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們和我不一樣,妳們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這一生,已經沒辦法改變什麼了。
腦袋一片空白,硬將頭回到旁邊,咬緊唇,眼淚完全不控制的奔流而下,一滴又一滴,落在冰冷的手背上。
哭不是因為委屈,這並不委屈,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並不難過,也真的不介意。
就像小妹說的,只是從失望變成了絕望,其實這沒什麼的。
可是妳不同,我是為妳而哭的。
二十歲,和我一樣的年紀,嫁進了這個家,欲求幸福的妳,卻註定一輩子要活在這對母子的陰影下。
我狂吼,我憤怒,我落淚。
不是因為自己,在我眼中她早就不是我的阿嬤,有哪一個阿嬤會將自己家裡的蓮蓬頭放在馬桶裡?即使她知道我們都會去使用?有哪一個阿嬤會把廚房弄得油膩不堪?明知道妳有煮還故意要跟妳爭?有哪一個阿嬤在見到媳婦和兒子吵架時會火上加油?有哪一個阿嬤會在家裡挑撥離間?還會把整個房子弄得臭氣沖天?
她是我阿嬤?不好意思,一個在街上遇到我們卻不會打招呼的老女人,她不是我阿嬤。
可你不同,今天我和你說的是是非對錯,我希望你多注意你的妻子,你的家庭,我希望你能辨明真相,不要每次都讓我的母親背黑鍋,我只是要求一個正義,一個最純粹的東西。
你聽,但你真的聽進去了嗎?你的話題說來說去,最後還是去幫你自己的母親說話,你認為我們不把她當成長輩,但你想過她有沒有把我們當家人看待?你想過沒有?
你聽不進去,我無奈,可我沒辦法忍受你的動粗,用手指頂著人家胸口說話叫做有禮貌?你在慈濟學到的禮儀就是這些?慈濟帶給你的就是這些?
你他媽的不要一天到晚就拿做善事當藉口,一個人一輩子做多少惡就是惡,不會因為你做了慈善活動就會有所減輕!
打人巴掌你覺得你很有道理?你懂不懂說不過就動手的只有一些流氓地痞?你懂不懂尊重?你懂不懂什麼叫做道理!
一個人會爛,絕對不可能少的了基因遺傳,你的母親明知道場面火爆,還拼命的說風涼話點火搧風,有哪一個正常人會做這麼缺德的事情,而你不僅看不清,居然還說是我們把你們母子當外人!
簡直已經到了徹底無語的地步,每次說到最後,你總會拿經濟壓力來打壓我的母親,說家是你買的,你是我們的天,我們只有仰頭看著你等著你的餵食,就像水缸裡的魚群,無知又卑微的活著。
我不失望,因為從來沒有過期待。小時候對你的印象,只有深夜自賭場歸來的影子,一直都是這樣,在我的記憶中,你幾乎是一個不真實的存在。
我不會讓這樣的日子持續太久,既然你認為同住是如此的痛苦,我想,身為你的子女,是有義務要讓這份枷鎖解脫的。
這不怪你,每個人都有權利捍衛自己的父母,你偏袒縱容你的母親,因為你愛她,這是你的孝心,你是我的父親,我沒權說什麼。
只是我也有母親,我也不可能放任你用這樣的態度對她。你容不下我們,至少我有權利保護我的母親。
我不在乎,你愛的從來只有你自己,和你的母親。
只是母親,我真的捨不得妳的眼淚。
真的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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