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樂章第五小節
牧神仍舊每天吹著笛子在林間跳躍,創造屬於森林的星空的夜晚;但Nymph卻開始猶豫。
自從那個關於關係的想法鑽進了我的腦子之後,有些事情開始變得不太輕鬆,有一些小小的意象像一隻隻的小蟲一樣,不時的啃嚙。
當然很多時候,狀況不過是想法上的轉折而已。
◎ 喜歡
我想起來他從來沒有說過他喜歡我的字眼。
相對於我們的親密程度,「喜歡」已經是相當輕微的字眼了,然而他卻這兩個字都沒有說過。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他過於保守害羞,或是他對於這些字眼的謹慎;然而當我看到他在聊天室跟網友又親又抱,又會開始懷疑這個猜測的正確性。
◎ 相貌
然後他從來沒有提到過我的外貌。
我知道自己不是那種美人的典型,但是也還算可以,可他從來不對我的穿著打扮做任何評論。對女人的外貌給予適當的注意,不是一個愛她的男人應該做的事情嗎?
另外一點不可思議之處,他跟我約會時從來不太注重儀容和衣著,有時候連頭髮也沒有梳,鬍子也沒有刮。幾乎每次都穿著同一件牛仔褲搭配不同的襯衫,但襯衫外面的毛衣始終是同一件。
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希望在他心愛的女人心目中扮演一個白馬王子麼?
◎ 群聚
每一個人都有他特屬的族群,像狗跟狗的,鴿子跟鴿子的。同一個族群會有他們彼此相容之處,不同的族群通常老死不相往來。
好比說,你沒有辦法想像當一隻狗如果愛上了一隻鴿子。
當然不同族群之間也會有互相吸引,因為長期看到相同象限(quadrant)的人,在遇到不同維度(dimension)的人的時候,兩個異星人可能會產生大霹靂般的火花。
但這樣的火花會維持多久?
如果我們試想一隻鴿子和一隻狗的聯姻,恐怕會感到莫名的頭痛,他們連交通方式都不同;鴿子會奇怪狗為什麼不能用飛的,而狗會嫌棄鴿子跑得太慢。
那我跟他究竟是不是同一個族群?我們的交集是屬於狗跟狗、鴿子跟鴿子的,還是狗跟鴿子的?我們的互相吸引,是由於對於不同族類間的好奇,還是同族類間的諒解?
沒有答案,因為我們對彼此的族群都很無知,他沒有見過我的任何一位朋友,我也沒有見過他的。我們要怎麼知道,我們是不是屬於不相容的主義?
◎ 迷藏
每天近中午他會出現在線上,跟我道過早安之後他會消失一整個下午,在傍晚他又會沒有預警的突然出現,告訴我他會在什麼時候等著我下班。
讓人難以捉摸的是他總是不讓妳知道他是不是在線上,有時候妳必須送出一個測試訊息像是「親愛的,你在嗎?」看看線的對面是不是會有回覆的訊息。有時候有回覆表示他在,沒有回覆也不表示他不在,他或者是在做著其他的事情,然後會在完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突然回應他的存在。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某些網路族的毛病,他們喜歡玩著「我看得到你,你看不到我」的遊戲,或者是為了某些隱私的緣故,或者是為了躲避某些不想碰到的人。然而這樣的情況並不是那麼的舒適,譬如說當你急著問他今天你幾點會出現,好安排一個緊急召開的會議時,那樣的等待會顯得特別讓人焦慮。
於是我問牧神他必須這樣做的原因,他只回答這是基於中年男人某些必須維持的隱私的理由;這樣的回答往往會招來一些鬼魅,隱私變成鬼魅出現時披的白床單。
既然有些人不是那麼熱衷於讓人知道他的存在,我也就隨他去,反正在每個該出現的時候他便會出現。
然而,那樣的感覺仍然有點像一個等待應召的妓女,妳總是穿著打扮著,等著一個隱形人的召喚;隱形人不一定什麼時候或以什麼形式出現,只是你知道他一定會出現,就好像一個妓女可以感覺得到,她今天能不能做到第一比生意一樣。
這或者真的是男人慣有使得女人大發雷霆的習慣,這些令女人切齒的行為或者完全不是出自惡意,但卻足以讓一個女人在廚房磨菜刀出氣。諸如此類的行為,包括約會忘了時間,忘了打電話,忘了跟人家約週末的時間,睡過頭忘了起床,忘了開手機讓全世界都找不到你。
男人並不把「讓你能夠找得到我」當作一個愛人的職志和必須。
◎ 死黨
當一個女人碰到死黨的邀約跟愛人的邀約衝突時,她會選擇告訴死黨請她們諒解,而女孩子的死黨之間也頗能諒解這樣的抉擇。
「死黨是做什麼用的嘛!」她們會告訴你,「這種情況當然要體諒囉!」
然而一個男人碰到這樣的情況時,反應可能會不一樣。
「我是個男人,」他會說:「你不會希望我的朋友認為我是個怕老婆的峱種吧?」
「死黨是做什麼的?」他說:「既然是死黨召喚我怎麼可以不去呢?」
於是他在星期六晚上去幫他的死黨修電腦,讓妳一個人在家,因為突如其來的天窗而只好看「sex and the city」。
Sex and the city之所以在週六晚上播出,或者就只是給那些爲了她們的男人的死黨而被犧牲的女人,告訴她們仍有放蕩的可能和希望。
◎ 過去
有的時候,人常常必須根據自己過去的經驗來證明自己的確存在過,或者說,以過去曾經成功的例子來告訴自己現在的成功。因此有些人會藉著不斷的提起過去,以任何一種的方式。
提起過去是沒有什麼大不了,問題是,你是不是沉浸在裡面了。
譬如他在某些你認為完全沒有必要的場合,不經意的提到某些過去,好比說,前女友。沒有人喜歡被拿來比較,尤其是當他言下之意聽起來總好像你就是比別人遜了一籌。
過去的女友幽靈一直徘徊不去,仍在捍衛著這個已經跟她分了手的男人。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