錯了
  
  四月二十五日,星期一。
  
  上午八點四十分,驅車從沙洲賓館出發,準備中午之前,到達鎮江巿。可是車行不到一小時,即遇到交通事故,受阻達一小時。車禍的成因,是由於「拖拉機」跟大貨車爭道,造成連環撞車。所謂「拖拉機」,是一種農耕用的耕耘機引擎,拖著四個輪子的小拖車,本來應在農田使用,今日的中國大陸,則多用作小型運貨車,許多人籌集二、三千元人民幣,購進一輛拖拉機,便可做起個體戶的販賣、運輸等小本生意了。因為私有的個體戶,收入高於公營事業的薪水,所以從北到南的公路上,處處可見跟汽車爭道的拖拉機,影響交通的情況相當嚴重。其實,大陸上最多的一種車輛是腳踏車,不論巿區或鄉村,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腳踏車與汽車爭道,也與人爭道。因此,我們的汽車駕駛,不止一次地抱怨:「拖拉機、腳踏車,真討厭!」後來,我便點醒他:「車子無靈也無心,怎會惹人討厭?」
  
  他發覺說錯了話,馬上作了糾正:「那些開車騎車的人討厭!」
  
  我再點醒他:「他們為了爭取時間,多賺些錢,爭道趕路,也是公平的競爭。」
  
  他有點急:「法師的意思,難道說汽車錯了。」
  
  我說:「汽車也沒錯,可能是錢錯了。」
  
  司機頗感困惑:「錢也是無靈無心,怎麼會錯?」我說:「對了!這就是問題的所在。」
  
  阻車的事故由警察處理完後,我們繼續前進。經過一處「樣板」農村,那位司機顯得很興奮地提醒另一位隨車的嚮導,要他別忘了告訴我們,這是江蘇全省最成功、最富裕的一個好例子。那位嚮導一連向我們介紹了十來分鐘,使我的隨行弟子聽來納悶,直率地表示,對這種介紹沒有興趣。
  
  下午一點,抵達鎮江巿的金山賓館。午餐後,金山江天寺的方丈慈舟法師、焦山定慧寺的方丈茗山法師,到賓館迎接,他們兩位都已是七十六歲的長老,勞動他們,真是罪過。

四四、金山江天寺
  
  下午四點,自金山賓館赴金山寺。
  
  金山是中國的名山古剎,但它只有六十公尺高,方圓五百二十公尺。它與焦山及北固山,並稱為「京口三山」,同是鎮江丹徒縣的佛教名勝。此山在歷史上,先後曾有:金山、浮玉山、澤心山、氐父山、伏牛山、龍游山、紫金山等七名。此山原在江中,四周環水,直到清穆宗同治十三年(西元一八七四年)四月二十一日翁文恭從鎮江到金山,尚有「晚棹小舟,再遊金山」之句(見翁氏《日記》一三.三二頁),至清德宗光緒四年(西元一八七八年)的《丹徒縣志》,便說:「金山舊在江心,南面無沙,今漲沙連南岸,山南竟不通舟楫,水涸登山,可以徒步。」僅隔四年,便可於枯水之時,徒步去金山了。目前的金山,已被陸地包圍,汽車直駛山麓,舉步便入三門。
  
  金山初建於東晉元帝時代(西元三一七~三二二年),又有說是初創於東晉明帝時代(西元三二三~三二五年),梁武帝天監四年(西元五○五年)親臨該寺,召集十大高僧編成《水陸儀軌》,啟建「水陸大齋勝會」,《高僧傳》的編者僧祐律師,在會中宣讀文疏(見於《金山續志》卷下),當時稱為澤心寺。金山由此成名,金山的水陸法會,也成為中國佛教儀軌行法的一大特色。元代的成宗、武宗、仁宗、英宗,均曾命金山寺建水陸法會。有關《水陸儀軌》的內容及其演變,請參看拙著《律制生活》的〈論經懺佛事及其利弊得失〉一文。

金山不高而且面積也小,卻是一個能容百千僧眾,並受歷朝帝王重視、名士嚮往的叢林古剎,雖經十次以上的興廢,每每仍能仆後繼起,它的殿宇之多,亦為國內少見,民國三十七年(西元一九四八年)春,金山一場大火,便燒掉了大雄寶殿、藏經樓、留玉閣、七峯閣、玉鑒堂、雄跨堂、門梅軒、印月樓、至遊堂、永思堂、悟心堂、精法樓、祖堂樓、禪堂樓、韋馱殿、文殊閣、五觀堂、方丈室、庫房等二百幾十間,尚存慈壽塔、楞伽臺、留雲亭、天王殿、觀音閣等幾處。大陸幾次修復,又遭文革破毀,迄今尚在陸續修建,大雄寶殿預計於今(一九八八)秋落成。
  
  正由於殿宇建築,逐級向上,循著金山的階梯長廊,棟接檐摩,密密層層,丹輝碧映,由山麓至山巔,前後左右,布滿亭臺樓閣。特別是聳立山頂的七級木造慈壽塔,極其壯麗。所以無論遠眺近觀、只見塔廟建築,不見山石,故自宋以來,就有「金山寺裹山,焦山山裹寺」之句。
  
  金山,毫無問題,自始就是佛教道場,但於唐代曾一度撥給道教,被改為「龍遊觀」(明張萊《京口三山志》),宋徽宗政和四年(西元一一一四年),改為道教的「神霄玉清萬壽宮」(《金山志》);元世祖至元二十七年(西元一二九○年),中國基督教的前身也里可溫教,曾將金山寺收為其十字寺的下院(《至順鎮江志》)。
  
  金山寺曾歷十多次大毀壞,有些是因天然災害,有些則係政治及宗教的人為法難,比如清文宗咸豐年間(西元一八五一~一八六一年)的太平天國軍隊炮轟金山,文化大革命的紅衛兵搗毀金山,均與天災無涉。
  
  金山的早期住持是那些高僧?史無記載,直到唐代宗大曆年間(西元七六
  
  六~七七九年),有一位習禪的靈坦禪師,來金山澤心寺時,已片瓦無存,只好住進原為巨蟒盤踞的山洞,他曾隨洛陽荷澤神會禪師(西元六六八~七六○年)習禪,事見《宋高僧傳》。後來傳說唐宣宗大中年間(西元八四七~八五九年),丞相裴休送子出家,世稱「裴頭陀」,法名「法海」,先在蘆山學禪,後到金山,寺已全毀,拾金建寺,不知所終(王存《九域志》)。這是唐代的故事,後來的民間小說《白蛇傳》,即依此而編出了法海和尚收降白蛇精的故事。目前金山尚有白龍洞及法海洞的遺跡。
  
  依據《金山志》及其《續志》,自宋元迄明,查其住持僧的隸屬,幾乎各宗都有,自明代成祖永樂至宣宗宣德之間(西元一四○三~一四三五年),始從南嶽下傳臨濟正宗第二十三代文海道瀾,直傳至民國時代的霜亭,為第四十五代,一脈相承,未有間斷。

其中最膾炙人口的,是北宋神宗元豐及哲宗元祐年間(西元一○七八~一○九三年)的佛印了元禪師與蘇東坡之間發生的種種趣談。南宋高宗於建炎二年(西元一一二八年)正月行幸揚州,召金山寺主克勤禪師入對,聞道大悅,賜號圜悟。克勤是大慧宗杲之師,他在金山重建古曉堂(禪堂),整頓清規,認真鍊眾。曾有一夜,堂內僧眾有佛智、佛海、徹庵、或庵、瞎石等十八人,同時大悟,因改古曉堂為「大徹堂」。目前重建的禪堂匾額,仍是「大徹堂」。
  
  到了清代的穆宗同治、德宗光緒年間(西元一八六二~一九○八年),寺中除禪堂,增設了念佛堂,禪淨雙修,以禪為主,迄於民初,金山寺還是大江南北的三大禪林之一,另外兩家是常州的天寧寺和揚州的高旻寺。禪和子們,對於金山的「放參」大包子最為懷念。
  
  這次我到金山,參觀了全寺的建築,也詳細地參觀了禪堂。禪堂外的兩側柱上掛有「七尺棒頭開正眼,一聲喝下歇狂心」的對聯,可惜今日的金山久已不見棒喝的禪風。禪堂內的正面中央,供釋迦龕裝坐像,像後靠壁是維摩龕,門的右側是鐘板,懸於寫著「大眾慧命在汝一人,汝若不顧罪歸汝身」的慧命牌之上,慧命牌供於長方形的木案上,牌前供有香爐,香爐的兩側,一邊放著木魚,一邊擺著香板。木案的右側是維那位,左側是僧值位,依次向左是大眾師位。現在的禪堂只有坐位,沒有臥位。聽說現在僅有數位不堪勞作的老僧每月領取六十元人民幣的工資,專門到禪堂日坐幾炷香。我到之時,堂中卻一人也無。不過在金山禪堂,也看到了「竹篦子」這樣東西,約一公尺半長,三公分寬,一公分厚,這在禪堂是用來催香,而非打人,悅眾監香巡座時,在禪眾座前的地磚上,一邊走一邊輕輕敲動,策勵大眾勿昏沈。唯於和尚、班首、維那座前不可催香。
  
  這回在大陸,見到北京廣濟寺、上海玉佛寺、金山江天寺的三個禪堂,布置格局都類似,只是禪堂的用途已非供給禪眾參禪打坐,而是兼作集眾、宿舍等用途。
  
  將來中國大陸能否再有人領導禪期,是否允許舉辦禪期?恐怕不是短時間內所能知道的事了。
  
  同時,禪林「傳法」的事,四十年內亦無所聞。以往那種徒有形式的傳法,實不為法,乃是傳承寺主的位子,今後也當改革。
  
  參觀之後因上廁所,經過他們的食堂,正值四十多位寺眾晚餐時間,他們是向廚房個別購買的,聽說十分便宜,以米粥為主食,副食則是蘿蔔乾與鹹菜乾。
  
  臨別之時,慈舟法師送了我一冊他編於一九七八年的《金山名勝古蹟史略》,並且贈我們一袋素菜包和大饅頭。《金山史略》雖係打字油印,資料倒是不少,那是為了因應鎮江開放為旅遊重點而寫的。我從來未住過金山禪堂,這回吃的包子雖是金山所贈,但今日金山的禪堂,早已沒有「放參」的包子了。
  
  晚上六點五十分回到金山賓館。

台長: jo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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