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晨輕巧地跳上渡口,猶如靈貓一般,漂亮地一個翻身,穩穩地落在岸邊,博得船上的人一片喝彩,姬傲亦在人群中熱烈鼓掌,他拍了兩下手,這才發現大家都正望著他,似乎認為身為漆雕晨朋友的他,應該也會有好身手。
他左看了一下,又往右看了一下,然後指著離船尚有一段距離的津口,道:「你們以為我是變態嗎?我跟你們說,他是變態才可以跳這麼遠,我又不是變態,這樣跳過去要我死嗎?你們這些人呀,怎麼可以為了看表演就叫我去做這麼危險的動作?真是沒有同情心。」
已經站在五豐津口的漆雕晨,拎著包袱,其歸心似箭,他在岸邊跳來跳去,叫道:「喂!姬傲,你快點呀!」正在對船客碎碎唸的姬傲,大聲吼了回去:「你是變態哦!我怎麼跳得過去?你當每個人都會水上飄嗎?叫我跳過去?你神經病呀!」
漆雕晨掏了掏耳朵,自語道:「把你碎碎唸的時間用來練輕功,你都已經可以飛上天啦。他媽的,還罵我神經病。」
船終於停靠渡口,客人們紛紛上岸,姬傲慢吞吞地排在最後面,一邊還在跟船夫說:「你的船再停近一點。」輪到他時,其雙腳遲遲沒有跨上渡口。
漆雕晨大急,催道:「你幹嘛?大姑娘上花轎嗎?」
「這船離岸不夠近。」
「什麼東西啊?」
「我說,等船再靠近一點。」
「已經很靠近了啊!」
「不行,我會掉下去。」
「你是白痴呀,這樣也會掉下去哦?」
「會啦,很危險哩。」
「這已經是最靠近的了。」船夫不耐煩地說話了,他撐著長杆道:「你到底要不要下船?」
實際上,這船離津口僅一條水縫,船身雖然沒有辦法完全緊靠岸口,但客人們只要跨出一大步便可上岸,縱使船身會因波濤而有些搖晃,但也不致於落水。
但姬傲死也不敢跨過去,他大聲叫道:「我會掉下去啦!我又不會游水!我會死掉!我這樣子會溺死啦!你們真是沒有同情心!我不管啦!我不要下船了啦!我不要去什麼京城了啦!」
「很好。」漆雕晨已一種很習慣的口吻道:「那你就不要下船。」轉身便要離去。
「喂!喂!喂~」姬傲馬上大叫:「等我!」他搖搖晃晃地想追向漆雕晨,而水波上下起伏,船身微微一蕩,姬傲尖叫一聲,在腳跨上渡口的時候,身子斜斜地掉入江中。
「撲通!」
「有人落水了!」岸上的人們大叫,而一直在看著姬傲的船夫和漆雕晨齊愣在當地,心底浮起的念頭是:有沒有搞錯?!
「救命!」
這時漆雕晨才想到要去救他朋友,他跳入江中,速迅地游到姬傲身邊,一邊把他撈回岸上,一邊忍不住罵道:「你是白痴哦?這樣也會掉下去?真是沒眼看你了!你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姬傲臉色蒼白,半坐半躺地倒在渡口,不斷咳嗽,拼命吸氣。
四周的人都圍著看熱鬧,七嘴八舌,漆雕晨扭乾衣服,看了一眼還在處於驚慌狀態中的姬傲,又覺好笑,他蹲了下來,拍拍好友的肩,安慰道:「好啦,沒事了,還活著,你不會嚇傻了吧?」
姬傲卻眼眶一紅,嘴角往下垂,張口哭了起來:「嗚…我差點死掉……我差點就死掉了!咳咳…嗚…嗚…」一邊咳嗽一邊掉眼淚。
圍觀的人皆竊笑,漆雕晨有些尷尬地搔搔頭,然後把姬傲硬扯起來,道:「知道了,知道了,夠委屈你了,我們走吧,我帶你去好好吃一頓,壓壓驚,不要哭了,走吧走吧。」半拖半拉地帶好友離開人群。
姬傲仍是哭哭啼啼,他的哭聲最後終止在一隻蜜汁烤雞之下。而漆雕晨扒著白飯道:「你終於甘願停止你的眼淚了吧?嘖,真是丟臉,大庭廣眾哭得跟三歲小孩一樣。」
姬傲絲毫不理,他吸了吸流鼻涕的鼻子,繼續吃他的烤雞。
「不過,老實說呀──」漆雕晨嘗試道:「你那個雞肉可不可以分我一點?」
他咬著筷子:「這個飯和小菜…看起來沒有雞肉好吃。」
姬傲舔著手指道:「肉是沒有,骨頭要不要?」
「他媽的,吃死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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