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太痛苦也太黑暗的情感。
在深淵處沒有停歇的流動著。
即使雙眼閉上，即使摀住兩耳，即使用再多的方式轉移注意力，海嘯般的苦仍不斷的襲上心口。
真的好痛。
痛到連流淚的力氣都沒有，痛到所有知覺都麻木冷漠，痛到無法呼吸，痛到失去自己。
我一遍又一遍的審視著。
我一次又一次和自己的矛盾及錯誤掙扎著。
看不清過去，我卻也沒辦法視得未來的所有。
只是重複著疼痛及傷害，任由孤寂啃食，任由悲哀嘲笑，任由空虛折磨。
我找尋著出口。
黑暗中什麼也無法感覺，我摸索著前進，腳底下的尖銳是我的自卑，受傷而流出的是夢中哭醒時的徬徨無助，看不見的雙眼是我的愚蠢，無盡的漆色是我破碎的世界。
我戰戰兢兢，試著從這個迷宮走出。
傷口不是有形的，是只有在黑夜中，在孤獨中才會使它出現，讓它無所遁形。
滴答的流，滴答的哭泣。
我想伸手接觸那雙顫抖的肩膀，一個獨自傷心的孩子。
但我碰不著她。
我試著開口吶喊，我想碰到她，我想鼓勵她，我想幫她，我真的好想幫她。
我不能再放任重複的悲劇上演。
我喊著，我希望她能和我一起勇敢的步出黑暗。
她仍哭泣著，越來越多的傷口浮現在她的肌膚上，黑色的液體自傷口汩汩的流下，哭聲更加的悲涼，混合著嗚咽打擊著我的心。
不要哭，能不能不要哭了？
我還想說話，但自己的眼淚卻已經不聽使喚的落了下來。
原來真的還是這樣的痛。
不管是經過歲月的洗禮，經過物換星移的變遷，不管過了多久，傷口都是一樣的痛，一樣的痛。
我以為我已經忘掉了。
我以為我已經不在乎了。
可是我錯了，真的錯了。
無法克制的，我也像她一樣孩子般的嚎啕大哭起來，想把一生的淚水在此刻流盡，想讓這樣的痛隨著眼淚遠去，想讓這一切永遠埋沒黑暗，永遠不再出現，永遠讓自己安全。
我哽咽著說著，胡亂的說著，說了好多好多，有沒有重複我也忘了，時而抱怨時而開心，我不知道她聽進去了多少，但我還是想說，想說好久好久，想說到最後，想說到世界走向盡頭。
突然間腦中浮現了好多張的臉孔，陌生又熟悉的，哀傷又痛苦的，屈辱而嘲諷的，不堪而心碎的。
這些，是錯誤還是對的？
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呢？我又是真的還是假的？
善良還是邪惡的？
孤寂還是溫暖的？
開朗還是自卑的？
成功還是失敗的？
她說著，將一堆的問號扔向了我，她的動作太快，一個措手不及，我狠狠的摔向了身後的黑暗，瞬間刺的我滿身是血。
她看著我，接著嘴角上揚了起來，開心的拍手笑了。
我怔怔的望了回去，卻連罵她魯莽的聲音都忘了說。
這就是笑容嗎？
她還會笑？這笑容是真的嗎？
我顫抖的想伸出手，又好怕她會像泡沫一樣碰觸就消失了。
我恐懼著不敢動作。
這樣的膽怯直直的刺滿我的心臟，我突然發現自己身上居然長滿了黑色的刺，每個刺上都長著擁有劇毒的腫瘤，只要靠近立刻會被其所傷。
我嘲弄的微上揚唇的角度。
原來連我也是汙穢的。
即使露出一副被害者的樣子，還是改變不了我也是加害者，也是殘忍的傷害人這樣冷酷的事實。
我終於放聲大笑。
笑到淚水都流了下來，我仍無法停止拼命的笑，笑到喉頭嘗到一絲腥甜，笑到我再也沒辦法發出聲音。
原來是這樣。
我發現另外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出口。
而現在，甜美的絕望正在眼前強烈的誘惑著我。
迷惘的看向它，那樣熟悉而孤獨的香味。
我站著，雙眼的視線停在了她的身上。
她笑著朝我伸出了手。
走，抑或是選擇留下？
我希望能有找到答案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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