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事讓我覺得很高興,於是來記錄一下。
就是最近我發現住家附近有一隻超可愛的流浪小貓,就叫他喵喵好了,看起來大概四個月大左右吧,灰色花紋公貓,圓圓的頭,一雙黃色晶亮的大眼睛眨啊眨好惹人憐愛,因為他還蠻乾淨的,而且很親近人,一見到有人走過,就會自動靠近要撒嬌,一開始我以為他大概是有人養的貓,剛走失不久。第一次發現喵喵時,我就馬上衝回家打電話問一個朋友看他們要不要養貓,可是他們因為不確定未來生活動向,所以不方便養。
有一天晚上,我帶著貓食下樓要找他,邊叫他邊找,遍找找不到,住在一樓的一位男士問我,你在找那隻貓?我答是,他說,他今天不在這附近。我說,他應該是剛走失不久,他回答,哦,不,他一直都在這附近遊蕩。這位男士的回答讓我覺得驚訝,我在這裏已經住了一年半,最近才第一次看到喵喵,可我一向對貓狗都很敏感的啊。
還有另一天晚上,我正蹲在樓下門口餵他吃東西,有一對黑白夫婦和他們的咖啡牛奶女兒經過,我抬頭問他們,你們想要一隻貓嗎?那位白太太面無表情亳無反應地走過,她的咖啡牛奶女兒也是一付小大人的模樣,看都不看小貓一眼,只有那黑爸爸轉頭友善地笑著露出他的大白牙說,一隻貓,噢,不。
上星期四晚上,我在窗口看到喵喵,遠遠地看著他從巷口走來,一幅肚子餓一路在找吃的的樣子,我趕快去換衣服,準備貓食,把腳插進托鞋,咚咚咚跑下去,結果跑到門口他就不見蛋了,車下路上人行道遍找都找不到。過了半小時,他又出現了,還是一臉虛弱沒力尋尋覓覓的模樣,我叫艾力克在窗口監視他的行踪,一面套上運動鞋跑下去,一面聽艾力克在那邊叫,快快快,他快要跑掉了。跑到樓下,依照艾力克指示的方向,我快跑去追喵喵,追到巷尾另一端,沒見到半隻貓影,往隔壁巷子再找了一下,還是無功而返。
我想他一定是在這附近的巷子來回繞啊繞沿路找東西吃,可是那天晚上路上出奇地乾淨,那有食物的踪影。可憐的小喵喵,他那天晚上一定又餓肚子了。
上星期六下午,我定期去協會工作室畫畫時,想到喵喵,隨口問我旁邊正在做裸女浮雕的葉寧,你想要一隻貓嗎?他愣了一下,有點裝傻地說,貓,你是說在我的浮雕上加上一隻貓?我說,不是,是一隻真的貓啦。葉寧搖了搖頭,繼續埋頭和他的祼女纏鬥。
星期天天氣轉涼,傍晚還下起瘋狂大雷雨,我想到了喵喵,不知道他如何渡過這樣惡劣的天氣。我向艾力克說起,那個嘴賤沒良心的法國人竟然說,說不定他已經被車子壓扁,這樣就不用擔心了。我聽了心中一把氣上來,我說,你這樣說太可惡了,衝著你這句話,下次我看到喵喵,我就要把他帶回家養。
從我發現喵喵開始,艾力克就知道我想把他帶回家,他一直持反對意見說,那你回台灣渡假時怎麼辦,Milou我就認了,我一定會照顧的,但另一隻貓,不,不,不,免談。他把Milou當兒子,Milou對他比對我還親,我都說他們是同性戀,他也承認,他們之間有非比尋常的關係。我前年暑假回台灣時,第一次把Milou托艾力克帶,結果艾力克對貓毛過敏,嚴重到呼吸困難,醫生跟他說一定要把貓送走,要不然會有生命危險。他沒聽醫生的話,還是把貓留著,一直吃抗過敏藥,後來慢慢改善,適應了貓毛。這或許是他們之們對抗過敏的革命情感吧,我是很難理解的。
來,重點來了,結果,昨天晚上喵喵又出現了,我派艾力克在窗口當偵察兵,抓了貓食跑下去,喵喵一看到我就親蜜地靠過來,倒給他食物也不吃,他要人家秀秀,我就從頭到尾不停地給他摸來摸去秀啊秀,一面聽那個偵察兵在樓上大喊,ㄟ~他很髒,別一直摸他。真是討厭,沒同情心,還在那邊嘰嘰歪歪,我往上瞪了艾力克一眼繼續摸,心裏同時想著前一天說的氣話。
我想喵喵一定也感覺到了,他比平常更需要愛撫,他的身體語言似乎在不斷地說著,帶我回家,帶我回家,我內心也不斷地在天人交戰。
接著我發現喵喵的尾巴有一段脫毛並有些受傷,而且我剛才匆忙下來,也沒有帶水給他喝。我抬頭要艾力克帶水下來,等他下來了,我叫他看住喵喵,別讓他跑掉,我跑上去拿藥和棉花棒好幫小貓療傷,我一下來,那個臭法國人就說,我可以上去了吧?他正在看電視上和總統選舉有關的辯論,我搖搖手示意他可以滾了。
我蹲下身檢視喵喵的傷口,他真的是一隻很溫馴的小貓,既使他不願意我碰他受傷的地方,也只是小聲的哎叫一下躲開來,這換作是Milou,他大概就一口咬過來了。正當我在用棉花棒為喵喵的傷口上藥時,人行道上有兩位阿拉伯教士穿著一黑一白的長袍走過來,一位比較年長,另一位比較年輕,他們遠遠地看見小貓說,我們不要讓他受到驚嚇,就往馬路方向要繞道走,喵喵看到他們走近,就自動要去撒嬌,兩位道士驚喜地蹲下撫摸喵喵的頭,一面說他好撒嬌又好可愛,我逮住機會又問了一次,你們要不要一隻貓?那位較年長穿黑袍的教士說,我是很想,可是我已經有兩隻貓了,而且這隻是公貓,我家裏的也是,這樣他們會打架。我說,我也是,我已經有一隻貓了。
那位較年輕的白袍教士低頭撫摸喵喵沈默不語。那位黑袍教士說,這隻貓這麼親人,之前一定是有人養的,可能後來走失或被拋棄了,我點頭贊同。過了一會兒,那位一直在摸喵喵的白袍教士突然說,我自己一個人住,我養他,這隻貓可以跟我作伴。我聽了喜出望外,說,真的?我有點擔心地對他說,可是他尾巴有點受傷,那位黑袍教士看了看說,這沒什麼。我好高興,喵喵就要有個家了。接著,那位白袍教士說,可是我今天什麼也沒帶,沒辦法帶他回家,我馬上說,你需要一個箱子?我可以上去找給你們,白袍教士點頭微笑說好,我臨進門前還轉頭對他們說,你們要等我哦。
我趕緊跑上樓找箱子,那個臭法國人在樓上已經看到這一幕,那時候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他大概也有點不放心我一個人在下面,所以邊看電視邊監視,聽我說有人要收養喵喵,他也要一起下去湊熱鬧。找不到適合的紙箱,我清出了我從台灣帶來的塑膠網狀寵物提籃,那個提籃Milou只用了一次就被法國獸醫說不合格關不住他,我只好在法國又買了一個,台灣提籃用來放小雜物。再帶了一些Milou不吃了的貓食,和艾力克一起下去。
到了樓下那兩位教士還在那兒,卻不見喵喵的踪影,他們說他大概害怕,躲到車子底下了。喵喵一看到我拿著提籃和貓食走近,就馬上從車子底下鑽了出來,真是好可愛。我將他輕輕地抱起放進提籃中也不抗拒,還乖乖地讓我關上提籃。他大概知道他就要有個家,有個人照顧他餵他吃,給他很多很多的關愛和秀秀。那位黑袍教士也許看出了我的不捨,在旁邊說,你放心,這隻小貓一定會被照顧地很好的。
我關好提籃,將貓食交給白袍教士,他彎身抬頭用誠摯地雙眼對我說謝謝,我對他說,是該要謝謝你。他抱起提籃,和黑袍教士往巷口走去,艾力克說,他就要開始他的新生活了,黑袍教士回道,是啊,就算是一隻貓也有重新做貓的機會。(Meme un chat a le droit d’une nouvelle vie.)
啊~看著他們走遠,心中的感受真是五味雜陳,很為喵喵高興卻又很捨不得,以後大概再也看不到他了,但知道有人會好好照顧他又覺得放下了心。每次想到從窗口看到他走在路上搖搖晃晃尋尋覓覓,餓著肚子找食物的樣子,都覺得好不忍心,現在就算是下雨也不必再擔心了。
回到樓上,那個王八蛋法國人又開始在那邊炫耀說,還好我上去拿藥時是他在那邊看住了喵喵,要不然他就跑掉了就不會遇到那兩位教士就不會被收養了,我心裏想,是哦是哦,你會在那邊顧還不是被我逼的,顧得不情不願,現在還要拿出來炫耀。然後我就說他,你這個大烏鴉嘴(mauvaise langue),喵喵尾巴會受傷,搞不好就是因為你亂說話害的。。。。。
我靠在窗台上看著圓圓的大滿月和底下空蕩蕩的街道,回想著當晚發生的事。喵喵一定是老早就想要有人能收養他給他一個溫暖的家,我只是恰巧在那個時機出現在那個地方,幫了他。對著晈潔的月光,我低下頭誠心許了個願,希望喵喵尾巴上的傷能快快痊癒,從今以後能平安建康地長大,忘掉流浪街頭的日子,平平順順地過一生。
圖說:網路上找到的和喵喵相像的照片。剛才在找相片時,連到了一個讓人認養貓咪的網站,其中有一隻貓的介紹說,這隻貓跟人很親近,但是沒有貓緣,所以建議家裏沒有其他貓的人才來認養。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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