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女兒突然提出:我們買個顯微鏡好不好?妳一定也會想要的,對不對!
是啊!我小時候有三個希望能擁有的東西,一個鋼琴﹔一個天文望遠鏡﹔另一個就是顯微鏡呢。等有錢我就買!我承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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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還有一個夢:要住在有樓梯的房子裡,爬來爬去,一定挺有趣。十歲以後一直住在眷村,小小的平房﹔即使是原先住在民家裡,也一樣是平房。有樓梯一定很有趣,我是這樣想的。
到台北來工作時,原先是住在小瓜呆家,他當兵中,爸媽,二妹,小妹移民到美國,僅剩下小弟,和大妹二人,我正好幫忙他去管教這兩個小的,當然還包括就近幫他照顧他後來的老婆文玲。
後來老妹畢業來與我同住,我覺得不好意思再住在他家,正好他家的房客搬離,我順勢租下了他家在住都局旁的宿舍,從此擁有了自己的一片天﹔更妙的是因為房子極小,所以他父親於早期在不高的屋子內,還設了一個閣樓,完全符合了我希望屋內有樓梯的宿願。
這照片是在我不了解潮濕所可能產生的麻煩前,連同其他照片一併存放在潮濕的閣樓。等到發現問題時,照片已被溼氣侵蝕一部分,用衛生紙一拭,抹去了一部分,所幸,重要的部分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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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畢業那個暑假的八月,阿朱出國去唸書,女性死黨中她決定出國最早,幾乎是和畢業同步﹔一行人來到中正機場送別。左起阿華,我,阿慧,阿玉,阿朱,滿,阿鳳,慈儀。
慈儀當時等阿基服完兵役才要同行﹔阿鳳與學長交往著,沒想到後來竟然無疾而終﹔阿華和滿等研究所開學,滿還不曉得自己後來竟會遠走他國,還嫁了個老外,回國在師院還了一部分該還的進修債後,還是返回Ohio定居了。
阿華富甲一方的家因為哥哥的不注意,竟完全崩潰,阿華研究所畢業後,負擔起一家的債務。雖只比我長了一歲,但在外觀上,她有著非常態的蒼老,尤其去年發現得了紅斑性狼瘡後。於今家中財富即使已逐漸恢復。但我常想,所謂的公平到底是什麼!
阿玉等待了一個男子10年,方才發現一切是假。30好幾後,嫁給了現在的先生,41歲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滿足是她最常在mail中散發出來的訊息。
阿慧教書7,8年後跟校長吵了一架,突然決定出國唸書。是我們之中工作最坎坷的一位,博士拿到手後,碰到美國經濟蕭條,好不容易同學介紹工作給她,工作不到一個月,公司裁員不但她中獎,連同介紹人也一並被裁。現在滯留美國,等她的小印度未婚夫,不知下一步打算如何。
暑假到美國去玩時,終於找了阿朱,窺違數十年,她一點兒也沒變,跟女兒介紹她就是強迫媽媽開始吃青椒的人時。阿朱訝異的說:妳竟然還記得。當然,這輩子沒有幾個人能強迫我做啥事,妳是少數人之一,當然記得。再說我現在愛吃青椒愛吃的不得了,連女兒也被我調教的一樣愛吃,你當然不能被忘記囉。
阿朱身上披著的是一條我們用彩色月曆紙連成的紙花圈,繞著兩圈,我們說那要讓她記著自己俗又有力的一天,看著照片中的這些人,還發現件好笑的事,其實最矮的是阿玉和阿慧,其他人全都一般高,可是照起來竟然有這麼大差距,再次證明果真是照”騙”。
雖然自己當時也正在計劃著出國唸書的事宜。但阿朱進入了出境的門口,回頭揮了揮手時,就從那天開始我才真正發現,這世界不是只有台灣和中國,一個新世界隱隱約約在我心中真正成型。現在四個在台灣,基隆,台北,新竹,花蓮﹔四個在美國,舊金山,洛杉磯,矽谷,還有Ohio。這就叫做天涯。
一張照片,數十年的歲月,還有好幾個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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