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純純綠色的草原﹐早春的青草中點綴著瑰麗火鑽般的杜鵑花﹐新鮮而清涼的泥土芬芳中飄溢的是花草的芳香。爽朗至極的藍寶石的天空﹐搖曳著幾朵飄忽的白雲。雲彩都壓得很低﹐似乎伸手就可以觸到﹐它們象是頑皮的孩子一般﹐不時地變換著任意的形狀﹐讓人幻想無限﹐遐思萬分。綠是那樣天真﹐藍是那樣深沉﹐白是那麼優雅﹐清新的色彩恰到好處地融合為一幅天堂的畫面﹐而你只能想到童話和夢幻。
這裏的陽光似乎只有一種﹐那就是曬在身上暖洋洋﹐讓人瞌睡萬分的慵懶之光。風女神也風情萬種地撥弄著她的撩人長髮﹐青絲撫過的感覺舒服地讓人不知魂歸何處。柔和的風夾帶著象征生命的種子﹐撒播到草原的每個角落﹐這裏就是“風吹草見牛羊”的出處。遠離塵世的的草原深處﹐這裏只有寧靜﹐寧靜得能夠聽見人的心跳的淨土。這種空曠﹐自由的感覺﹐在污濁的塵世中滾打摸爬的人們或許只有在睡夢的最深處才能感受的到吧。
雲彩順著風勢越過了西方的山坡﹐反射到天空的卻不是柔和的陽光﹐而是耀眼的閃光。這裏是金屬的海洋﹐映射人眼的是罕見的銀色盔甲的反光。依舊是無聲的寂靜﹐實際上卻有一萬人以上的士兵結成了戰陣固守原地。雖然是萬人隊的大規模集結﹐卻是異常的毫無聲息﹐甚至連軍陣中最常有的兵刃交擊的響聲都沒有﹐所有的人都背手站在原地﹐目光牢牢地定向前方﹐身體不見一絲一毫的移動﹐而可以完全控制身體的每一個動作正是成為高手的必備條件之一。冰冷的表情﹐森嚴的氣氛﹐似乎這裏的戰陣是由上古陵墓中的石人構成的﹐一股幽靈一般的鬼氣彌漫在軍陣之中。
奇怪的是這個戰陣中的步兵並沒有手持索羅王國步兵特有的巨大方盾﹐被稱為帕薩尼重裝步兵方陣的必備武器。放眼望過去﹐不但沒有最常見的後方支援的弓箭手與提供作戰機動或是從事反擊的小股騎兵預備隊﹐就連一般的步兵方陣中防禦弓箭等遠程攻擊的皮盾與防禦騎兵突擊的長槍隊也看不到。沒有多兵種的合成﹐也看不見任何其他支援兵中的配合﹐而他們的武器只有沒有出鞘的寬刃劍﹐完全不符合一般步兵隊的常識。
一般來說﹐劍雖然是劍手最稱手的武器﹐但是培養一個可以參加實戰的劍士是非常困難的。因此﹐各國的步兵隊中還是裝備相對簡單的長槍隊居多﹐不但培養起來簡單﹐在戰場上只要把長槍對準一個方向﹐就可以結成簡單的戰陣﹐又對騎兵部隊有一定的抗擊力﹐對後勤補給也沒有什麼負擔﹐是個可以很方便就維持較大規模的步兵軍種。而真正完全由劍士組成的部隊則是步兵中的精銳了﹐而在萬人隊的規模來說﹐完全由劍士組成的步兵集團還沒有在哪個國家中出現過。
如果是熟悉戰陣的人會發現﹐這個萬人陣是由十個千人方陣組合而成的﹐而且嚴格地按照左軍﹐中軍﹐右軍三個大隊的戰場配置排列。雖然是固守的步兵方陣﹐所用的也不是常見的比肩峙鄰的緊密步兵隊形。行列之間的間距非常巨大﹐每個千人陣﹐縱深為六排﹐每排長二百五十碼﹐和騎兵部隊相仿的戰場配置。也就是說戰陣中單個士兵的戰場控制範圍都與騎兵差不多了。而騎兵部隊依仗的是騎士長槍﹐以及騎兵特有的的高機動力與突擊的衝擊力﹐而他們依靠的是什麼呢﹖居中的千人陣更是一個奇異的陣列﹐它有著極不平衡的配置﹐既有著相當數量的魔法師集團﹐也有身穿可以比擬重裝騎兵戰甲的重裝步兵﹐如果說重裝步兵的任務是保護魔法師的話﹐可左右分列的隊形又未免奇怪了一些。
仔細觀察單個士兵﹐不難發覺萬人方陣中的每個步兵都穿著亮銀盔甲﹐樣式不甚華麗﹐相當的樸素﹐但也相當的實用。為了兼顧步兵活動和戰鬥的靈活﹐沒有強化的腋甲﹑腕甲﹑肘甲﹑臂甲﹐但重點防護的胸板甲﹑背甲﹑肩甲一應俱全﹐從覆蓋全身的程度上看﹐完全可以媲美輕騎兵的防護了。更何況胸甲更刻有奇異的花紋與梵文字加護。特別是從罕見的亮銀質材來看﹐不僅有著步兵可以穿戴的輕靈﹐更有可以維持魔法加持的優點﹐而這種特點的質材只有產量極稀少的﹐經常被混合使用用來鑄造劍器的奧裏莎茛銀才符合。
陣前屹立著五個身著黑色戰鎧的人﹐同樣是背手而立﹐可是卻給人一種萬年磐石的感覺。那是深深紮根大地﹐任由風吹雨打﹐任由歲月磨礪的千年蒼松的紮實。雖然是在萬人戰陣之前﹐但是仍然不能掩蓋他們的氣勢﹐那不是獨立於軍陣之外的鋒銳之氣﹐而是和軍陣﹐大地融為一體的樸素的堅實之氣。如果﹐只有他們立在鄉村之間﹐農田之上﹐你或許都不會發覺他們的絲毫氣息﹐但在軍陣之前﹐他們卻是堅強的大地之牆﹐大地之盾。
擁有良好視角的山坡之頂的中心是一個圓形的石質平臺﹐當然這絕不會是簡單的平臺﹐從石面上五芒星的紋理﹐不難看出這是一個魔法陣的所在。這就是索羅新近完成的戰場實用魔法──傳送魔法陣的一個中繼點。開始﹐一股莫名的旋風以魔法陣為中心慢慢擴散﹐緊接著﹐狂亂的紫色電花順沿著魔法陣的紋路閃爍著﹐更有著愈來愈盛之勢。剎那之間﹐一道隱隱的紫色光柱從中心升騰而起﹐很快就越發地明亮﹐甚至耀眼已極。漸漸的光柱穩定下來之後﹐魔法陣的上空出現了一個青色且半透明的巨大光球慢慢地落在魔法陣之上。隨著一切的異像消失之後﹐平臺之上已經站著卡魯為首的一行人。
幾乎是同時﹐軍陣之前為首的五個人在瞬間抽出了自己的劍﹐以劍柄朝上﹐劍鋒朝下的進手禮向卡魯的方向致敬。緊跟著﹐萬人戰陣的所有士兵都一致地抽出了配劍﹐致以軍禮。這時﹐令人驚嘆不已的事發生了﹐戰陣之中萬人的動作﹐留下的是嗡嗡作響的“噌”的一聲﹐只是一聲﹐隱隱地似乎還有回音傳來。劍鋒之上似乎有一種奇異的紫光﹐那是一種反常的魔法光輝。特別是萬人萬劍﹐映射著天空一片紫光﹐似乎有一股軍氣在聚集﹐那只一種可以撼天動地的力量。遠方望去﹐軍陣之上空似乎隱隱地蘊藏著紫色的遠古巨獸在盤旋飛舞。而地面之上的人們﹐那種說不出的震撼之感久久不退。此時﹐無論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持地住心中的震撼﹐那種恐怖的力量﹐那種駭人的整齊劃一﹐光與聲的結合﹐似乎是一個精緻的魔術﹐更像是一個完美的藝術表演。最可怕的是那萬人一心的訓練有素﹐這已是練兵的最高境界。
一向不動聲色的卡魯也似乎心有所觸﹐意氣風發地抽出了佩劍﹐雙手抱劍﹐以劍柄朝下﹐劍鋒朝上的上手勢致以劍手的最誠摯的進禮。威嚴有力的動作﹐卻又有謙虛有禮的態度﹐他有著一個君主的泱泱大度﹐也有著一個劍手的堅強銳利﹐混合而成一股矛盾而奇異的魅力﹐或許這就是人們常常稱道的皇者之風吧。當場的士兵們並沒有想這麼多﹐他們看到的是卡魯在冷寂的堅冰之中如太陽一般炙烈燃燒的雙眸﹐墨玉的瞳孔卻更像是在孕育一種能量﹐一種即將迸發的爆炸力﹐但他有的卻又不只是一種危險﹐而那種可怕的穿透力﹐那種深不可測的冷靜﹐結合起來使他擁有了震懾當場﹐冠蓋全軍的氣韻。
“恭請陛下檢視魔劍軍團。”繆恰到好處地進言﹐繆的堂堂之姿配合卡魯的昂揚之氣﹐使人不自覺地產生了敬畏之感。
“好﹐卿等就在眾卿之前﹐展示一下魔劍軍團的風採吧。”
“是﹐陛下。”
繆站直身軀﹐突然高舉左手﹐高聲地喊道﹕“演習開始。”
渾厚的聲音傳遍整個草場﹐陣列發生了變化﹐中軍漸漸地退後﹐讓出了相當的地域﹐明顯地突出了左右軍對峙的戰場形勢。左右軍分別是三千人的陣列﹐人數上是勢均力敵。
“都是三千人的戰陣﹐不知有什麼不同之處嗎﹖”軍部的伯林格姆公爵問道。
“人數上是相當的﹐且都是魔劍士組成的戰陣﹐但即使是魔劍士在修行上也有偏向魔法與劍術的區分﹐而這就是右軍與左軍的區別。”繆介紹道。
當中軍完全退出中間的草場時﹐左右兩軍都以集結完畢﹐不再是三個千人陣﹐而是聚成了一個完整的陣形﹐陣形內依舊保持著寬鬆的站位﹐但千人陣交接之間已沒有了縫隙﹐這才組成了傳統的步兵戰陣。
雙方漸漸地靠近﹐相距大約三百步時﹐所有人都已抽出了長劍﹐不再前移。對峙形成了﹐兩方都顯示出了嚴密的陣勢與強大的軍氣。紫色的劍光充斥了整個天空﹐形成了勢均力敵的平衡。但這種平衡是脆弱的﹐幾乎沒有任何準備的時間﹐左軍的首排士兵已經開始攻擊﹐只是稍微的蓄了氣﹐旋轉的回風劍式﹐一排整齊的劍風發射出去。強烈的劍風割裂了空氣﹐也割裂了大地﹐快速地接近了右軍。
地上是深深的劍痕﹐空氣也是搖曳不定的﹐從石陣上望過去﹐這無疑是極端眩目的景像﹐索爾斯按奈不住了。
“每個士兵都能發出如此強烈的劍風嗎﹖”
“這是劍術與風刃魔法的結合﹐一種低級的魔法劍術而已﹐但是相當的實用﹐如果是單純地憑借劍術使出同樣的招式的話﹐很難持久。”繆解釋道。
“如此也相當不易了﹐不知右軍怎麼抗衡﹖”
右軍並沒有使用同樣的戰術﹐而在劍風幾乎就要接觸的瞬間﹐地面發生了變化﹐碩大的土塊聳立而出﹐奇跡般一排大地之盾出現了。風盾交擊之後﹐煙霧彌漫﹐只能聽見土石坍塌的巨響﹐很快煙霧散去﹐大地之盾出現了缺口﹐但劍風也消失了﹐然而﹐缺口出爆發出了耀眼的紅光﹐一排火紅的巨大光球迸射而出了。
“爆炸火球﹗”克斯拉震動了。這絕不是低級的術士可以使用的魔法﹐作為以魔法部隊聞名大陸的“雷文斯·奈斯特”的團長來說﹐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種魔法在戰場上的威力。
爆炸火球的懾人威勢與厲烈的閃光並沒有對左軍產生什麼影響﹐他們似乎並沒有什麼動作。突然﹐行進中的火球似乎收到了什麼牽引﹐向左軍的兩端滑去﹐狠狠地砸在了左軍的左右兩側。“轟”的一聲巨響﹐能夠刺瞎人眼的閃光出現了﹐緊接著伴隨一股猛烈的熱風刮過﹐大地的震動也穿了過來﹐似乎在大地之上形成了一股微微的波浪延伸至草原的盡頭。
即使是在魔法結界的保護內﹐人們都不自覺地背過身﹐迴避那刺穿一切的白色閃光與熱風﹐而且無論任何的魔法結界都無法阻擋大地的波動。當一切都去之後﹐人們發覺只有一個人始終不變姿勢地屹立於當場﹐那就是卡魯﹐他的脊背始終那麼直﹐他的姿態永遠那麼威嚴﹐他的眼睛堅定地凝視著遠方﹐這才是凌駕於萬人之上的王者之姿。
只有巨大閃光的映射下﹐方才可以看出﹐左軍的前方豎立著一個角形的氣壁﹐正是這個堅韌的氣壁才把爆炸火球彈到了左軍的兩側。戰場上的兩軍並沒有停止對抗﹐雙方都是前三排的士兵交替地上陣﹐一時之間﹐戰場上充斥著氣刃與火球的交鋒﹐而眾人能夠看到和聽到的只是彌漫整個草原的煙霧與完全可以震聾人耳的無限巨響。間或地會在煙霧之中迸發出爆炸火球的紅白閃光。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會兒﹐雙方所有的戰術也漸漸地發生了變化﹐左軍的前方﹐開始蘊釀出不規則的閃電﹐漸漸地形成了一排藍色的電牆﹐緩緩地向右軍推去。而右軍的前方則是一排一排的火浪向前方推去﹐似乎正在抵抗電牆的推進。而電牆與火浪的每一次交擊﹐都會產生震天的巨響與太陽般的光線﹐在這種充斥著聲與光的戰爭中﹐顯現出的完全是能源的交鋒﹐誰擁有更多的能源﹐誰就將獲得勝利。當電牆推進到戰場的中點時﹐電牆似乎無法推進了﹐而右軍似乎也只有用火浪不斷地抵消電牆的一次次衝擊。而兩軍的後三排士兵並沒有參加這個戰鬥﹐他們的右手都搭在右方戰士的肩膀上﹐似乎正在進行什麼儀式。
幾乎每個人都可以想象緊接著出現地必然是威力極其巨大的強力魔法﹐誰都想了解一千五百人魔力串聯之後的魔法效果。左軍的後三排士兵之間交錯著連鎖的閃電﹐而右軍的後方則是綿延的魔法光帶。空氣漸漸地湧向戰場地中心﹐呼嘯的狂風刮起來了﹐而同時﹐天空似乎出現了許多紅色的光點﹐飄蕩在空中。
終於最後的時刻到了﹐當雙方的士兵把閃耀著紫光的長劍一齊舉向天空中的時候﹐魔法完成了。左軍的前方形成的是直指蒼穹的龍捲風﹐它不斷地擴大﹐像是要吞噬所有﹐不斷從地上吸入一切物體﹐青草﹐花朵﹐土甚至是碩大的岩石。它變成了一個黑色的龍卷﹐間或地不斷地釋放出狂亂的閃電與火燄。在龍捲風的淫威下﹐沒有人還能把持住固定的身姿﹐甚至連大地都不能。強勁的龍捲風沒有一點停止的跡象﹐它的力量還在不斷擴展﹐狂暴的旋流似乎是個有意識的破壞者﹐它的目的就是吞噬一切。
右方的天空完全變成了一片暗淡的火紅之雲﹐其中更不時地爆出不規則的刺眼的閃光點。空氣之中﹐似乎彌漫著一股野火肆掠過草原之後所遺留的草灰飄揚的氣息。大氣變得很乾燥﹐溫度也漸漸地上升﹐地表的圖像更是烈日下的沙漠一般﹐蒸汽一般搖曳不定﹐乾燥的熱風讓人不自覺以為身處在森林大火之中。火紅的天空似乎慢慢地下降﹐越來越靠近大地﹐而那股燥熱的感覺也愈發的明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火紅的雲彩﹐也沒有見過壓得這麼低的天空﹐那種奪人心魄的紅﹐是不是也意味著壓倒一切的毀滅之力。
“難道說這就是大魔法師才能使用﹐在大陸戰史上只出現過兩次的‘流星火雨’﹖”伯林格姆公爵喃喃自語﹐毀滅性魔法的巨大壓力確實給人以絕難忘卻的影響。即使是精靈與矮人的兩位長老也表情凝重地一語不發。
“就連普通士兵的集合都能使用這種最強魔法的話﹐那麼高位的魔法師集團的戰鬥力將會是怎樣的呢﹖那麼傳統的軍事力量如何對抗魔劍軍團的存在呢﹖”軍部的高員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陛下﹐似乎可以了。”一直默默無語的萊特提醒了一下﹐現在的他作為卡魯幕僚的身份似乎已經被眾人所承認。
“嗯﹐確實差不多了。繆卿﹐停止吧。”
繆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抽出了腰中的魔武﹐緩緩地舉起﹐同時也完成了蓄力的過程﹐隨著他的發動﹐魔劍的赤色之光從石陣之上射出﹐穿越了整個戰場﹐直到天空的盡頭。此時﹐雙方驚天動地的對峙才緩緩地鬆弛下來﹐風漸漸地平息下來﹐天空變得清澈起來﹐終於恢復到了一開始平靜。只有地面深深的壕溝﹐巨大的凹坑和焦黑的灰燼才能證明剛才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所有的士兵都已收劍如鞘﹐依舊按照當初的隊形集結在當場﹐似乎剛才的演習只是一個小小的熱身而已。他們那種特有的沉穩而森嚴的氣度﹐沒有一絲紊亂的呼吸﹐如果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臉稍微紅了一點﹐戰甲上多了一些灰塵﹐或者是在鼻尖上凝結了一顆汗珠。石陣之上﹐有人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剛才的一切﹐完全不是一場演習﹐而是一場真正的實戰﹐它不是一場簡單的魔劍士戰鬥﹐而是一場可以動搖一國根本的戰爭。它的威力已經大大超出了普通步兵戰陣﹐甚至是騎兵部隊衝鋒的威力﹐如果說有什麼可以抗衡它的話﹐那也只能是同樣威力的超強魔法。它的意義非常明顯﹐在強大的魔法軍團面前﹐傳統軍事力量根本沒有任何威懾之力。可以想象﹐這次演習已經把魔劍軍團的地位送到了索羅軍的最頂點﹐也徹底確立了索羅軍大力強化魔法部隊的未來方針。
王宮之中﹐所有的人都已漸漸地平復當初的心情﹐視線都以集中到了祭臺之上的兩人──雷和晃的身上。就在大家都在關心雷的甦醒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晃也從昏迷中恢復過來﹐不過﹐對於像晃一樣的戰士﹐這樣的恢復力也不算驚人﹐畢竟在場的所有人已經見識過世間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的發生。那是傳說的力量與最神奇的魔法的結合﹐造就出的絕難想象的奇跡﹐那是史上最強大的魔法師都望而卻步的魔法的頂點。
祭臺之上﹐兩個人呆呆站著﹐久久無語。晃似乎是閉著眼睛﹐茫然而呆滯地站著。
“為什麼不睜開眼睛﹐晃。”雷柔柔地細語﹐她的天籟之音可以輕易迷醉任何人的神魂﹐那種清新純美的聲音自然地就營造出最靜謐自然的氛圍。
“我﹐我……”一向明朗的晃竟然沒有說出話來。他的臉色非常的差﹐似乎蒙上了一層病態的灰色﹐那種怯懦的神色是雷也從沒有看到過的﹐好像連身體都萎縮了不少﹐陽光一般光輝也消失了。
“害怕這一切都不真實嗎﹖難道你看我的勇氣都沒有了嗎﹖”雷的聲音清亮了不少﹐那直入人心的話語讓晃一震。
突然﹐晃猛地一把抱住了雷﹐象是要把她深深地融到身體裏去﹐那種熱力﹐那種執著﹐那種赤裸裸讓一向不動神色的雷都感到臉上發熱﹐但是卻又從心底裏感到了一絲快慰。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真的不能離開你﹐雷。”雖然說出了心中的話語﹐但在感情上內斂的他﹐聲音真的很低很低﹐甚至他都無法確定雷是否能聽到。但說出來之後﹐卻有一種莫名的暢快﹐一種放下包袱的感覺﹐留下是徹底的輕鬆。
“我知道﹐晃。我也是。”雷輕輕地安慰它﹐象在哄一個癡纏著母親的孩子。現在的她散發著無比美麗的女人氣息和端莊可親的母親的溫柔。白玉的雙手輕輕地環繞著晃的脊背﹐慢慢地撫著晃高挑的身形。
“真的嗎﹖”晃的聲音提高了不少﹐但似乎還帶著一絲的哭音﹐渾身也在微微的顫抖。
“看著我﹐晃。”雷輕輕地推開了晃﹐銀色的夢幻之眸靜靜地看著他﹐那種如水的纏綿柔情像不斷的絲線緊緊地裹住了晃。
極其緩慢的﹐帶著微微的震顫﹐晃終於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只是在一瞬間﹐從前的晃復活了﹐那個太陽一般的男人終於覺醒了﹐他的清奇高絕﹐他特有的陽光的氣質就如同春風過後的野草立即萌發了出來。他的目光在一次的充滿了自信與情感﹐那種劍士的孤高之氣也如同旭日東升一般傲然於世間。
雷的銀眸充滿了喜悅﹐鮮豔欲滴的紅脣恰到好處勾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形﹐玉蚌含珠一般地露出編貝細齒﹐配合雙頰透脂丹紅的羞澀之情﹐更平添了無限美好。青玉的長髮無風自動地輕輕飄舞﹐輕盈的身姿如同飄舞在清風細雨之中﹐周身的淡淡雲霧更使她像是每時每刻都會化作天上的仙女騰雲駕霧而去。雲淡風清的霧靄流嵐之中﹐音樂的女神伴隨著世間最美的優雅重新回到人間。
雖然只是一個樸素的祭臺﹐可臺下的眾人卻似乎看到影影約約的旭芒裏﹐仙境瑤池之上﹐九品蓮花之中﹐風姿卓約的兩人久久地凝視著。圍繞著他們倆的是柔柔的風﹐淡淡的霧﹐遠方一股白梅香幽幽飄來﹐置身世外的靜謐。飄渺﹐迷離﹐虛幻﹐悠遠﹐那裏仿佛是恬靜而自然的夢土。靈性的霧氣在兩人之間徘徊旋轉﹐神秘的漣漪像水紋﹐像波動﹐一圈一圈地蕩漾開去。虔誠而純淨的情感﹐超然塵世的聖潔﹐在永恆不變的輪迴中﹐緩緩流淌著兩人真元的交流。
臺下﹐吉爾早已泣不成聲﹐清澈璀璨的淚珠順著晶瑩光滑的臉頰滑過一道淺淺的弧形﹐消失在虛無中。淡淡哀愁的柔弱﹐讓一旁的麗娜感到了莫名的哀痛﹐攬住了吉爾的腰﹐兩人輕輕地偎依在了一起。一旁的火蓮花與莉芙也是感嘆莫名﹐微微震顫的身體﹐流露出女子特有的嬌弱。
“諸位﹐我們似乎應該前往檢閱的場地了。”渥特不得不尷尬地出聲﹐雖然他的心中也很過意不去。
“是的﹐我們該走了。”主角的雷說話了。
草原之上﹐檢閱已經進入了第二階段﹐現在是單兵作戰的演練。石陣突然再一次地升騰出紫色的光柱﹐而這次出現的正是渥特等人。
“雷小姐已經恢復了嗎﹖”卡魯首先發話了。
“是的﹐請陛下放心。”雷恭敬地形了一個禮。雖然雙方的語氣都很平淡﹐但是給周圍的人的震撼卻相當的久遠。
“難道是復活魔法﹐從來沒有人成功過的魔法的盲點啊。”精靈族的長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如此不可能的事都發生了﹐索羅王國到底還有多少王牌啊。”克斯拉小聲地感嘆道﹐冷眼看著不遠處寒暄著的眾人。
“渥特﹐麗娜﹐晃﹐你們來遲了﹐千人陣列的演習已經過去了﹐現在是單兵演練。”萊特從後面走過來。
“是嗎﹖好可惜啊。”
“噢﹐都是深得動靜之決的高手。”晃雖然只看了一眼﹐就沒有在挪開視線。
而現在﹐在演習場地的正中﹐是兩個持劍武士的對峙﹐雙方相距十步。而千人陣似乎已經撤走了。一個是曾經站在陣前的五個為首者的一員﹐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臉上卻頗有歲月滄桑的氣息。手持傳統寬刃劍﹐擺的亦是正統的居合劍勢﹐馬步也蹲得也比正常低﹐一看就是下盤沉穩﹐臂力紮實的力戰形劍士。雙臂的力量並沒有用足﹐依然是一張一持的狀態﹐雙眼卻是緊緊地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他的架勢明顯的是無懈可擊的不變應萬變的戰術﹐和他嚴謹的法度配合起來﹐使得他的守勢更像是一座經歷風吹雨打﹐猶自巋然不動的千年磐石。
另一個則是手持純黑長劍的武士﹐看起來更年輕一些﹐很有一些朝氣。雖然身形沒有移動﹐但是手中的長劍卻是不斷地變化姿式﹐雙手持劍逆時針地旋轉一圈﹐雖然是最簡單的動作﹐實際上已經由唐竹﹐袈裟斬﹐左稚﹐左切上﹐逆風﹐右切上﹐右稚﹐逆袈裟﹐變幻後重新再回到從上至下直斬的唐竹。漸漸地﹐他的身體也更著開始移動了﹐然而卻不是前後的位移﹐而是左右的擺柳步﹐似乎在判斷對方的左右之勢。在經過腳步的試探之後﹐壓低身形﹐出人意料地擺出了刺突的架勢。
“噢﹐明知道對方是最強的防守﹐仍然使用這種劍勢﹐必然是有特別的技藝了。”麗娜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的興奮。
突然﹐本處原地的年輕武士突然從眾人的注視下消失了﹐留在原地只有一縷淡淡的煙霧和地下一雙深深的腳印。而他的身影卻出現在了防守方的正面只有兩步的距離﹐然而就是這個雙方伸手可及的距離處﹐一切都停止了。年輕武士由於是突刺的緣故﹐架勢放得非常的低﹐而年長武士依舊不變身姿由上而下緊緊盯著對方。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只要伸直手臂﹐加上劍的長度就必然可以觸及到對方﹐然而一反常態的﹐明明在各自的攻擊範圍之內﹐卻沒有人出第一劍。
忍耐﹐雙方都在忍耐﹐沒有誰能夠輕易地動作﹐現在﹐雙方都在捕捉對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年輕武士的劍似乎在微微地晃動﹐似乎在不時地變換進擊的角度。從他的位置上看﹐對方的頸部以下﹐膝部以上全部歸納在可以快速直刺的有效範圍內。雖然是靜止的狀態﹐可是仍然維持著高節奏的短促的三段式呼吸﹐以隨時保持著高度的爆發力。而年長武士卻如平常人一般﹐依然是二段式的呼吸﹐只是頻率快了很多。
年輕武士又進一步地動作﹐身子微微前傾﹐眼睛牢牢地注視著對方的眼睛。手中的劍緩慢地近乎蝸牛一般地前伸﹐距離有拉進了半步﹐只要完成伸直肘部動作就可以觸及對方的最近距離。對方沒有動作﹐卻屏住了呼吸﹐眼睛不再看著年輕武士﹐而是緊緊盯著劍尖﹐瞳孔越發地縮小﹐然而眼中所發出的光芒卻是越發地明亮﹐幾乎到了可勘比擬劍光的地步。給人一種錯覺﹐似乎他是依靠目光來阻止劍身的前進。
就在這時﹐年輕人向後躍去﹐退到十步之外。
“我輸了。”話才說完﹐原本平靜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疲態﹐大滴大滴的汗珠流了出來﹐不一會兒﹐整個後背都濕透了。而年長武士雖然依舊神情自若﹐但臉龐也紅了很多。
這時﹐臺上卻響起了稀稀拉拉的鼓掌聲﹐大約只有兩三個人在鼓掌。果然﹐放眼望去﹐只有晃﹐雷與矮人長老羅德利哥在鼓掌致意。
“太出色了。我學劍至今﹐從沒有見過如此優秀的比試。確實是返樸歸真的劍術。”晃說道。
“麗娜怎麼回事﹖”就連自身為神器戰士的吉爾也感到不解。
“太出色了。”只見麗娜依舊是驚訝無比的樣子﹐嘴長得大大的﹐卻沒說出什麼話來。
“繆卿﹐是不是點評一下﹐以解眾卿之惑。”
“是的﹐陛下。眾所周知﹐每個劍手都有自己的攻擊範圍﹐一般都是正方的扇形﹐而高手則是三百六十度。但半徑卻都是手臂與劍身的和﹐因為最基本的斬擊與直刺都是這個長度。只有通過身法的移動和招數的配合才會改變攻擊範圍的半徑﹐而其中的速度﹐力量﹐角度則是區別每個劍手造詣的基本要素。然而更難掌握的是每個劍手都有自己的防守範圍﹐而自身的防守必須包括周身的每一個角度﹐因此為了有充裕的防守和應變的時間﹐這個半徑必須保留得相當長。由於個人的劍術﹐流派﹐造詣的不同﹐防守範圍與防守距離的判定也因人而異。但越是造詣高的劍士﹐他的防守距離就越短﹐這樣他就掌握著比對手更優越的制敵先機的能力和最快速反擊的手段。當然﹐他在這個範圍內的防守必然是無懈可擊的﹐在這個範圍以外的任何攻擊都不能傷害這個劍手。因此﹐這種防守距離必須是有絕對把握的﹐必須有絕對的技藝的支持。對於劍士的最高層次的劍聖來說﹐他的防守半徑是最短的﹐縮短到了最基本的攻擊範圍內﹐因此在雙方交錯時﹐他的防守範圍甚至可以進逼到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內。而一旦到了這種情況﹐對方連出招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的攻擊範圍已經被覆蓋了。因此﹐一個高段劍手的修煉就在於挑戰自己的防守極限﹐而真正的造詣的高低就在於此﹐防守距離越短﹐造詣越高﹐但每短一寸﹐都越發的艱難。而剛才兩位劍手的比試﹐決勝的就在於雙方的防守距離。雖然雙方都以達到了兩步以內的最短距離﹐但達米爾萬夫長似乎更勝一籌。”
“真是活到老學到老﹐雖然我也能體會到防守距離的妙用﹐但要我說出這樣的大道理還真不行。”索爾斯感嘆道。
“是啊﹐看來年輕人的時代已經到了。”克斯拉也有同感。
“團長﹐你有沒有想過﹐能在如此年紀就修成超一流劍術﹐他們應該會有個什麼樣的師傅﹖”一直默默無語﹐冷眼旁觀的羅蘭突然語出驚人。他的目光不再如上次一般的冷烈﹐殺氣也沉浸了很多﹐可是那種凌厲難測的內蘊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羅德利哥﹐對他們的劍術﹐你沒有什麼想法嗎﹖”精靈族長老說道。
“有天賦﹐苦練過﹐有很好的劍術指導﹐就是這樣了。”
“可是﹐和他們的年齡相比的話。”
“你非要我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嗎﹖”
“配合每個人不同的資質﹐造就出不同風格的超一流劍士﹐實戰與理論兼修﹐在我們知道的人之中﹐似乎只有一個人能夠做到。”精靈族長老不緊不慢地說道。
“沒想到﹐他還活著。”
“如此說來﹐雙方都達到了劍聖的最高要求。他們倆一定是貴軍團中的佼佼者嘍。”伯林格姆公爵說道。
“達米爾萬夫長是魔劍軍團五位萬夫長之一﹐也是我部的五位魔法劍聖的一位。而另一位則是繆負責的二十名格鬥型魔武劍士中的一員。在我部﹐已然是最高的劍士了。”
“很好﹐我十分的滿意﹐看來魔劍軍團將是我軍未來發展的方向了。”
“陛下﹐軍部希望能夠派駐一些軍官進入魔劍軍團學習﹐以增加未來治軍的經驗。”伯林格姆公爵提議。
“似乎是個很好的建議。就由軍部安排吧。諾伯斯卿有什麼建議嗎﹖”卡魯意外的發問令人疑惑不解﹐眾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看來﹐卡魯似乎有心籠絡諾伯斯。
“陛下﹐臣自覺能力不夠﹐請求提前退役。”諾伯斯頹廢的神情似乎越發得嚴重了。
“不願意效忠於我﹐難道是我的氣度不夠嗎﹖”卡魯的語氣有些嚴厲了。
“不﹐陛下。臣自覺仍需苦練數年﹐方敢並列與同僚。”諾伯斯立即半跪下來﹐口氣也十分的恭敬﹐畢竟他是溫娜家族的當代族長﹐不能因為意氣用事而制家族於不顧。
“諾伯斯卿﹐我需要的是卿的軍學與長才﹐並不是你的劍術。你是皇家騎士團團長﹐不是一個騎士。”卡魯又變得溫和許多﹐看來他深得恩威並施的訣竅。
“可是﹐臣的劍術實在有負皇家騎士團團長的盛譽﹐實在難當大任。”
看了萊特一眼﹐卡魯也需要他的建議。
“諾伯斯﹐或許你真的需要休息一段時間。”萊特說話的同時﹐瞄了艾倫一眼﹐艾倫立即心領神會。現在唯一的可行的就是激將法﹐也只有激將法才能挽回諾伯斯的頹喪之心。
“諾伯斯﹐以前我曾經聽說你是索羅的雙璧之一。我心中很是不服氣﹐可是今天看到了﹐巴斯團長的劍技﹐才不得心服口服。沒想到﹐你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你就是害怕失敗。我現在就向你挑戰﹐如果你輸了﹐就撕下你胸口的黃金玫瑰的胸章。”艾倫語氣激昂地說道。
諾伯斯昂起了頭﹐緊緊地盯著艾倫﹐眼眸中是熊熊燃燒的烈火﹐那眼光幾乎可以把艾倫立即燃燒殆盡。而艾倫更是不甘示弱地盯著他看﹐雖然還未開始戰鬥﹐但烈火已經蔓延。可是﹐不知為何﹐他的眼光很快地就黯淡了﹐垂下頭去。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諾伯斯。”莉芙終於忍不住出來維護諾伯斯了。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懦夫﹐他根本就是不敢面對自己的失敗。現在﹐是我在向你挑戰﹐如果連一個弱女子的挑戰都沒膽接受的話﹐就滾回去家去吧。”
“火蓮花﹐你。”莉芙幾乎要生氣了。
“早在金蓮花王朝的時候﹐就聽說過溫娜家族是索羅王國的兩大軍事名門﹐索羅的兩大支柱之一。沒想到啊﹐今日的索羅雙璧竟然是如此的浪得虛名﹐難道黃金玫瑰的守護者之名終究只能繼承一代嗎﹖”火蓮花昂首朝天﹐就連正眼都不瞧諾伯斯一下﹐語氣之辛辣極盡諷刺之能事﹐以她絕美的風姿與容貌﹐配合刻意抑揚頓挫的聲調﹐輕嘆長籲之語氣﹐明捧實貶的手法﹐使人越發地不能忍受﹐就連莉芙的臉都漲紅了。
意外的﹐諾伯斯並沒有生氣﹐至少從外表是這樣﹐只是感覺臉色似乎更白了一些。然而每個人都可以看出﹐從他的身上升騰出的氣燄﹐那是一股重新崛起的生氣和不甘示弱的怒火。
“陛下﹐請準許我向諾伯斯皇家騎士團團長挑戰。”火蓮花竟然向卡魯提出了正式的申請﹐在尚武的軍隊裏﹐一旦提出了正式的挑戰申請﹐就連身為國王也很難阻止。
“敬請陛下批準。”諾伯斯發話了。
“批準。”
各自經過了準備之後﹐兩人走到了演練場。諾伯斯依舊是身著黃金騎士盔甲﹐手持金色的騎士劍﹐頗有一股盎然的英雄氣概。火蓮花卻是身著便衣﹐雙手皆持短劍﹐亭亭玉立於當場。曼妙無比的姿態﹐柔媚香豔的身形﹐吹彈可破的肌膚﹐風情萬種的春情﹐叫人愈發地目迷神搖﹐欲死欲仙。似乎讓人覺得即將開始必然是絕美的天仙之舞。只有凝視她的眼睛﹐才會看到堅定而清澈的神光。
“開始了。”火蓮花提起了雙劍﹐而諾伯斯沒有任何動作。
先移動的是火蓮花﹐並不是很快的速度﹐纖弱的腰身似乎如柳枝一般擺動﹐那種美妙肉身的轉折起伏﹐那種奇異的微微陣顫﹐那種誘惑的有規律搖擺﹐那種妙不可言的痙攣﹐使人不自覺地迷醉﹐幾個年輕人的臉都紅了。可以說﹐她尚未攻出第一招﹐可是那意亂情迷﹐銷魂蝕骨的威力就已擴散開去。
終於她攻出了第一招﹐右手短劍輕輕地射向諾伯斯的眉間﹐那種致命的婀娜輕柔﹐幾乎就像是畫眉一般的嬌美含情﹐讓人無法抗拒。然而就在這個動作伸展到一半的時候﹐諾伯斯拔出了騎士劍﹐順勢地大力橫掃。
火蓮花撤去了招勢﹐輕歌曼舞一般地後退﹐緊接著左手短劍跟進﹐直刺諾伯斯的右肋﹐雙方就此展開了攻防。火蓮花的劍勢如同遠水溫碧﹐圓轉如意﹐輕靈淳美﹐動作之中不帶一絲火氣﹐伸臂展腿﹐身姿曲伸之間﹐如同天女散花﹐羽裳之舞﹐如行雲流水的劍意捧然而出。身形圍繞著諾伯斯作圓周的動作﹐左右劍交替進擊﹐似乎如淙淙流水的美妙節奏一般﹐速度越來越快。漸漸地﹐動作越發地清麗﹐而身影卻越來越縹緲﹐如煙雨裊裊﹐蕩起層層雲煙。
反觀諾伯斯﹐位居戰鬥的中心﹐不慌不忙﹐從容應戰。每一次斬擊或是蕩開對方的兵刃﹐或是逼推對方的身形﹐揮砍之間虎虎有聲﹐動作剛勁有力﹐簡潔無比。隨著火蓮花移動的加快﹐動作反而變少﹐但是劍風卻越來越大﹐慢慢地把火蓮花的身影逼出更遠。不一會兒﹐動作越發地熟練﹐也越發地簡單﹐只是一掃一刺就可以逼推火蓮花的進擊﹐他的神態也漸漸明朗起來﹐不再是當初陰冷的神情﹐反而有了一股出世的恬靜之氣﹐宛若身居空曠的萬丈絕頂之上﹐猶自聆聽花開花落。
“一個是如水一般的蔓延不斷﹐一個如火一般的剛強勇力﹐都是結合自身特點的最適當的戰術。一剛一柔的劍術都已發揮到了極限了。”晃點評道。
“可是﹐單純的剛柔﹐縱然到了至剛至柔的境界﹐也不過是一流而已。”繆說道。
“確實﹐如果不是剛柔並濟﹐陰陽交融的地步﹐他們的劍術就永遠達不到上一場至高的境界。”晃附和了繆的意見。
火蓮花退後三步﹐靜靜地看著諾伯斯﹐似乎停止了無效的反復進擊﹐凝思了一會兒。突然火蓮花身展雙臂﹐旋轉開去﹐爆炸出一片凌厲的寒光﹐奪魄散魂地猝然閃射﹐四射的瑩光環繞著火蓮花的軀體迸閃耀現﹐她整個人仿佛成了一個噴灑萬千光雨的光體。冷森的劍光縱橫閃錯﹐如遠古之激流﹐將四周的空氣激盪得滾滾迴旋﹐發出陣陣驚心動魄的尖銳之聲﹐千百道的瑩白色光彩四射而出﹐形成了無數條制掠縱橫的蛇燄﹐千萬種不同形狀的冷燄在彈射﹐噴飛﹐流摯。剎那間﹐旋成了一道光之青虹環繞在光暈之外﹐如同迎著朝陽旋轉的光輪更加的眩目無比。
諾伯斯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大﹐似乎為這個異像所震撼﹐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持劍的右手中心﹐一圈圈的劍光便有如一朵龐大的﹐正在盛開的黃金玫瑰花瓣一樣﹐一層層﹑一圈圈地往外翻展。然而﹐這翻展的速度奇快無比的﹐令人的視覺發生一種錯覺﹐好象這朵由劍光所幻成的黃金花瓣永遠不會停止它的翻卷一般﹐快速生長﹑旋動﹑再翻展﹑再生長﹐持劍的手臂便宛如花之蕊。從石陣的角度看﹐諾伯斯所在的地方已經形成了一朵巨大而亮麗的黃金玫瑰。瑰麗而眩目的金光中﹐已經無法看到諾伯斯本人﹐只有那朵奇幻的劍花在耀眩著它最華麗的光芒。
“都是威力與速度兼具的劍招﹐雖然沒有剛才返樸歸真的劍術那樣精彩﹐但也相當不易了。”晃說道。
“火蓮花身為一個女子﹐卻能使出如此威力巨大的陽剛之劍﹐很不錯。”能讓繆也點評為不錯﹐想必火蓮花也該知足了吧。
“分開他們﹐否則一定會兩敗俱傷。”卡魯發出了命令。
此時﹐火蓮花發動了劍勢﹐光輪旋轉著衝向了諾伯斯。同時﹐繆和艾倫也衝了出去。這時就可以看出艾倫的動作之快﹐縱然是繆也有所不及。他的身影突兀地帶起一道流光﹐那是由數不清的人影所幻成的影像﹐瞬間出現在火蓮花的面前。他的黑色細劍像是一個天生就能吸收光芒的魔刺﹐硬生生地插向那絕對耀眼的光輪內﹐突破了那道眩目的青虹﹐刺入了銀色寒光之中。剎那劍﹐如珠鑽陡墜﹐萬星驟隕﹐宛如一個晶瑩剔透的細碎的冰晶之網。透過那些明亮璀璨的流星碎鑽之後﹐每個人都可以看見﹐艾倫已經隔擋住了火蓮花的雙柄短劍。
“速度和劍招都很出色﹐可是過於追求風格和威力﹐反而顯得不夠自然。停止吧。”艾倫小聲地說道。無語地看了一眼﹐火蓮花收手了。
繆站在諾伯斯面前﹐並沒有出劍。
“陛下有令﹐停止戰鬥。”他的話語並不十分響亮﹐不帶任何感情﹐只有堅定。
很快地﹐諾伯斯做出了回應﹐金色的劍光一閃而沒﹐劍已入鞘。定定地站在那裏﹐看著繆。
“我的劍術和你差距有多大﹖”
“你的基礎非常紮實﹐而且你的劍術十分正統﹐是最適合攀研劍術的劍法。但是和我比﹐差的還很多﹐正常情況你永遠也不可能趕上我。但是﹐你如果願意到魔劍軍團來﹐我可以為你引見一個老師﹐他可以把你塑造成真正的高手﹐那時你或許可以超過我。”繆平心靜氣地說著。
“我懂了。以後﹐請多多關照。”諾伯斯微微地鞠了躬﹐繆也回應地點了一下頭。
回到了石陣之上﹐諾伯斯再一次半跪在卡魯的面前。
“陛下﹐我希望能去魔劍軍團繼續修行﹐敬請陛下批準。”
“好﹐批準。相信你再一次任職的時候﹐可以繼承你父親黃金玫瑰的守護者之名。”
“是﹐ 陛下。”
“陛下﹐演習可以結束了。”萊特提議道。
“伯林格姆卿﹐軍部還有什麼提案嗎﹖”
“沒有了﹐陛下。”
“兩位長老﹐還請你們多多指導。”
“指導﹐我可不敢﹐不過﹐看到年輕人的勇戰之姿﹐心裏也有些癢癢的。麗娜﹐是不是該我們倆下場練練了。”
“是的。能和長老切磋是我的榮欣。”
眾人對麗娜與羅德利哥之間的默契感到不解﹐實際上﹐也只有精靈族的長老與吉爾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矮人族的族長‘金銀斧匠’羅德利哥也要出手了﹐太難得了。”索爾斯竟然高興地手舞足蹈。
“你怎麼興奮這樣。”克斯拉不解。
“你啊﹐一個魔法師怎麼會懂羅德利哥在戰士的世界裏的地位﹐他就是戰士的最頂峰﹐他簡直就是戰士中的神。或許有人可以達到劍聖的境界﹐但絕不有人能夠戰勝矮人族的族長﹐即使在大陸的千年史上都沒有過。就如同再強的人類魔法師都不能和精靈族的長老比肩一樣﹐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戰鬥。說句實話﹐麗娜如果能和羅德利哥對上十個回合﹐那也足以名垂青史了。”
演練的場地上﹐兩人都已擺好了架勢﹐麗娜使用的就是神器中的頂點﹐龍之大陸的聖器──龍神之劍﹐而在沙恭達羅大陸的名字則是‘虛空的洛梵賽’。而羅德利哥則慢騰騰地舉起了傳聞中的金銀雙斧。姑且不論雙斧駭人的尺寸和質量﹐斧柄上密密麻麻的血色魔法文字與圖騰﹐以及斧刃上鑲嵌的光怪陸離的魔法晶石與無人見過的上古神獸的斧鍔更加奪人心魄。金斧圓如烈日﹐耀眼不可方物﹐銀斧形如缺月﹐閃動著清冷之氣﹐看樣子就知道不是凡品。
“麗娜的劍術到底如何﹖”晃問道。
“絕對的力量是沒話說﹐對於神器的使用也差不多是爐火純青的﹐至於最基本的劍術﹐我也不太清楚。”渥特說了。
“你們不是一起冒險過嗎﹖”艾倫問道。
“真的不太清楚﹐可能是修行大地女神教義的緣故﹐很少看見他出手。不過﹐就當時的他來說﹐劍術應該還不及現在的繆吧。不過﹐那時﹐他剛開始出來旅行﹐現在嘛﹐就完全不知道了。”
吉爾也深有所感地連連點頭﹐即使是身在一旁的她也很少看到麗娜的劍術﹐而最多的就是防守劍勢的演練。有時﹐她也在懷疑向麗娜這樣相貌清秀﹐骨骼輕靈的人怎麼會使用“虛空的洛梵賽”那樣的寬刃劍﹐和自身的條件根本不符嘛。
“不過﹐大地女神的神官劍技也是最正統的劍技之一﹐歷練越多﹐修為越強。以他的力量﹐配合神器的使用﹐劍術的造詣應該成長地很快吧。”繆猜測道。
看到﹐麗娜謹慎的樣子﹐羅德利哥隨手揮了兩下。
“不急﹐先不要發動神器的力量﹐讓我看看你基礎的劍術造詣如何。”
“是。”
麗娜的回答還沒有說完﹐羅德利哥已從二十步以外的地方進擊到麗娜左側三步之處。然而﹐麗娜似乎並不慌張﹐沒有移動身體﹐而是一反常態地慢慢地抽出了劍刃。一旦觸摸到劍柄﹐那種休戚與共的親切感與自信油然而生﹐似乎一切都變得十分平常。因為他是和自己最親密的夥伴一起戰鬥。他鎮定的姿態﹐反而顯得表情凝重的羅德利哥有些滑稽。
“羅德利哥長老的速度太驚人了﹐二十步的長度對他來說簡直就不是距離。”艾倫說道﹐他一直都自信自己的速度﹐現在他才知道什麼是速度。
“麗娜也很不錯﹐沒有一點的驚慌﹐看來在劍術中的心理關已經大成了。”渥特說道。
麗娜依舊沒有轉過身體﹐而是靜靜地看著手中鏽痕侵蝕﹐古意盎然的“虛空的洛梵賽”。劍中漫漾流動的玄幻之氣似乎感染了他﹐煙水古寒的冷意從他的身上淡淡地散出。
“從小就學習使用神器﹐似乎和一般的劍法很不同。”繆說道。
“看來教他劍術的指導者﹐一開始就讓他學習配合神器的劍術﹐雖然那時他還沒有現在的兵器。”晃說道。
“你的意思﹐他的劍法的是注重空間與方位控制的劍陣術。”
“如果不是劍術﹐在羅德利哥長老的進逼下還能如此從容嗎﹖”
“雖然﹐我也沒見識過被稱為戰陣劍法的劍陣術﹐不過﹐看來﹐他也是很有自信的樣子。”
“對於一般的對手來說﹐神器的力量足以控制方位﹐但是對手是羅德利哥長老的話﹐又另當別論了。”
看了看麗娜的架式﹐羅德利哥搖了搖頭。
“看來是從小就是用神器的﹐無論怎麼限制﹐都是個天生的神器戰士。算了吧﹐你發動神器吧﹐讓我看看你和雷狄的差距有多大。”
“是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只見“虛空的洛梵賽”劍身隱隱發紅﹐周遭的空氣也漸漸地灼熱起來﹐一股無名的風呼嘯著圍繞住了整個演習場﹐似乎是錯覺﹐每個人都覺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色﹐一股血腥之氣幽幽飄來。以麗娜為中心﹐腳下的土石似乎被熏烤得異常乾燥﹐散亂而無規則的裂開﹐透過蒸汽般搖曳的氣流﹐活像一個在風中搖擺不定的醜陋的蜘蛛網。隱隱地風雷之聲傳來﹐伴隨著嗡嗡作響的梵吟聲﹐迷霧中﹐龍紋幻現﹐澎湃至極的氣勁卷蕩排湧開來﹐居中的竟是張牙舞爪的暗紅之龍。
羅德利哥也收起了不羈的態度﹐身穿的銀色魔鎧的加持魔法似乎也發動了﹐同樣是暗紅的光紋。那種奇異的魔法文字似乎如流水一般神奇地脫離了魔鎧的束縛﹐形成了不斷延伸的字鏈﹐環繞在羅德利哥的周身。漸漸地﹐加持魔法的字鏈聯接成了一個六條圓鏈組成的完整球體牢牢地守護住了羅德利哥。
“麗娜﹐開始了。”
羅德利哥宛如瞬移一般移動到了麗娜的正前方。巨大的金斧當頭砍來﹐雖然是有著耀眼金光的影響﹐但麗娜依然輕易地擋住了這一擊。奇怪的是﹐手上完全感覺不到力量﹐可是自己的眼睛又告訴自己﹐明明雙刃接觸了。難道﹐看似巨大﹐宛如日盤的金斧實際上卻很輕。
他的念頭還沒有轉過來﹐銀斧就跟進地迎面斬來﹐麗娜下意識地就迎了上去。“璫”的一聲﹐麗娜幾乎可以肯定全大陸的人都能聽到這一聲。只是一次接觸﹐那種顫慄的波動立即傳到全身的每一個角落。如果說﹐上一次和巴斯的較量﹐感覺是所有的指甲都脫落了的話﹐現在的麗娜真正地感覺所有的毛發都應聲而落了﹐甚至懷疑就連牙齒都全掉了。仿佛自己就是大鐵鎚下的一塊木板﹐耳朵裏竟然也充滿嗡嗡作響的震顫聲。他突然很敬佩自己竟然還能握住劍﹐雖然自己的右臂連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然而羅德利哥並不知道這一切﹐金斧順勢由下往上的逆風一擊﹐麗娜雖然意識到了這個狀況﹐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映﹐因為他無法操縱自己的右手。又是一次接觸﹐這次的交擊聲很小。只見“虛空的洛梵賽”脫手而出﹐化過一道美妙的弧線﹐竟然恰到好處地飛到了吉爾的面前。下意識的﹐吉爾伸手接住了“虛空的洛梵賽”﹐呆呆地看著百步外飛來的劍。而羅德利哥卻還很有意思地朝吉爾笑了一笑。
麗娜長大著嘴﹐傻乎乎地站著一動不動﹐方想移動一下身體﹐發覺雙腳似乎動不了。往下一看﹐雙腳早已深深地陷入了土地裏﹐一直埋到了腳裸以上。好不容易﹐抽出了左腳﹐就聽見膝蓋處﹐發出了清脆的“哢啦”一聲。再抬右腳﹐又是同樣的關節的聲音。這時﹐右臂的感覺才傳送過來﹐手掌上火辣辣的感覺﹐虎口被震裂了﹐方想脫下鹿皮的手套﹐雙肘之間又同時發出了清脆的“哢啦”一聲﹐這次﹐就連石陣的眾人都可以清晰地聽到。
看著自己的劍被破天荒地震飛到了百步之外的吉爾處﹐麗娜覺得很不好意思。原來﹐自己的判斷是如此的荒謬﹐金斧的重量並不輕﹐而是羅德利哥的造詣到了舉重若輕﹐可以自由控制力道的境界。不過﹐能夠把自己的長劍恰到好處地震到百步之外的吉爾處﹐姑且不提絕對力量的恐怖﹐就技藝而言﹐實在是神乎其技了。
“輸了。我和長老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你能夠接住銀斧的正面斬擊﹐對於人類而言﹐已經很不錯了。”
“繆﹐有何感想。”沉默了好一會兒﹐晃問道。戰鬥真如電光火石一般﹐總共只有三次接觸﹐就完成了整個戰鬥。
“我很敬佩麗娜﹐敢於迎接羅德利哥長老的正面挑戰﹐看來他修行的確實是毫不迴避﹐堂堂正正的劍術。不過﹐如果和第三擊同樣的力道﹐他竟能抵抗兩次的話﹐我不得不說﹐麗娜的臂力真是人類之冠了。”如果是匕首﹐細劍之類震到二十步之外﹐那也沒什麼。但如果把外形是寬刃劍的“虛空的洛梵賽”震飛到百步之外﹐這種力量的恐怖就可想而知了。繆估計﹐即使用旋轉的方式把“虛空的洛梵賽”投擲出去﹐能夠投到五十步左右差不多就是人類的極限了。
“我想第一次的斬擊應該是虛力﹐而第二次才是實力﹐因為麗娜腳下的土坑是在第二次斬擊才出現的。”艾倫插話道。
“不過﹐從麗娜關節處傳來的聲音來看﹐那也恰好是他的極限﹐如果羅德利哥長老的力量使得再大的話﹐麗娜恐怕也會受傷。縱然如此﹐能夠接實一次羅德利哥長老的正面斬擊﹐麗娜足夠自豪了。”
場地之中﹐兩人的對話並沒有結束。
“麗娜﹐你作為一個劍士的實力﹐我想每個人都可以認同了﹐但我想見識卻是你身體蘊藏的力量﹐可勘比擬眾神的力量。”
“長老。”麗娜的神情似乎有些慌亂。
“難道非要有更強的力量﹐你才能做出回應嗎﹖”羅德利哥把雙斧插在地上﹐從腰中取出了一個腰袋﹐從其中變魔法一般抽出了一個紅色的大鎚﹐鎚面上有一個最簡單的閃電標示和一種類似文字的不知名花紋。
“不用驚異﹐這個袋子是一個魔法之袋﹐精靈族長老的作品。”看著麗娜驚詫的模樣﹐羅德利哥不得不多說一句。
“麗娜﹐你知道這是什麼武器嗎﹖”
“不知道﹐長老。”
“這個武器我從來沒有使用過﹐你是第一個見到我使用的人。它是我們矮人族代代相傳的至寶﹐它的名字就是‘托爾之鎚’。而這個花紋就是托爾的名字。”
“‘托爾之鎚’﹐羅德利哥竟然使用它了。”精靈族長老喃喃自語。
“‘托爾之鎚’﹐晃你聽說過嗎﹖”繆問道。
“沒有。似乎是一件神器。”
“‘托爾’不是古代傳說中雷神的名字嗎﹖”渥特突然想起從古代遺跡中獲得的一些知識。
“不錯﹐年輕人﹐‘托爾’正是古雷神的名字﹐而‘托爾之鎚’也不是一件神器﹐它是真正的神的武器。早在最久遠的傳說裏﹐他就是雷神托爾的專用武器了。”精靈族長老突然變得異常的深沉﹐給人一股磨滅不去的神秘感與恐怖感。
“長老﹐羅德利哥長老怎麼能用這種武器對付麗娜呢﹖”吉爾這才反應過來。
“放心﹐羅德利哥會有分寸的。再說﹐麗娜在以後還會遇到更恐怖的力量。”不過﹐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後半句誰也沒有聽到。
“我要把武器送給麗娜。”吉爾自言自語﹐卻被精靈長老擋住了。
“即使使用‘虛空的洛梵賽’﹐也沒法抵擋‘托爾之鎚’的力量﹐麗娜現在只能憑借自己真正的力量﹐這對他來說是個鍛煉﹐也是個契機﹐他或許可以學會掌握這種力量的方法。”
“長老﹐我現在可是赤手空拳啊﹐如何能對抗您呢﹖”麗娜顯得很無奈。
“是嗎﹖那你就死吧。用神的武器制裁你﹐你也可以安心了。”羅德利哥的神色變得異常冷酷﹐原本紅色的眼睛經變成了泛紅色的淡淡的藍。雙腳分立﹐高舉“托爾之鎚”﹐雕像般的冷烈﹐主宰絕對生死的殺氣﹐那種至尊的威嚴﹐那種懾人魂魄的內蘊﹐ 此時的羅德利哥簡直就是雷神的化身。
原本湛藍的天空變得異常黯淡﹐黑壓壓的烏雲從四面八方湧來﹐聚集在草原之上﹐光線被完全住擋住了。近乎午夜的漆黑中﹐周遭的一切都不再清晰。濃重的殺氣蔓延在當場﹐所有人都仿佛身處在地獄之入口處。天空中﹐電閃雷鳴﹐粗大的電柱從橫在半空﹐永不停息的雷鳴是每個人都失聰﹐呼號的漩渦放肆地奔馳在草原之上。
羅德利哥周身的空氣排湧激盪﹐呼嘯撞擊﹐萬鈞力道旋轉交織。那種如成實質的旋風極似布成了一面面密密的網﹐一道道堅固的牆。似來自大漠的狂??席卷一切﹐那沉厚雄渾的力道似巨浪排空﹐又如群山並崩。無匹的勁風響起一連串沉雷似的悶響﹐仿佛宇宙中的力道﹐完全在這個時候湧向羅德利哥。突然﹐一個晴天霹靂﹐那是來自九霄的雷霆﹐那末世的閃光直直地砸到了羅德利哥。然而﹐他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而近乎永無止盡的霹靂卻不斷地一次次地﹐無情地打擊在他的身上。漸漸地﹐他的周身產生了一個光圈﹐那是由最強大的藍色雷光組成的光圈﹐粗大的閃電不再無目的地遊蕩﹐數條光柱牢牢地撥接到了藍色的光圈之上﹐旋轉著﹐呼號著﹐似乎在向世間萬物誇耀著它的威力。
在這種絕對的噩夢下﹐麗娜也不得不退縮了﹐他似乎有一種幻覺﹐那雷光將毫不留情地衝向自己﹐把自己撕成風中的碎片。遠處的吉爾已經坐倒在了地上﹐淚水止不住地流淌。眾人全被這種異像震懾住了﹐就連精靈長老也念念有詞地仰望著翻騰的天空。
“這才是我渴求的力量﹐絕對的力量。”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的眼睛癡迷地盯著那個藍色光圈。
羅德利哥行動了﹐他緩緩地向麗娜的走去﹐而麗娜卻不知所措地向後退去﹐他完全忘記了抵抗﹐只是在拼命地躲開羅德利哥。那股無可抵擋的旋風把他吹地跌跌撞撞﹐在這樣的風之肆虐裏﹐他連站住腳的機會都沒有。眼看羅德利哥越走越近﹐麗娜驚惶地後退﹐終於他跌倒了。在退無可退中﹐他驚恐的神情表露無疑地顯現在臉上﹐他的意識裏只剩下無限的電光。
“認命了嗎﹖麗娜。”“托爾之鎚”已指向了麗娜﹐即將出現將是一種爆發﹐那是終極力量的爆發。
突然﹐麗娜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從腰間抽出了匕首﹐那是龍王的短劍。短劍如冷電一般﹐飛射而出﹐這無疑是麗娜最出色的一次擲劍攻擊了。
“可惜啊﹐終究是人類的玩具。”明明是電光火石之間﹐羅德利哥卻口中嘲諷著﹐不慌不忙地把龍王的短劍隔擋開去。
“或許﹐飛向吉爾的話﹐會讓你想起什麼。”龍王的短劍帶著無比的威勢衝向了吉爾﹐那已經不是匕首﹐而是藍色的巨龍﹐盤旋在天空中﹐最威嚴的巨獸﹐操縱著閃電與雷霆的最強之龍。
電光如旋風一般﹐盤旋著匕首﹐龍卷一般的藍色光輝在吉爾的眼中越擴越大﹐她已經可以清晰看到那可以撕裂一切的龍牙。坐在地上的她很本無法抗拒﹐她閉上了美麗的眼睛。
“麗娜。”在最後的時刻﹐能夠在心中呼喚心愛人的名字﹐她已經滿足。
麗娜﹐不知傳自何處的聲音飄到了麗娜的耳朵裏﹐很輕﹐但是很清晰﹐或許是從億萬年的回憶中迸發出的心聲。但這個聲音真的很熟悉﹐很親切﹐好像是一個溫婉女郎的呼喚。這個聲音中似乎蘊含著深情﹐期待和信任﹐而它真正表達了一個最真誠的心意。這似乎是一個精靈的聲音﹐一個最美麗精靈的聲音﹐她不是別人﹐她就是吉爾。麗娜的眼界裏終於出現了吉爾。
沒有疼痛﹐沒有聲響﹐沒有電光﹐只有那熟悉的溫暖﹐雖然閉著眼睛也可以感受到的最溫柔的白光。那種感覺﹐那是麗娜的感覺﹐麗娜聽到了我的呼喚﹐一種發自遠古的欣喜充滿了女孩纖弱的心靈。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果然是麗娜和他最美麗的光之翼﹐那是可以讓人沉醉至死的夢幻。那樣的明亮璀璨﹐那樣的悅目溫暖﹐那不是人間的翅膀﹐它是天使的翅膀﹐女神之光翼。它帶給心靈的是徹底的安詳﹐那是極度的空曠﹐無邊無際的寬廣﹐在靈性的寧謐恬靜中﹐在純真的清澈空靈裏﹐人們從虔誠的夢中醒來﹐去真心地體會萬物復甦的生命氣息。
雷光消失了﹐風漸漸地停了﹐烏雲也消散了﹐天空恢復了清澈的寶石蘭﹐偷偷露出的午日的陽光可以讓最勤勞的人昏昏欲睡。遠方﹐青草不甘示弱地伸展著柔弱的身姿﹐似乎在向一旁瑰麗的杜鵑花生氣。那晶瑩的露珠頑皮地在滾來滾去﹐披蓋著陽光的它們﹐向四方環射著燦爛的光輝﹐那是最輝煌的大自然之光。
“吉爾。”順著麗娜的手指﹐天空映射出的是一道匹練般的七色彩虹。它從不知名處開始﹐到不知名處終結﹐跨過無限的天空﹐毫不害羞地展現自己飄逸的風姿。豔冶的風輕輕吹來﹐帶著淡淡的花香如柔柔的情人呢喃飄入神魂深處﹐那是媚韻天生的風女神的獻媚。
“麗娜。”哭喊著﹐吉爾投到麗娜的懷抱裏﹐把頭深深地埋入了麗娜的胸膛。宛如來世的溫情﹐來自心底裏最深層的悸動﹐沒有一點勉強﹐麗娜溫柔地撫摸著精靈的光滑明麗的長髮。第一次﹐麗娜的心裏有了歸屬的感覺。伴隨著誠摯的感動﹐他突然萌發了一種思念﹐對家的思念。我真的該回家了。
默默無語的祥靜裏﹐心靈與真元的交融中﹐在無垠的天際之外﹐飄來了一個聲音﹐那是甜美樸野的草原情歌。
“在綠色的大草原上﹐
住著一個年輕的姑娘。
她的美麗無人可比﹐
她是明月女神的人間下凡。
她的眼睛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
她的長髮是夏夜裏橫跨天際的銀河。
她的歌聲清麗無比﹐
每個夜晚都在悠悠歌唱。
我生命中的情郎啊﹐
你何時來到我的身旁……”
※ ※ ※ ※
第一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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