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倫海明頓不解的皺著眉頭。目標跟屋裡的女子是什麼關係?在過去兩個多月的時間裡,通過警局的網站他可以說是把縣警局裡每一個警員都記得滾瓜爛熟。對方不在軍裝警員序列中,但在探員的序列裡也沒有看過這人。是新來的探長?還有目標家裡的其他人在哪?所有的一切都是個謎。
可能對方家人不在家的原因有一個可以接受的解釋吧。不是因為目標起了疑心,目標沒有可能知道他自己就是下一個的目標。絕對沒有可能知道的。除非對方是神。哈哈,神?哪有什麼神的存在?如果有,我媽就不會被無緣無故的奪去生命!所以,對方絕對沒有預先知道自己計畫的道理。那麼又怎樣解釋屋裡的女人?難道目標支開了家人跟這女人…婊子!跟目標一樣該死的婊子!
如若如此,倒不如敲碎一扇門窗偷進屋裡制服目標然後也把屋裡的女人一併解決。或是製造可以引誘目標走出屋外,然後再用電槍解決屋裡的女人。
可是太冒險了。萬一目標反抗,他們做警察的都是槍不離身的。被槍擊不是鬧著玩的,受傷更是極度危險的事情。
還是等到明天早上在目標上車的時候動手。把這對男女一起解決。
簡單,有效的直接斃命。
格倫海明頓在黑暗中因激動滲雜著憤怒而閉上眼。就是經歷了學懂忍耐和自我否認,這麼多年來的承受,他還是感到憤怒滲透著全身。十五年前,他終於鼓起勇氣去面對他父親的過失…
格倫海明頓再緊了緊身上不稱身的外套,穿過雜草叢生的前院,冷啊,無論穿多少都還是刺骨的寒冷。
屋主出售的牌子棟在面向人行道的前院。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爸出售這棟房子。不會發生,他也不會讓它發生!
他敲了敲前門。
沒人應門。
他用力的敲。
還是沒人。
扭動著門把。鎖著的。
焦慮滲雜著恐慌,他往屋後跑去。
後門同樣沒人應門。同樣鎖著。
「扎克!開門!你這混蛋!」他咆哮著。
他不再害怕屋裡那個懦弱,整天醉醺醺的父親。今天他回來就是要完成他一早就應該完成的目的。或者在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就把屋裡的人解決了媽媽就不會整天悶悶不樂,媽媽就不會在火災中喪生。媽媽就不會丟下他一個人而離他而去!
格倫海明頓輕而易舉的敲碎後門鎖上方的玻璃,探手把門開了。
站在廚房的中央,以往擺放應該擺放著廚具,日常生活用的所有,如今都是空的。
自己熟悉的紅白方格餐桌桌布還有餐桌已不知去向。
自己喜歡的,塗著小貓小狗圖案的餐盤沒有了。
櫥櫃裡沒有食物,沒有盤碟,窗戶上的窗簾也沒了。
慢慢的旋動著手裡的利刅,他從一間房間走到另一間。不是大的屋子,三房二廳,所費不多的時間他把整座房子走了一遍。
所有的傢俱,家庭照片,所有他熟悉的都沒了。
後來他知道他父親因再犯同樣的醉駕被丟進牢裡後銀行就把父親沒法付房屋貸款的房子放盤出售了。後來他知道父親出獄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或是去收回被丟在儲物倉的東西。後來他知道他父親去了蒙大拿州。再也沒有回來。
格倫海明頓感到空虛寂寞的寒冷侵蝕著自己。一切屬於媽媽的都被奪走了。
離開房子後的格倫海明頓胸裡燃著一團火,一團可以毀滅一切的火。他可以嚐到嘴裡因憤怒而產生的乾裂。所有失去的一切都被憤怒而取替。憤怒就像一尾張著利牙的毒蛇侵食著格倫海明頓的動脈,他可以感到利牙陷進去的撕裂,扯動,收縮,窒息佈滿了他的官感。一寸一寸的把他吞滅。
他好希望可以去姑媽家投進姑媽,像媽媽一樣疼愛自己的懷抱。
不,你不能傷害姑媽!
如果不是姑媽,那個混蛋父親又不在,我要找誰!
不!一定有人要為這所有的一切負責!
在漸黑的街道上駕駛著,他沒有目的,沈浸在記憶中的悲傷,在搜尋著。就這樣,當他終於在橫街裡看到一個醉倒在垃圾桶旁的醉鬼後,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一個喝醉的懦夫!跟自己那個整天喝的爛醉的父親一樣的懦夫!
他把車停在醉倒在垃圾桶旁的男人身旁。踏出車的格倫海明頓沒有看到醉倒的男人是一個根本跟自己不同族裔的男人,在格倫海明頓的眼裡,他看到的是那個把他繁殖出來的男人,那個經年讓媽媽生活在恐懼之中的禽獸!
「嗨,先生。還好嗎?離這不遠有一所教堂可以為你提供過夜的床位。」
「滾開!」對方口齒不清的。
「請相信我,我是教堂的自願社工,我們今晚就是要為大家提供一個避寒的住處而來的。今晚氣溫會下降到十度左右。先生,你睡在街頭上會遇到不測的。」
可能對方看起來沒有惡意,醉在地上的男人費勁的站了起來,拖著蹣跚的步伐往格倫海明頓的車走去。
為對方打開車後座的車門,把對方安頓後,格倫海明頓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黑暗的窄巷,又夜又冷,連平常出來走動覓食的野貓野鼠都躲起來了。更何況人?但他還是以防萬一的載著獵物往鎮外開,離鎮越遠越理想。後座的獵物一點都沒發覺自身身在何處。橫躺的獵物已醉昏過去了。
他在離鎮外五十哩的一條河邊停了車。打開後座車門把獵物拖出車外的時候獵物醒了過來。
「你在幹什麼?我在哪?」獵物無力的看著周圍。
孔武有力的格倫海明頓不費周章的就把獵物毫不客氣的丟在冰冷的泥路上。
獵物呻吟著爬往靠河邊的一棵樹下。獵物的雙手因寒冷而激烈的抖動。
格倫海明頓眼裡看到的,還是那個懦弱的禽獸父親。
刀再次來到手上。
一個箭步上前,刀刅刺進禽獸的前胸。刀刅,刀柄,一先一後陷進。隨著使勁的把刀拔出,獵物燙熱的血噴灑在格倫海明頓的手上,剛才為更好的握刀而脫去手套,暴露在寒冷下的雙手被熱血溫暖著,血滲透著他的衣袖,濕滿了他的臉孔。
「去死吧!你這混蛋!」黑夜裡是格倫海明頓淒厲的叫聲。隨著嘶叫,刀一次又一次的刺進獵物的胸腹。
獵物完全沒有抵抗的就癱倒在格倫海明頓的跟前。不,是那個任由別人奪走一切的懦夫父親再一次把懦弱的型態盡露無遺。
這就是你這禽獸所得到的!別怪我,我只是拿回被你讓別人拿走的!
征服者的感覺原來是這樣完美的。太美妙了。一切都是如此的因果循環!
任由慢慢冷卻的血在衣服上,在手裡,在臉膛上滴流,再慢慢凝結。剛開始充滿熱力的身體也隨著寒風的凜冽漸漸冷卻。剛才狂熱的思想也慢慢的被理智取替。
他要把屍體趕快埋起來,要埋在起碼有一段長時間不會被發現的地點。在車後箱拿出鏟子,他開始在因寒冷而變得異常堅硬的泥地上使勁的挖動。整整挖了三十分鐘,還只是不到兩尺深,還會在挖的途中鏟到硬石,樹根。整個身體都被激烈的運動量而熱的汗流浹背。熱氣在鼻孔和口腔中往外呼噴。剛才凝結在手套上的血液再次被融化,血滲雜著汗水佈滿了鏟把和因擦汗而留在額頭,臉膛的左右。三個多小時後,格倫海明頓終於把屍體埋進了一個深六尺,直徑約八尺的坑洞。扶著坑洞的邊沿連爬帶滾的來到地面。他開此思量怎麼去清洗身上的血跡,怎樣處理兇刀,怎樣清洗車子,丟棄衣物…更重要的是如何不被發現,不讓今晚發生的跟自己扯上關係。
媽的!真冷!躲在樹叢後面的他打了個冷震,也把他從記憶中回到了現實。
格倫笨掘的脫去手套,拉開胸前口袋的拉鏈,探手掏了他隨身攜帶,專為黑夜監視用的電子紅外線單筒微型望遠鏡。鏡片是塗上以防反光材質的鏡片。以標準的手法拿著,慢慢的把眼靠上視筒,隨著電子自動調校對焦,房裏女子的臉孔被拉近到最清晰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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