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眼淚】(一)
來 嘉義縣表演藝術中心拜訪過 三昧堂的朋友都知道我們有養一隻浪浪叫黑黑,這黑黑的毛色其實沒有很黑(所以有人叫他小灰),四個腳掌都有長輩們視為不祥的白腳蹄(俗稱白襪子),兩年多前被民眾棄養在表藝中心,後來因為牠替一個平時有在餵他的工人向我求救(工人受傷),這行為讓我動容,這才養起牠來。
一年多前表藝中心又來了兩隻黑狗,而且來了後就不走了,我根據體他們的體型幫牠們取名,一隻叫大黑,一隻叫二黑,我一點都沒有想要養牠們兩隻,一方面擔心若中心浪浪變多了,哪天有捕狗大隊來抓,我們的黑黑處境就不太妙。
大黑很不討我喜歡,我也不曾餵牠,因為牠都會為了搶食物去咬二黑和我們的黑黑,對於這種仗著體型大就欺負弱小的人和狗我都看不起。二黑就是很文靜的一隻母狗,沒有來跟我要過東西吃,我也未曾正眼看過牠。唯一只有幾次我在中心找不到黑黑心中有點焦急時,會忍不住問二黑:「你有看到黑黑嗎?」然後牠就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著我,似乎在說『我怎麼會知道?』
對,你沒聽錯,我是真的在問狗,很白痴的舉動對吧!但後來我發現有人和我一樣白痴,那就是成功大學機械系高材生翊鳳,她也會去問二黑「你有看到黑黑嗎?」這種蠢問題,當然答案也是一樣,牠只會靜靜地看著妳。
如果要比較三隻狗的智力等級,我們養的黑黑是《哆拉A夢》動畫裡的王聰明,大黑就是奸詐的小夫,二黑就是笨笨的大雄。還好牠們三隻地域性很強,之後中心也沒有第四隻狗再能進駐,因為牠們會為了地盤三隻合作去跟別的狗嗆聲,趕其他浪浪離開。
上星期四三昧堂去 新莊文化藝術中心佈展,週四晚我回嘉義後,翊鳳告訴我二黑好像下午被捕狗大隊抓走了。因為有位住在中心附近的大姐,每天晚上六點會來餵二黑和黑黑(不餵大黑,大家都討厭大黑),她當天下午看到有十幾個年輕人在對面的森林公園抓狗。當時大姐有看到黑黑牠們三隻狗也在森林公園附近散步,只是走向另一個方向,她心想還好牠們不是朝捕狗的方向走去應該沒事,就沒有跟去。沒想到晚上六點她來中心餵狗時,二黑就沒出現了,她心裡覺得很不妙,因為這從來沒有發生過。
大姐說二黑很呆,也很親人,隨便誰叫牠就會過去,然後誰都可以摸牠,不像我們養的黑黑對陌生人很有戒心。我當時跟翊鳳說,是不是要去民雄大小事社團發個文問一下浪浪被捕後會送去哪?回家後我才想到我沒有二黑的照片可以發文,翊鳳的手機裡也只有我們的黑黑照片,隔天早上我搭早班車北上新莊要教志工培訓課,所以這事就暫時擱下了。
週日三昧堂木偶醫院忙著看病人,傍晚那位大姐又來,講到二黑,她有點哽咽:『牠那麼乖,養了一年多,突然不見了每天都會想,那些捕狗大隊該抓的狗沒抓,會咬人的那隻母狗(剛生完小狗所以很有攻擊性)還在森林公園,然後抓我們這隻這麼笨的,我看牠可能笨到人家叫牠過去牠就走去被抓了。可是牠有結紮,耳朵也剪了,應該會原地放養才對,怎麼到今天還沒放回來?』
我說:「之前有聽說有民眾在民雄森林公園被狗咬,有民眾去公所投訴,所以我猜捕狗大隊應該會來。這種被列為會咬人嫌犯的狗,被抓去之後不知道會不會被做掉?」
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極為低迷,我們的黑黑從頭到尾都趴在我們旁邊,想到平時牠和二黑那麼好,現在二黑不見了看牠整天也都悶悶不樂,心中應該不好受。
大姐臨走前說,她週一要打電話去問公所看是誰抓走二黑,看能不能救牠回來。她走後,我開始準備要收辦公室,翊鳳跟我說:『老師,剛才你和大姐在講二黑可能被做掉的時候,我發現黑黑在流眼淚,牠以前沒有這樣過。』
靠北呀,我還真沒想到黑黑會有這招,聽到牠流淚這件事,我的心頓時被重擊了好大一下。誰說畜牲無情呢?連草木都有情,我決定要為這隻黑黑的好朋友,我不熟的二黑,只跟牠問過話沒有餵過牠一口飯的二黑,做一點我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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