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惜惜洗漱完後，經過客廳要倒杯水喝，發現霍雁書還在客廳裡用著電腦，杜惜惜湊過去坐在他旁邊，一邊喝水，一面望向電腦螢幕。
霍雁書正在查北斗莊霍家的消息。但網路上關於霍家的消息並不多。最多就是關於霍家是如何發跡的，還有霍家首代當主，也就是霍雁書的爺爺霍榮的資料。
連他爸第二代當主霍琛的資料都很少，也就提一嘴霍琛是霍榮的接班人而已。
霍雁書很疑惑，北斗莊首富之家名聲如此顯赫，網路上的資料怎麼會不多呢？
他問杜惜惜，杜惜惜啜了一口溫水，道。
「後來，進入北斗莊瓜分利益的勢力太多了，霍家也就變得不夠看了。老實說，現在的霍家與百年前的霍家根本沒得比，據我所知，現在霍家的產業剩下一間連鎖銀行，還有北斗莊一些精華地段的土地，姓霍的後人除了少數守這些祖產，很多人都轉換跑道了，有在學術界的，也有從政當議員的……不過，你們這些傳統富豪向來低調，也許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你打算怎麼做呢？」
杜惜惜問。
「我準備去找霍家的後人，任何一位都行。」
霍雁書回答。
「可是找到霍家後人之後，你要以什麼身分向他打聽這些幾乎是霍家內部秘辛的事？你要跟他們說，其實我是你們的祖先嗎？」
想到那些霍家後人看神經病一樣看著霍雁書的畫面，杜惜惜差點把口裡的水噴出來。
「妳說妳以前對霍家做過歷史調查，我也可以用妳那種方法，假裝我是大學生，要研究北斗莊商業變遷史。」
霍雁書腦子動得倒快。
「是可以…..」
杜惜惜頓了一下，側頭看向霍雁書。
「你看起來大概二十二、三歲吧？說是大學生或研究生倒也說得過。」
「只是，我早就想問你了，你不是個百年老鬼嗎？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年輕？」
老實說，百年老鬼霍雁書的外表年紀，看起來要比二十六歲的杜惜惜更年輕一點。
「因為，我就是死在二十三歲。人死後會延續生前最後的狀態，所以百年來，我一直都是二十三歲的外表。」
杜惜惜聽了好生羨慕。
「那要是你成了千年老鬼，也還是二十三歲的狀態囉？霍雁書你真是人家說的吃唐僧肉，長生不老，青春永駐啊！」
聽到杜惜惜說的，霍雁書臉色一變，沒有回答。
查覺到霍雁書的情緒不對勁，杜惜惜問。
「你怎麼啦？我是在稱讚你耶。」
霍雁書還是沒回應，惹得杜惜惜拉拉他的袖子，眨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的樣子。
霍雁書若有氣，都被她裝可愛的表情壓下來了。他輕嘆了一口氣，道。
「我認識的人，我的親友都死了，身邊的鬼也都投胎去了。處於一個完全不是我當時的，陌生年代，過著這樣的生活一百年，每天只能孤獨地等著看日出日落，不知道盡頭在哪，這樣的日子一百年已經夠煩了，妳還說我千年老鬼，這很像是詛咒。」
唉，長命百歲不是每個人的夢想嗎？霍雁書雖然是個百年老鬼，但他還是能以人的姿態在這世上遊走，這種際遇不是每個人都能有，不該好好珍惜嗎？
不過，她沒把這樣的想法說出來，也許霍雁書真的有他的苦處。
「其實，你既然可以人的狀態在人間遊走，你為什麼不當自己又活過了一回，認識新的人，活出新的生活，建立新的關係，就當重生了。」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重生的，人生又不是小說，雖然霍雁書的存在本身就很狗血。
「我覺得你在我們的世界就適應得很好，這還是你還沒完全認同這裡的狀態之下吧？要是你認真活，那我們也不見得能活得比你精彩啊！」
「現代的生活，是比百年前方便……」
「是吧是吧？生活在現代，好好當個現代人有什麼不好的？而且你看，你才來個幾天，就成了髮型設計店的代言人，海報被貼在各大分店，你說我們這種活了二十幾年的社畜，能被拍成海報供人膜拜的又有多少人啊？」
「什麼供人膜拜？妳以為妳跟我一樣成了祖先啊？」
兩人不著邊際地打著嘴砲，對霍雁書來說，那種百年孤寂的感覺好像又少了些。
「對了，你一個古人，為什麼面對鏡頭可以這麼自然啊？」
杜惜惜想起那張海報，你說這是個剛出道的男模也有人相信。但面對鏡頭擺出自然的姿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這霍雁書不是比現代人還適合當個現代人嗎？
「那有什麼難的？妳以為百年前沒相機嗎？」
霍雁書笑道。
「我以前當霍氏家主的時候，每次簽約、商會、公益活動什麼的，官方需要發消息，或者當時的報紙，宣傳上用的都是我的照片，雖然我只活到二十三歲，但我拍過的照片應該有兩三百張吧？」
杜惜惜愣了一下，敢情霍雁書百年前就是個被經商耽誤的男模啊？
但這也很合理，那些商會裡的董，每個都腦滿腸肥吧？霍雁書的長相簡直就是商會裡的一股清流啊！
「也是，我看過的男生裡，除了我男朋友，你是最好看的。」
杜惜惜竊笑了一下，怎麼她這是吸帥哥體質嗎？這體質太優秀啦！
「妳說林邑？林邑能有我好看嗎？」
聽杜惜惜說他好看，霍雁書也心情大好。
「林邑當然也好看啊，不然我幹嘛追他？」
「原來妳看上的是林邑的外表？妳這個膚淺的女人……」
「膚淺有甚麼不好？沒有我們這些膚淺的女人，你以為你們這些帥哥會有市場嗎？嘖嘖嘖，一天兩萬都入袋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隔天起床準備上班，杜惜惜穿戴整齊後，走出房間，餐桌上清粥荷包蛋和一小盤台式醃泡菜已經準備好了。
卻沒看到霍雁書。
霍雁書待在杜惜惜家的型態很自由，他有時會變成人睡在客房，有時直接睡在客廳，有時會變成氣體不知道飄去哪裡。
今天客房和客廳都沒人，可能變氣體了吧？杜惜惜吃完早飯，對著空氣喊了一句我去上班了，人就走了。
到了公司，杜惜惜本來要去找林邑，跟林邑說她的行程，李秘書卻說林邑還沒有到。
之前林邑都會比她早到公司，因為林邑住得近，當時創業，林邑就把租處和辦公室租得很近，以便就近照顧。
林邑比她晚到的次數很少。
杜惜惜打算再等一下，要是還沒來就直接簽外勤，去林邑家看看。
整理一下最近簽約的廠商和網紅作家的資料，忙著忙著也過了兩個小時。
到十點，林邑才姍姍來遲。
但他一來，就交代了杜惜惜，李秘書，還有幾個在走廊上忙活的工讀生，去總經理辦公室找他。
走進辦公室，杜惜惜正要問林邑為什麼遲到了，但見林邑拿了一個奇怪盒子出來，擺到茶几上，興致勃勃地對杜惜惜說。
「惜惜我們來請碟仙，我不大會玩，妳來跟我一起請。」
杜惜惜像被雷打到，當場被震退三步！
李秘書膽子也小，聽到碟仙就黏在杜惜惜身邊，倒是一起進來的兩三名工讀生血氣方剛，聽到碟仙覺得很有趣，袖子都挽起來了也想嘗試嘗試。
林邑從盒子裡，把寫滿文字的紙鋪在茶几上，又拿出標著箭頭的小碟子出來。
「我為了買這個找了不少地方，最後是在網路上有人賣他玩過的道具，我跑去面交，這真的超難買到的。咦，惜惜妳站那麼遠幹嘛？」
林邑朝杜惜惜招手。
「林邑，我說過這個很危險，不要玩。」
杜惜惜臉色很難看。
「妳玩了不也沒事嗎？聽說碟仙很靈驗，我有事情想問碟仙……還有你們也想想，有什麼事想問的，都來一起玩吧。」
林邑不以為忤。
那些工讀生湊了上去。
「我想問我追不追得到那個外文系學妹啦……」
「我想問我期末考會不會過。」
「我沒想問的，不然問祂中午要吃什麼？」
「不要問祂圓周率和火山矽肺病英文怎麼拚，會請不回去……」
工讀生們七嘴八舌湊了上去，林邑笑著說一起玩一起玩，然後又要來拉杜惜惜。
「惜惜妳有經驗，來帶帶我們啦！」
「我不要，要玩你們自己玩！」
說完杜惜惜就要離開，李秘書跟在她後面。
「可是我們都是男的，我聽說一定要有女的玩，不然陽氣太旺，會請不到。」
不知道哪個該死的工讀生冒出這句。請不到不要玩不就得了？這真是賭咒讓別人死。
杜惜惜在心裡咒罵。
「拜託啦惜惜，愛馬仕鴕鳥皮，好嗎？」
林邑一副裝乖賣慘，像一隻快哭出來的大狗狗，杜惜惜實在難以招架。
李秘書看杜惜惜動搖了，她才不要被拖下水，連忙道。
「啊，環球書店的甲方快到了，我去門口等一下。」
說完就很沒義氣地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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