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森林閃映著太陽交錯斑斕的光影﹐一條小道蜿蜒在鬱鬱蔥蔥的森林裏﹐一行人象是遊玩者一樣搖搖晃晃﹐左顧右盼地走向密林深處﹐特別是麗娜﹑裏奧和克魯斯更是探頭探腦﹐很少有人能到精靈族的聚集地﹐更別說是會見精靈族的長老了。
這裏的奇花異草似乎特別的多﹐不只是叫不出名字的﹐就連相似的形狀都有很多沒見過。有些花朵異常的紅豔﹐遠處望去﹐就如同搖晃的火燄﹐還有一些藍色的﹐紫色的﹐麗娜在夢中都沒有想到會有花朵是這種顏色。有時﹐果樹的枝杈延伸到了路中間﹐那新鮮欲滴﹐卻又觸手可及的水果﹐讓人止不住地大吞口水﹐如果周圍沒人﹐恐怕真會有人動手了。豎耳傾聽﹐幾種小鳥歡快地鳴啼著﹐雖然稚嫩如麗娜並沒有聽出什麼小夜曲來﹐但不免地心情暢快了很多﹐心思也無目的地飛向那不知名的遠方。
森林裏的動物似乎並不怕人﹐坐在路邊傻傻地看著他們走過﹐好像他們是被觀賞的動物。路程並不是很長﹐麗娜就已經看到了兔子﹐小花鼠以及可愛的浣熊豎著尾巴在啃甘蔗﹐松鼠活躍地在枝頭跳來跳去﹐有一次在跳躍中﹐一隻松鼠的尾巴掃過了麗娜的臉龐﹐滑滑的﹐毛茸茸的﹐有些怪怪的﹐還有些癢癢的。更有一隻刺蝟抱著一個蘋果﹐大大咧咧地趴在路中﹐可能是在曬太陽吧﹐就連吉爾都看得一愣一楞的。在大家從它頭上跨過去的時候﹐似乎還聽見它抗議地叫了一聲。
“到了。”一個精靈族說道。
柳暗花明又一村講的就是這種情形吧﹐原本是越來越密集的森林﹐突然轉到一個精靈族的村莊。村莊內只有木材建築的平房﹐稀稀拉拉地分布在各處。不多的幾個精靈族也停下手中的工作﹐像看動物一般盯著麗娜等人。畢竟﹐有人族到這裏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精靈族的壽命是幾近無限的﹐二十年對人族是改朝換代的漫長歲月﹐可對精靈族或許不算長。
“你們先在這裏休息一會兒﹐我們去拜見長老。”
“好的。”
麗娜等人被帶到一個不大的屋子﹐很清靜的氛圍﹐桌椅都是原木作的﹐沒有上漆﹐也沒有一點打磨和修飾的痕跡﹐可以清晰地看到歲月的年輪。有人送來了果茶﹐她才一入門﹐果茶的清香就飄滿了全屋。
端在手中﹐三個人認真地打量著﹐顏色不是很深﹐淡淡的青色﹐之間飄浮著幾個甜棗似的果子﹐和幾片不斷旋轉著的葉子﹐十分的誘人。相當精緻的果茶﹐光是看看﹐就像是藝術品﹐大家都有舍不得品嘗。不過﹐抿一口在嘴裏﹐只有入口時才有一絲微微的苦澀﹐很快就轉為甘甜﹐嚥下去之後﹐就如一股清涼的甘泉直入肺腑。吐吶之間﹐一股清香之氣竟從嘴裏飄然溢出。品嘗著精靈族的果茶﹐麗娜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不斷旅行的他從未享受過的。那種清閒的氣氛第一次降臨到他的身上﹐這裏與世無爭的縹緲之氣﹐那種與大自然徹底融合的氛圍讓他更有昏昏欲睡之感﹐
“真是難得的名品。”
“簡直就是仙品。”裏奧贊不決口﹐克魯斯也深深地點頭。
不一會兒﹐精靈族就請麗娜等人去會見長老。
長老端坐在一棵綠色螢螢的大樹下﹐雖被稱為長老﹐確是年青人的面孔﹐純白色的長髮﹐碧綠的眼睛﹐給人的感覺是相當神聖的﹐精靈族是凌駕於人族之上的高貴種族的存在﹐有著人類無法模仿的神性。
長老緩緩地看向麗娜等人﹐這位精靈族長老恐怕要有幾千歲了吧。
“是的﹐我只記得我五千歲的時侯﹐還在族內主持過法祭﹐以後又過了漫長的歲月﹐我自己也記不清我有多少歲了。”
麗娜嚇了一跳﹐自己的所想﹐精靈族長老竟能知曉﹐這是什麼魔力。
“年青人﹐你擁有的配弓是夜月的蘭提斯嗎﹖”
“是的﹐我父親留給我的。”
“你還有一件神器叫什麼﹖”
“那是克魯斯先生的寶物﹐虛空的洛梵賽。”
“哦﹐這麼說﹐那不是傳說。”
“請您指教。”
“我也是在很久以前聽說的﹐已無法證實其的真實性。虛空的洛梵賽是究極的神器﹐在神器中擁有至高的地位﹐它擁有的是虛無之力﹐如同夜月的蘭提斯擁有魂之力一樣。傳說虛空的洛梵賽是在元古的聖戰中出現過的神器﹐但只是傳說﹐沒想到我竟能親眼所見。”
“這件神器一直保存在我的家族﹐我們曾尋找過能使用它的神器戰士﹐但在龍之大陸上是沒有了。沒想到麗娜竟有駕馭它的器量﹐果然﹐世界是廣大的。”克魯斯說道。
“當時﹐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虛空的洛梵賽就爆發了。”
“不管怎樣﹐總算有人能引發出虛空的洛梵賽所隱藏的力量﹐我想這件許久都沒有人使用的神器總算找到主人了。”
“是啊。”麗娜也點了點頭﹐望著偷笑的裏奧﹐麗娜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映過來﹐“您﹐您難道是說我可以──”激動的竟然說不出話來。
“是的﹐麗娜﹐我認為你有使用虛空的洛梵賽的器量。”
“實在太感謝您了。”麗娜深深地向克魯斯鞠了個躬。
“麗娜﹐如果你要繼承虛空的洛梵賽還要接受一個考驗。”長老緩緩地說。
“您是說﹖”
“我希望你能證明你除了擁有使用虛空的洛梵賽的器量﹐更有足以匹配的力量。”
“我一定不付重望。”
“精靈森林的北面有一座迪亞波山﹐是索羅王國最高的山脈﹐從來沒有人能登上山巔﹐傳聞迪亞波山巔有一種吸收日出的靈氣的曼陀羅花﹐如果吃了它就會擁有超越人類極限的力量﹐你能取來曼陀羅花﹐我就願意承認你有使用虛空的洛梵賽的器量和足以匹配神器的力量。”
“多謝您的教誨。”
在這樣的年華﹐是沒有什麼可以阻止年青的心的。望著麗娜純淨的眼眸﹐長老深識人世的眼睛亦流露出一絲笑意。
“馬上就走嗎﹖”裏奧問道。
“是的。一想到虛空的洛梵賽﹐我的心就無法沉靜。”
“祝你成功。”
“謝謝﹐不只是我的意志﹐還有裏奧和克魯斯先生的祝福﹐我不會失敗的﹐不﹐是一定會成功。”
“麗娜。”一聲純純的呼喚從屋外傳來。
“吉兒。”麗娜立時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不歡迎。”飛躥進來的吉兒擺下了臉。雖然是生氣的神情﹐但是依然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飄逸神韻﹐似一朵白蓮﹐瑩潔而靜謐﹐像一片紅葉﹐嬌美而孤伶﹐又如遠天的雲彩﹐挺拔的翠竹﹐散發著清雅脫塵的悠悠之美﹐那是一種特別的意韻﹐空谷幽蓮的孤傲之清氣。
“對不起﹐不知道你來。”麗娜趕忙道謙。
“嘻嘻﹐麗娜你真有意思。”
看著瞬間變化的吉兒﹐麗娜感到有點吃不消﹐不過﹐吉兒的笑容真是人間難得的美景﹐微微露出的編貝般的細齒﹐堪稱嫵媚的紅脣﹐加上少女特有的芳香﹐麗娜醉了。
“麗娜。”
麗娜清醒過來的時侯﹐吉兒的臉已經貼得很近了﹐麗娜感忙低下了頭﹐不知為何﹐眼光不自覺地看到了吉兒的胸部。
吉兒是精靈族少有的修長身材﹐胸部也沒有白天遇見的女人那麼誇張﹐但絕對是完美的造形﹐那兩個豐潤的突起。我在想什麼﹐麗娜甩了甩頭﹐看見吉兒的臉也漲得通紅。
“麗娜﹐你討厭。”
“我……”
難道﹐精靈族有知曉人心的能力﹐完了﹐丟臉丟大了。
“嗯﹐嗯。”裏奧的聲音仿佛提醒兩人這不是華麗的愛情劇二人舞臺。
“麗娜﹐我是來告訴你﹐我也要去迪亞波山。”
“你去那裏乾嗎﹖很危險的。”
“我要證明我擁有使用夜月的蘭提斯的器量和能力。”
“哦﹐原來如此。慢著﹐我可沒說夜月的蘭提斯交給你。”
“你要不交﹐我就把你剛才腦子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出來。”吉兒臉漲得紅紅的﹐恨恨地說。
麗娜張口結舌﹐愣在當場。
“就這麼決定了﹐這事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慶幸鬼計得逞﹐吉兒囂張地走了出去﹐結果踩在門檻上﹐差點跌一跤。
“麗娜。”拍拍愣住的麗娜﹐“別怕﹐不就是個小女孩嗎﹖加油吧﹐到時人都是你的﹐還在乎什麼夜月的蘭提斯。”
“裏奧先生﹐你。”
“哈哈。”
這個人族﹐躲在屋外的吉兒發誓有機會一定要裏奧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屋內的裏奧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吉兒可是個美麗的小女孩。”
我都兩百多歲了﹐吉兒忿忿不平。
“一看到吉兒﹐就讓我想到天空翔孤高的翼﹐既高貴無比﹐又千姿百媚﹐那種氣質有如瑪雅山的黑蓮花。”
吉兒感到臉上一陣火燒﹐心中卻一陣竊喜﹐想起麗娜純淨的眼眸﹐這才發覺麗娜也是很清秀脫俗的﹐我在瞎想什麼﹐我是高貴的精靈﹐怎能想一個粗敝的人族﹐吉兒趕快跑開了。
“天黑前﹐一定要到迪亞波山﹐然後宿營。”
兩人之間似有一些尷尬﹐大家都埋頭不說話。由於兩人都是體力超人﹐勉勉強強趕到了迪亞波山的山腳﹐已是銀月當空。
麗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宿營的地方﹐這時吉兒才發現自己沒帶野營用的工具。
“沒關係﹐我旅行的時侯露宿慣了﹐你睡我的帳篷。”
“謝謝。”吉兒低聲說道。
兩人做在篝火前忙吃的﹐吉兒這時異常熟練﹐很快一鍋香甜的野菜湯就好了。
“你作的湯真好吃。”麗娜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
“當然﹐我天天在森林中玩﹐總不能虧了自己。”
對於有無限生命的精靈族來說﹐吉兒的貪玩並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實上﹐吉兒是很受大家寵愛的。
“你的手藝這麼好﹐不知誰有這個福氣天天品嘗。”
“怎麼﹐天天吃還不厭。”
“不會的﹐只要你作的就不會厭。”麗娜有些急。
“那我就天天作﹐看你厭不厭。”吉兒心直口快﹐說完﹐兩人才察覺到話中似是明顯的在影射著什麼﹐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麗娜感忙岔開話題﹐“森林的事﹐長老怎麼說的。”
“長老說﹐神器的開鋒總會有代價﹐他會用精靈魔法修復森林。”
說完﹐兩人都不感再說什麼﹐緊盯著篝火。
“睡吧﹐一早還要登山。”最後﹐還是麗娜先開的口。
“嗯。”吉爾沒有抬頭﹐也幸虧是有篝火的映照﹐紅彤彤的臉蛋才沒有洩露心中的秘密。
起身時﹐大概是坐的太久了﹐吉兒的身形竟有些不穩﹐但很快就憑借著精靈族特有的輕靈站穩了。
麗娜想去扶﹐卻只是揮了個空﹐但兩人的手卻不經意的碰在一起﹐似有一股電流﹐一種從元古就深藏在心中的感覺充滿在兩個年青人的心中。
“小心一點。”麗娜有些癡癡地凝視著吉爾﹐呼吸在剎那間變得微微急促﹐嘴裏喃喃地說道。
“嗯。”吉爾溫馴的點頭﹐輕輕瞌上眼睛﹐彎長的睫毛彷佛兩片微微顫動的扇葉﹐這神情﹐隱隱飄散著一股幽幽的迷幻之韻。麗娜感覺渾身顫抖﹐胸漲得滿滿的﹐一種幸福的滿足縈回在神魂之間。
“你也休息吧。”
“嗯。”麗娜重重地點點頭。
大概是不習慣野營﹐吉兒怎麼也睡不著﹐走出帳棚。麗娜和衣而睡﹐竟睡得很甜。
月光照在麗娜臉上﹐顯得分外的白﹐分外的清新﹐這時吉兒才發覺麗娜長得真的很象女孩﹐難怪白天會被認錯。
“真是個傻傢伙。”吉兒細心地把已掉落在地的毯子蓋在麗娜身上。
拿出夜月的蘭提斯﹐銀色的弓身顯得份外的耀眼﹐有些清冷的﹐又有些暖和的﹐蘭提斯在黑夜裏是絕對光明的藝術品﹐誰也不會想到這是強大的神器。夜空之下﹐吉爾揚首明月﹐何等的清雅脫俗﹐何等的仙氣飄飄﹐最高雅華貴的夜月的蘭提斯﹐輕輕捧在胸前。這是人間最美麗的圖畫﹐這一剎那﹐月光都黯淡了﹐星空中﹐炯炯光彩的不是明月﹐而是專情的美麗精靈。
一個弓箭手能得到無上的神弓夜月的蘭提斯﹐還有什麼渴求﹐何況﹐還有麗娜。此時的吉兒還沒有意識到這是個女孩必經的過程﹐小小的心靈波動著雙重的喜悅。
“長老﹐麗娜能行嗎﹖”
“不行的話﹐你為什麼把虛空的洛梵賽交給他。”
“操縱神器需要的是純淨的心靈﹐只有麗娜那樣純潔的孩子才有能發揮出虛空的洛梵賽的虛無之力吧﹐無法保持純淨的心只會被虛無之力所吞噬。”
“擁有虛空的洛梵賽﹐這對那個孩子來說或許更多的是不辛吧。”
“那只是個飄渺的傳說﹐那個孩子要把握的是真實。”
“您是怎麼查覺我的氣息的﹖”
“龍王的短劍是自由操縱龍之氣的神器﹐何況你的名字還沒有變。”
“我也太大意了﹐不過﹐我已不再是以前的克魯斯了。”
二十年前英俊瀟洒風流於世的龍劍士已變成了四十多歲的大叔﹐不僅心境變了﹐銳氣也收斂了﹐否則麗娜是不會認不出當年父親的戰友的。
抽出了珍藏的龍王的短劍﹐說是短劍更不如說是匕首﹐用不明的亮麗質材所作的龍王的短劍鑲有一塊魔晶石﹐不僅能操縱龍之氣﹐更是七海霸主的證明。
龍王的短劍在神器中的地位亦是很高的﹐但和位於神器頂點的虛空的洛梵賽比還差一些﹐虛空的洛梵賽本身孕藏的力量﹐更是虛幻的﹐飄渺的﹐這其中也有著不為人知的存在。
“在神器中﹐夜月的蘭提斯只是中等的地位﹐可是在雷狄的手中﹐那是有靈魂能力的神器﹐夜月的蘭提斯也只有在雷狄的手中才能發揮出超越月之力和魂之力的力量。這種天賦上無所承﹐下難為繼。或許當年的夥伴中只有雷狄才真正是心靈純淨的神器戰士﹐可也真因為如此﹐雷狄才──”克魯斯竟有些哽嚥﹐“自從那一天起﹐我的力量就不斷衰退﹐我已無法自由操縱龍之氣了﹐這是神器對墮落的我的懲罰吧。”
“人生有很多時侯是無奈的﹐即使你是勇士﹐是英雄。”
“或許我應該把龍王的短劍也交給麗娜﹐放在墮落的我的身邊﹐神器是會哭的﹐即使不能使用龍王的短劍﹐放在純淨的麗娜的身邊﹐神器也會高興的吧。”
望向銀盤般的圓月﹐麗娜請保留這份氣質﹐祝你找到心中的真實﹐找到屬於自己的生命的星星﹐麗娜一定會幸福的。夜月下﹐克魯斯默默的祝福。
天剛蒙蒙亮﹐竟然還是吉兒先醒了﹐一出帳棚﹐發現毯子又掉落在地。
“睡得像死豬一樣。”
吉兒才把毯子蓋在麗娜身上﹐“死豬”竟醒了。吉兒象手腳凍住了﹐手搭在麗娜身上。
“謝謝。”
兩人的臉都如同火燒一般﹐麗娜默默地提醒自己精靈族有知曉人心的能力。
“起來吧﹐還有很多的山路要走。”
還是吉兒先反映過來﹐匆匆地吃了點乾糧﹐兩人就向迪亞波山進發。
迪亞波山是是索羅王國最高的山脈﹐自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到了中午時分﹐總算到了山腰﹐這對於在沙恭達羅大陸上已旅行了兩年﹐熟知山路難行的的麗娜來說是個不錯的成績﹐然而對於整日在森林中玩耍的吉兒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登山剛開始﹐還蹦蹦跳跳﹐可後來﹐手腳象是灌了鉛﹐連挪一步都象是在拖著腳走路。太陽升起後﹐山上沒有什麼可遮擋陽光的﹐不一會兒就更是汗如雨下﹐看著精神的麗娜﹐心中不覺地罵了一聲﹐害得麗娜在大熱天還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為了精靈族尊嚴﹐我要挺下去﹐高貴的精靈族﹐怎麼能輸給一個粗俗的人族。這時﹐吉兒不禁佩服自己以前在太陽下怎麼跑得那麼歡﹐那時太陽怎麼沒感到象現在這麼毒。
“到山腰了。”麗娜興奮地說。
“嗯。”吉兒連回話都覺得是在浪費能源。
“在前面的空地休息一下吧。”麗娜才發覺吉兒的慘相。
就像沙漠中迷路的羔羊看見水源一樣﹐吉兒鼓起最後的力氣衝向了一塊陰影下的巨石。 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氣﹐癱倒在巨石上﹐感覺腦子裏一片空白﹐眼睛怎麼都睜不開﹐真想先一動不動睡它一覺。
看著汗水如漿的吉兒﹐麗娜拿出毛巾小心地擦拭著吉兒的臉龐﹐用手指輕輕地把吉兒被汗水凝在一起的劉海撥到耳後。一陣風吹來﹐那種透身的清涼一掃鬱悶﹐世間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有感於風之精靈的呵護﹐一絲絲的活力竄入吉兒的身體﹐很快就恢復了過來﹐漂亮地彈起身﹐很快就又陷如了另一種境界。
雖然只是山腰﹐可登高遠眺的感覺是和被束縛在大地上絕對不同的。春風拂面﹐柔和的霞光布滿天空﹐新綠初萌﹐群山散發著淡淡的馨香。雲兒象撫摸著大地﹐溫柔地爬向山巔。
尚未融盡的春雪閃著白光﹐殘留在北邊的群山。另外還有一種雪白的東西﹐那是極遠處大海的波濤拍打出的白色浪花﹐映入眼底的金黃色的海濱沙灘﹐勾畫出一條柔和的曲線。
幾條小船漂泊在海上。這裏是極靜寂的﹐側耳細聽﹐似乎可以聽見船上的談話生﹐抬頭望去﹐白晝的月朦朧地掛在天上。
或許是身處美景中﹐兩人渾身來了力氣﹐休息之後走得飛快。
“呀﹐能望到山頂了。”
吉兒興高採烈﹐連麗娜都一陣傻笑。可是笑容並沒持續多久﹐橫在眼前的是一條深不可測的大峽谷﹐吉兒朝下一看﹐只覺得冷風嗖嗖﹐腦子發暈﹐幸虧麗娜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怎麼辦﹖”
“我可以試試用風翔界將我們倆一起飛過去。來﹐站到我身邊。”
麗娜和吉兒站在一起﹐吉兒的左手握在右手腕﹐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輕巧地貼在額頭﹐是召喚精靈魔法嗎﹖
“風之精靈請傾聽我的聲音﹐接受我的召喚﹐讓我自由地飛翔﹐風翔界。”
似乎在兩個手指間環繞著淡青色的光﹐很快就擴展為包住兩人的半透明的淡青色光球。
“飛﹐飛起來了。”對於從沒有離開過大地的麗娜﹐這無疑是一種奇跡。雙手緊貼著光球﹐向外望去﹐“精靈魔法真是方便。”
“很費魔力的﹐如果不是為了帶你﹐我才不會用風翔界呢。”
“嘿嘿﹐謝謝了。”麗娜一陣傻笑。
“沒關係﹐只要把夜月的蘭提斯交給我﹐你欠我的就還清了。”
下意識地背過手摸摸背上的夜月的蘭提斯﹐還在﹐麗娜覺得還是要提高警惕﹐說不定她會把我扔下去。
就在快要到達彼岸的時侯﹐吉兒感到魔力在大量地流失。
“不好﹐我的魔力快消失了。”
麗娜的臉都白了﹐吉兒是精靈族或許沒事﹐自己可是平凡的人類﹐從這種大峽谷掉下去﹐可是有死無還﹐神保祐我﹐麗娜開始祈禱。
念頭還沒想完﹐風翔界已然消失﹐並沒有什麼奇跡﹐麗娜並不比石頭好一點地沈墜下去﹐或許值得麗娜慶幸的是吉兒也在往下掉。
想活命必先自救﹐麗娜想起旅行中一位老冒險家的話。本能的抽出從腰間虛空的洛梵賽插向懸崖壁﹐卻沒想像得那麼完美﹐虛空的洛梵賽雖然是神器﹐卻並不銳利﹐劍竟給彈開了。試了兩次都不行﹐只覺得風大了很多﹐快到谷底了﹐麗娜瞬間意識到﹐也不知那來的力氣﹐奮力地將虛空的洛梵賽深深地插進了崖壁。
感覺手要被下墜之勢掙斷了一樣﹐麗娜勉強抓緊了劍柄﹐吉兒﹐暫時安全的麗娜想起了同伴。
“哇。”或許是精靈披風的緣故﹐吉兒在的滯空時間比麗娜長一些。
可這只是麗娜的不幸罷了﹐垂直墜落的吉兒竟砸到了麗娜身上﹐這下死定了﹐幾乎是砸到的同時﹐砰的一聲﹐麗娜感到背部一痛﹐原來他插劍的地方裏谷底只有一劍之遙。
“你怎麼這麼重。”麗娜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麗娜連罵吉兒的力氣都沒了。 可能是才度過生死關頭﹐腦子還不太靈。砰﹐觸犯了少女禁忌的麗娜立即遭到了抱應﹐要不是我輕巧身姿和精靈披風你早死了﹐看著吉兒一副四平八穩的摸樣﹐“你不會要我感激你吧。”
砰﹐又是一下。算了﹐認清敵我的實力對比是一個優秀戰士必備的基本素質﹐麗娜暗暗告誡自己現在是敵強我弱。
“你們還好嗎﹖”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把兩人嚇得七葷八素。
“戴蒙族。”吉兒抽出了貼身的細劍。這下把小女孩嚇呆了﹐其實她沒有發覺吉爾的手顫抖地厲害﹐大有拿不住的架勢。
“別衝動。”
麗娜攔住了吉兒﹐仔細地端詳﹐果然紫色的眼睛是戴蒙族的標誌﹐小女孩眼中閃現的是純紫色的光輝。
“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段﹖”麗娜盡量把聲音放得柔和。
“我的家。”小女孩似乎沒見過外人。
“西兒﹐西兒。”遠方傳來了大人的呼喚。
“我在這裏。”
跑來的是一個婦人﹐又是一個戴蒙族。完了﹐這裏是戴蒙族的老窩﹐在精靈族的傳說中戴蒙族是擾亂世間秩序﹐殺人不眨眼﹐個個凶神惡煞的惡鬼。
救我﹐吉兒不知在向哪位神靈祈禱。等她緩過勁來的時侯﹐“今天就住在這裏裏﹐麻煩您了。”麗娜竟客氣地和婦人說著﹐瘋了﹐瘋了﹐吉兒暗中掐了一下﹐不是作夢。
婦人把他們領到一個房間﹐“你們先在這裏歇一下﹐我把治傷的草藥拿過來。”
“麻煩您了。”麗娜鞠了個躬。
他對我怎麼沒這麼客氣﹐吉兒的怒火不打一處來。樸素的小屋中﹐吉兒總坐不住﹐他們不會想把我們給烤烤吃了吧。胡思亂想之際﹐婦人已拿著草藥進來了。
“謝謝。”
“不用謝﹐過一會兒吃飯了﹐你們先清潔一下吧。”
“太感謝了。”
有了草藥﹐麗娜立即就脫了上衣﹐背上的傷並不重﹐只是些皮肉之傷罷了﹐但不及時治療也會成大患。
“討厭。”看著毫不顧忌的麗娜﹐吉兒趕忙轉過了身﹐偷偷地回頭看幾眼﹐麗娜清秀的面孔不時地抽搐著。
“我來吧。”心疼的吉兒裝作大方地說道﹐心中卻是疊蕩起伏﹐嬌好如百花初綻的臉上﹐已浮上一層醉人的嫣紅之色。
紅著臉﹐麗娜把草藥交給了吉兒。吉兒也默默地幫麗娜上藥﹐吉兒有時也是很溫順的﹐麗娜不禁想起兩人接觸的時刻﹐當時可真香啊。
“啊。”一聲慘叫﹐麗娜又忘了精靈族知曉人心的能力。
吃了晚飯﹐兩人也無所事事﹐白天的勞累現在才釋放出來﹐混身又酸又麻。
進來了一個人﹐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很溫和的相貌。
“我叫撒達﹐是這個部落的首領。”
“今天真是太感謝了。”
“哪裏。你們怎麼會來這裏﹐很久沒有人族來迪亞波山了﹐更別說是漂亮的精靈族。”
吉兒得意地笑著﹐全然忘記了一開始的恐懼。
“我們是為了尋找迪亞波山巔的曼陀羅花。這是付於我們的考驗。”
“不過﹐一定要迪亞波山巔的曼陀羅花嗎﹖”
“迪亞波山巔的曼陀羅花吸收了日出的靈氣﹐吃了它就會擁有超越人類極限的力量﹐這是精靈族長老告訴我們的。”
“精靈族長老說的話應該沒錯﹐以前我可沒聽說吃了曼陀羅花就會擁有超人力量的話。這裏離山頂很近﹐有一條小道一會兒就到了﹐不過晚上是很危險的﹐你們最好明天再去。”
“多謝您的教誨﹐我們明天一大早就去。”
“可以﹐迪亞波山的日出﹐是沙恭達羅大陸難見的美景。”
“對了﹐你們戴蒙族怎麼會住這裏﹖”吉兒心裏不問就不痛快。
“你們也知道戴蒙族在沙恭達羅大陸是罪惡的象征﹐在任何地方都會遭到人族的圍剿﹐只有人跡罕至的迪亞波山才是我們的居所。”
“可是我所知的沙恭達羅大陸歷史中﹐戴蒙族並沒有危脅到人類啊。”
“自從出生起﹐我們就遭到了人類的唾棄﹐或許這正是神給我族的考驗。”
這讓麗娜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禁忌的名字──魂之獵人雷狄。
人類的偏見與無知是最可悲﹐雖然是悲慘的人生﹐可還要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彼岸。
麗娜不覺地想起了生命與死亡﹐既然來到了這世界﹐為什麼還要被殘酷地奪走。無論人世之間﹐是如何的風雲變幻﹐但是﹐死亡卻對每個人都是一樣平等的﹐它早晚必會向你招手﹐不管你在人群之中﹐是如何的超然與傑出。而在面臨永久安息之前﹐不會有什麼讓你選擇﹐它像是千篇一律的﹐冷酷與安靜的。這就是人生的終點﹐生命最後的幻滅。既然是痛苦的一生﹐那又要追尋什麼﹖
“麗娜。”
吉兒的呼聲音喚醒了麗娜﹐生命的意義不會是現成的答案﹐不斷地追求或許是生命的極至。
戴蒙族仍然要背負這樣的命運﹐自己也要在旅行中尋找生命的真實。
“好了。不早了﹐你們休息吧。”首領也離開了﹐剩下吉兒和麗娜各有所思。
還是黎明前的黑暗﹐兩人就告別了戴蒙族﹐登上了沙恭達羅大陸東方的頂點。
山巔還是一片黑暗﹐可吉兒和麗娜都知道馬上就是大陸最壯觀的日出。遠方是黑墨般的天空﹐突然似有一白點﹐很快變成了一抹光暈﹐雲彩也仿佛決醒了﹐一開始只是亮麗的紅﹐緊接著就是金黃。
太陽終於高出了海天一線﹐耀眼的光輝撒在兩人身上﹐仿佛是站在太陽的中心﹐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
兩人沐浴在朝陽的奉獻中﹐靜靜地站著﹐這裏是無垠的空曠﹐無限的視野。茫茫的雲海﹐洶湧變化﹐縫隙之中﹐俯視大地﹐真有身在空中的眩暈感。無限的綠色和極遠處無限的藍色。在這種沒有邊際的世界裏﹐兩人都迷失了﹐面對著這一切﹐時間也感動地定格了。不知過了多久﹐“走吧。”
在大自然面前麗娜感到了自己的渺小﹐無論大地上如何地風起雲湧﹐改朝換代﹐人類終究只是宇宙中最渺小的存在。
不管是歷史的榮光還是未來的夢想﹐都只是虛幻的﹐要把握的應是現在﹐更是觸手可及的眼前。
“那是……”
不遠處﹐有幾朵曼陀羅花﹐這種花的顏色會隨著季節不斷變化﹐紅﹐黃﹐藍﹐紫﹐一天之內﹐色調也微妙地變幻無窮﹐清晨是清新的微香﹐中午是爽朗的芳香﹐而到了傍晚卻是縹緲的幽香。
“這就是能使人超越極限的曼陀羅花。”
兩人毫不猶豫地吃下它﹐全身神清氣爽﹐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散發全身。又摘了兩朵放在包中﹐“走。”兩人似飛地跑下山。
不知是考驗完畢的喜悅還是曼陀羅花的力量﹐兩人的腳步﹐份外輕快﹐只用了一個上午就趕到了精靈族的聚集地。
“長老﹐我回來了。”吉兒大聲呼喊﹐很多精靈族來迎接她們。
“長老等著你們呢。”
兩人立即到了長老的所在。
“長老﹐我們回來了。”
“很好。”
吉兒拿出了曼陀羅花﹐“長老﹐曼陀羅花果然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我們這麼快就趕了回來﹐而且混身仍全是力氣。”長老微笑著﹐“如果能把曼陀羅花移植到精靈森林就好了。”
“哦﹐跟我來。”
兩人被帶到了一個小山丘﹐登上去﹐“啊。”不知誰叫得更大﹐滿山的曼陀羅花﹐散發著若隱若現的芳香﹐漫山遍野的奼紫嫣紅﹐鮮豔的耀眼至極﹐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動和歡快充滿於胸﹐雖然只是一瞬﹐但那種真正純真的情感卻是幾朔太古。
“長老﹐這是﹖”
“曼陀羅花是很美麗﹐但並沒有什麼魔力。”
“那您為什麼叫我們去迪亞波山﹖”
“難道去迪亞波山你們沒有收獲。”
路上的艱辛﹐峽谷的歷險﹐似乎都只是讓曼陀羅花更加美麗芬芳。雖然是很短的旅行﹐但卻得到了已前沒經歷過的東西﹐征服了沒有人登上的迪亞波山的山巔﹐觀賞了從沒有人看過的日出美景﹐那種自然的美麗與感動﹐都將成為自己寶貴的經歷﹐永遠不會忘懷。
“我懂了。”
吉兒高興地笑了﹐自信是力量的源泉。曼陀羅花──自信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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