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國外 遇到同是黃皮膚黑頭髮的人 容易有高效率的attention registration
特別是我這種記憶力超強的人 幾乎每個遇過的大陸同胞攀談過一兩次
我都可以喊的出名字....
Nina, 是我山東室友的好朋友 來自北京
今年大概三十初頭 不過在美國人眼中的亞洲女孩
看起來總是比實際年齡小個近十歲 所以
長髮披肩的Sara看來也總是只有二十來歲
圓圓的臉龐 靈活的丹鳳眼 很難讓人聯想到她已經是個一歲稚子的媽了
去年我們同個時間來到CSU（Colorado State University）唸書
在international house每週五的potluck認識
她說話小小聲 聲音細細地 是個很溫和的人
不像北京這個大城市下的產物 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後來因為跟我的室友念同個科系 Atomospheric Science
來我們家吃飯過幾次 每次進門都看她很認真的在炒菜
然後一臉歉容說 “不好意思 又來你家叨擾了“
有一次她準備回家 不小心把我家的鞋櫃踢倒了 其實也不能怪她
那個鞋櫃腳本來就不穩 是樓下laundry room撿上來的
結果 她滿懷歉意 不停地道歉
我跟我室友都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等一下我們自己撿起來就好
不過Nina一再堅持是她的錯
幾翻推辭 芳叫我別跟她客氣
後來Nina把我們的鞋子排得整整齊齊地才離開
經過她這麼一排 我才驚覺我的鞋滿為患
好幾雙以為不見了的鞋
原來都無奈地被踢到底層的木板下 不見天日了好幾個月
有幾次 跟室友, 芳聊聊這邊我們所認識的中國人台灣人
談到了Nina
“她最近過的很不好“ 芳說
”怎麼啦? 我總是看她很開心的樣子” 我透過一團麵的霧氣問她
”她唷!!個性太好, 所以都被係裡的美國人欺負” 芳一面攪和著山東拉麵接著說
”而且現在連她的中國室友都要欺負她”
後來經過我的消化是
Nina初來全美top three的Atomospheric Science唸書
從中國一個禮教嚴謹 強調禮讓友愛和平的國家
到這個強調自由思想 個人主義的美國大陸
還是維持一貫的溫和 好脾氣
可能也是初來吧 很多研究的概念還沒有成形
加上語言的隔閡 她表現出來不是非常有自信的樣子
常常教授問話 就是傻傻地笑著 或露出有點困惑的表情
相較之下 同組的美國人在工作上 顯得能勝任許多
後來同係的 post doc. 美其名說教她實驗
其實是變相地壓榨勞工 每天把她拖的很晚到午夜不說
分配給她顧實驗的時段也是最差的
常常是一般人要吃飯 休息或假日的時候
”I have to go to yellow stone this weekend,
so please come here and keep following the experiment.”
那個post doc.口氣看似客氣 態度卻很堅決
Nina想著自己是第一年來學習 要多刻苦些
即使心裡卻感到極不樂意 還是答應了”ok”
因為星期六有期盼以久的中國同學會活動
她好久沒參加了 一直很期待可以跟老鄉聊聊
看著post doc興高采烈地打電話給男朋友計畫旅程
想到週末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一股酸酸的液體湧入眼眶...
初到Colorado那一陣子沒多久 正是下雪的日子
她們的系不在CSU總校區 在Fort collins西北角的Taft hill上
沒有公車抵達
一開始還沒買車的Nina得騎上20 多分鐘的腳踏車往返
所以有時候真的很晚了 芳看在同鄉的份上還得去接她
或跑過去系裡一趟 送晚餐給她
芳是那種大列列個性的女孩子 對於自己要的東西很清楚
會勇敢爭取的那種人 每次看她這樣被欺負
總不免念她幾句 , ”你可以跟她 say no阿”
”那是假日 又不是平常上班時間 老闆也沒叫你來 你何必這樣委屈自己”
”可是...她要教我實驗 我總不好意思不認真學吧”Nina無奈地說
”Come on, if that’s part of her dissertation, it’s not your responsibility”
芳氣呼呼地說
”可是....可是...”Nina急忙解釋
就某種程度上我可以理解她的可是 那些都是重要的理由
特別是因為要愛好和平 避免衝突 中國人老說以和為貴
但卻沒一個是為自己speak out的理由
人哪！
如果在尊嚴已經受到威脅的時候還沒能為自己挺身
就會不可避免地讓自己陷入一個連環式的逆境中 更得不到應有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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